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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体内余毒未清,不可怀有身孕
吴家兄妹进殿时, 阮问颖已经让杨世醒给她仔细擦拭了脸颊,整理好衣襟和鬓发,确保她看上去没什么差错,不像才和人亲热完的模样。
饶是如此, 她在面对吴想容时依旧怀着不少紧张, 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
好在后者只专心给她把脉,望她的气色时也不移神情, 很是正经。
最终得出了和其兄长无二的结论:“姑娘此症, 唯有内服外灸、放血化毒及阴阳交泰三种解法, 其中,放血化毒之法恐伤姑娘贵体, 内服外灸耗时颇久, 或会苦姑娘心志。”
一番话说得面不改色,仿佛所言极为正经。当然, 这些本来就是很正经的话, 是医者在看过病人之后得出的正常诊断。
但在听到对方毫无波澜地说出“阴阳交泰”四个字时,阮问颖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羞窘, 恨不得找来一层面纱给自己蒙上。
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勉强开口道:“苦……苦什么样的心志?”
吴想容道:“姑娘现在所受之苦将会持续数日,直到余毒全清。”
阮问颖听着,回想了一下被杨世醒亲吻之前的感觉,以及被他亲吻时短暂的欢欣过后迎面扑来的空虚感,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
她尽量不露怯地询问:“持续数日是几日?”
她的声音稍显无力,一半因为她难以安之若素, 一半因为她此刻的确没有什么力气, 好似全都随着她心里的那股火苗燃尽了。
吴想容道:“因人而异, 短则七日, 长则一旬。”
一面说,一面端详着她的脸庞,询问:“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阮问颖回答道:“尚好……比先前要好一些。”
只要她的羞窘尴尬还在,她就难受不到哪里去,虽然身体里还是像有簇火在燃烧,但起码不会烧得她迷迷糊糊了,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吴想容闻言,便道:“看来姑娘已经和殿下接触过了。”
把阮问颖惊得差点没被呛住,几乎要挂不住笑,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在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最尴尬的时刻也莫过于此。
她格外后悔为什么要让杨世醒在吴想容来时回避,早知如此,她就该把留他在身边,避免独自面对这样的情况。
好在吴想容还算不得一个完全的无情医者,见她陡生羞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以做安抚。
“姑娘莫要误会。民女的意思是,姑娘既然和殿下接触过,不妨再来试一下针灸,看看哪者更好,如何?”
阮问颖努力压下羞意,思考着,在吴想容提出的三种解法里,放血化毒听上去就不怎么好,她若不想给洞房花烛之夜留下遗憾,取内服外灸之法最是合适,但不知能不能捱得住。
她遂采纳了吴想容的提议,依照对方的吩咐伸出右手,看着其打开药箱,摊开针包,从中取出一枚银针扎在她的手腕处。
一开始,她的感觉还好,好像比之前更清醒了,但很快,她就觉得被银针扎着的地方有些发麻,然后是发疼,像炸开的火星子,顺着她的经脉游走至全身各处。
她的脸色开始发白,唇也逐渐咬紧,强忍着难受不出声。
这会儿,她反倒庆幸杨世醒不在场了。
如果他在场,她恐怕会忍不住流下眼泪,连一时半刻都撑不过就逃进他的怀里,他不在,她还能忍着痛支撑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阮问颖咬着唇,一边坚强抵抗,一边胡思乱想。
吴想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她被疼得渗出涔涔冷汗时取下银针,道:“此即外灸之法,每日三次,每次持续一炷香的时辰。”
“一开始会越来越难受,但后来会慢慢变好,再配合相应药方服下,不出十日便能大好。姑娘可愿受用此法?”
终于远离了疼痛,阮问颖长舒口气,仿佛从一场酷刑中解脱。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蹙起了眉,抬手在额头处撑了撑:“大夫,我怎么……觉得——有些头晕……?”
“这是药性在发作。”吴想容道,“姑娘所中之药药性极烈,只要余毒不清,稍有压制就会反弹,压制得越厉害,反弹也会越强,所以民女方才说,此法极苦姑娘心志。”
“姑娘。”她道,“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罢。此药有格外强烈的催情之效,会让人感到分外难受,但若……殿下对姑娘……必不会……”
身旁的医女在接下来说了什么,阮问颖没有听清,她的感觉又回到了杨世醒亲吻她之前,烧灼、难耐、迷糊,浑身冷汗迭出,颤抖不歇。
她想,这吴家兄妹莫不是诊断错了,她中的其实不是催情药,而是毒药,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难受呢?哪有催情药会像要催断人的肝肠一样,让人无比痛楚的呢?
有谁在她的耳边呵斥,震怒询问,焦灼安抚,她都听不清、听不进,只想要找人救她。
不……不对……她不能找人救她……她得——她得做什么——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环住,圈入一个充满温暖和清凉的怀抱里。
她很喜欢这双手、这个怀抱,以至于她安静地倚着享受了好一会儿,但很快她就挣扎起来,想要脱离。
她要去找人,去找人救她,去找——去找杨世醒来救她。
对,她要找杨世醒……
“世醒哥哥……”她用颤抖的声音低喊,迷茫与惊恐在她心头交错翻涌,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犹如一片飘旋在火海中的花瓣,被烈风炙烤、焦热吞噬,誓要将她烧至枯竭。
直到有人捞起了她,如甘霖倾覆,海川倒转,才把她从火海中拯救出来。
……
阮问颖在含凉殿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