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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也是为了千秋大业才克制自己?就像孤当初想把你送给他一样?看来孤还真是他的心腹大患, 能让他忌惮到如此地步。”
他低低嘿笑两声:“可惜他忌惮也没用。早在几个月前, 孤就把他是野种的事告诉了父皇。如今孤被软禁东宫,看似岌岌可危,实则高枕无忧,不像七弟那般囚入幽府。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这代表——他的死局定了。待父皇查明证据,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孤依然是太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孤再也不用韬光养晦, 再也不用唯唯诺诺, 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他越说越情绪激动, 动作也大了点,惹得身下人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让他从畅想中回过神,看向楚端敏,露出一个贪婪宠溺的笑。
“不如你跟着孤,可好?”他摸上她的脸庞,“孤不介意你曾经向他投诚,只要你答应孤,孤就愿意收你,他日登基大宝,孤也愿意销去你的贱籍,让你当孤的妃子。”
楚端敏瞧着他。
她的眼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以往杨士祈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同她翻云覆浪,但今天还没有等他做出任何举动,她就开口了。
“殿下竟有如此胸怀?”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像许久无人造访后生锈的门扉,但依然娇媚,彷如一阵青烟,勾笼住人的心。
这是楚端敏在床笫间第一次主动开口,杨士祈眼前一亮,心头涌起一股兴奋,觉得这是他即将在这场战争中赢过杨世醒的征兆。
他沙哑道:“孤素来胸怀宽广。虽说你是被他送到孤的身旁的,但孤相信,你心里也不愿臣服他,不然不会对孤的作为没有抗拒,是不是?”
“你是孤的女人。”他用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孤愿意相信你。”
楚端敏嫣然笑了。
她的笑同她的眼睛一样美,眉心处的胭脂痣殷红似血,像一点自心头滴落的朱泪,极尽艳丽。
“殿下可知,妾身是为何而来?”她娇声询问。
杨士祈被她这娇腻的声音刺激得热血一阵奔涌,恨不得立即在她身上征伐,可惜力不从心,只能先忍耐着,埋首在她香肩处深吸一口,逸出一声陶醉的轻叹:“孤知道,你是为了引诱孤而来。”
“错了。”楚端敏咯咯娇笑,抬起双臂,环住他诸般爱抚,让他在她胸前沉溺,葱白的玉指自他后背轻点滑落,抓住欢情中被床榻主人随意推开的玉枕,狠狠往身上人的头颅砸去。
“我是为了取你的狗命而来!”
杨士祈猝不及防,尚未来得及反应怀中娇人陡然变厉的声音代表着什么,后脑就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又是一下,直到他眼前发黑,不省人事。
再睁眼,他感到身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被痛得头晕眼花,相比起这阵痛,他后脑勺处的痛只能算是毛毛细雨,不值一提。
他竟是活生生被痛醒的。
并且他口不能言,就算再痛也无法破口大骂,只能发出几声“唔唔”的叫喊,因为他整个人被绑在了床榻上,无法动弹,嘴里也被塞了布团,不能张口。
他只能在痛楚中无力呻吟,昏沉的目光扫过腹前染血的一物,迟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如遭雷击,几乎不能相信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爆发出一阵极为激烈的挣扎,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个东西还在,那滩血淋淋的软肉还在。
“唔——唔!”
“殿下。”描金的床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露出楚端敏含笑的艳丽面庞,“怎么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惊讶妾身会这么做吗?”
“可是殿下在见到我时的第一眼不是就说了吗,我是被六殿下派来引诱殿下的,为的就是让殿下放松警惕,在最后一击毙命。”
杨士祈转过头,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惊惧了一瞬,又很快变成怨毒。
楚端敏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她没有给人净身的经验,寝殿里也没有趁手的器具,只能把花瓶砸碎,用锋利的碎瓷片对准了用力扎下。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鲜血迸溅了她一身,即使她用茶水清洗了脸庞,身上也还是残留着不少血迹,想来模样不会有多少好看。
她望着杨士祈,娇艳笑了。
“殿下为何这样一副神情?在妾身初初侍寝的半个月里,殿下不是很谨慎吗,不许妾身簪戴钗环,就是为了避免重蹈当初栽在阮家大姑娘手里的覆辙。”
“难道只因为过了几个月,因为妾身的虚与委蛇,殿下就没有戒心、相信妾身了?难怪你不是六皇子的对手,愚蠢愚钝至此,败给谁都不足为奇。”
杨士祈被痛得冷汗淋漓,楚端敏的话他大部分没有听进去,但他还是尝试着为自己挣扎辩解,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叫喊:“唔!唔!”
“我知道。”楚端敏陡然收起笑脸,“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杨世醒如果想要你的命,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动手,不必费心送我进来。”
“而我如果要对你动手,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可以做,那时你被情欲冲昏了头脑,根本想不到派人搜我的身,我想做些什么易如反掌。”
“后来你冷静下来了,才觉得后怕、后悔,开始亡羊补牢,自欺欺人。”
“其实,有一点你想得没错。”她的红唇倏然勾起一抹笑,“我被六皇子送过来时,的确收到过他不能轻举妄动的命令,他要留着你的命。”
“所以我这几个月里才会任你践踏、凌辱,没有任何反抗,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
杨士祈又发出几声“唔唔”的叫喊。
楚端敏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了?殿下不舒服吗?不应该呀。这是殿下最中意的绢带,平时殿下不是很喜欢拿它来绑我么?如何换到自己身上就不喜欢了?”
杨士祈还真没注意到她是拿什么绑的,闻言下意识低头望了一眼,再度被那滩染血的软肉撞入眼帘,面色登时愈发痛苦怨恨。
楚端敏吃吃笑了:“现在明白自己有多愚蠢了吗?想要杀一个人的方法多得很,不局限于簪子、金钗,这殿里的一切都可以致你于死地。杨士祈,你是被自己蠢死的。”
杨士祈又开始痛苦挣扎起来。
楚端敏冷眼旁观了半晌,忽然伸手,取下了塞在他嘴里的布团。
他一愣,立时大声叫喊起来:“来人啊!来人!这里有人要害孤!快来人!”
楚端敏不为所动,任他叫喊,像在欣赏一头待宰杀的猪羊的撕心嚎叫。
直到对方喊得嗓子都哑了,她才慢悠悠开口:“殿下还是收收声吧,周围的人都被撤走了,没有谁听得到殿下的呼喊,也不会有人过来。”
杨士祈痛苦地喘着气,面皮紫涨,不知是被勒的还是痛的:“谁——是谁把人撤走的?是杨世醒吗?他想要孤的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