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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她,“你跟我一起去?”
阮问颖摇摇头:“今天还是算了,我怕徐大人看出我们之间的端倪。”
跟前人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看出来就看出来,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她微恼道:“我不想被他看出来,可以吗?”
“可以。”他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就是没想到我们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阮姑娘也会有这么害羞矜持的一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阮问颖不满轻哼:“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杨世醒越发宠溺,“所以我现在很高兴。”
他对她道:“好了,我真的得赶去西室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谁要等你,徐大人授完课都下晌了,我难道就在这里无所事事?”
“那你就雨停了再出宫去,若实在急着回家,就让三益和云山他们护送你到宫门口。”
“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不过是一场雨,我让谷雨她们打把伞就行了。”
“乖,听话,不然我不放心。”
杨世醒说完话,就离开了曲泉阁,留阮问颖待在原处,望着微微晃动的竹帘怡然莞尔。
她受到过杨世醒不少特殊的关照,但多是带着点玩笑的亲昵,像今天这样直白中饱含着情意的哄劝还是头一回。
以往她只觉得他舒心有趣,偶尔令人气急,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还有这么会哄人的时候,简直能让人把心浸泡在蜜水里。
难怪有言说,两心相悦,为人生中一大幸事。
她和杨世醒,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中吧。
……
阮问颖在曲泉阁待了小半个时辰,其间谷雨和小暑一直贴身伺候着她,又有被杨世醒临走前叮嘱的山黎拿来几册古籍供她翻阅,端上膳房精制的点心茶水,倒也不算无聊。
后半晌,雨势逐渐转小,淅淅沥沥地从屋檐滴下,和着垂柳一起润入无声,生出一番别样幽情。
阮问颖倚在后阁的美人靠处,看了一会儿景,逐渐有些意兴阑珊。
她很想去西室同杨世醒见面,和他一道听讲徐茂渊的讲课,又不好意思去,总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没有调整好,若是到了那边泄露情状就尴尬了。
她当然清楚,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和杨世醒的事,对他们抱有默认的态度,但默认是一回事,真的明明白白表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像她在前回来含凉殿时,还能就“杨世醒到底对不对她上心”一事与山黎玩笑辩驳,在被撞破曲泉阁的那个举动之后,她就怎么也没法自然面对了。
山黎倒是比她要坦然得多,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能附和谷雨和小暑她们的说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愧是得杨世醒信任的心腹。
阮问颖自觉不能像她一般,因此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打消了去往西室的念头。
这样一来,她在含凉殿里继续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书籍她可以带回家翻阅,点心她也不喜欢多吃,干等着人回来亦非她的作风,剩下的选择便只有打道回府。
得知她意,山黎劝阻道:“殿下临走前,特意叮嘱奴婢要好好关照姑娘,若是回来不见姑娘,定会心生失落,姑娘不妨再等上稍许。且这外头还下着雨,姑娘此刻出行,怕是多有不便。”
“无妨,雨已经小了许多,我命人打伞就是。”阮问颖努力使自己的话显得自然流畅,“离徐大人授完课还早着,我再继续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先行回府,改日再来这儿。”
山黎微愕,似是没想到她对杨世醒一点也不留恋。
但阮问颖心里自有一番计较,杨世醒身为得陛下看重的皇子,一天的大部分行程都被排满,不仅有晨傅午师,还要前往紫宸殿旁议国事,接着再回宫完成布置的课业,只在隅中稍有闲适。
现在他最悠闲的时候已经过去,想要再和他独处除非留到晚膳,但这样就太过了,不合宫中规矩,也不符合她以往的行事作风,有恃宠而骄之嫌,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她问山黎要来一封信笺,留下一首题诗,放在案上,就带着人离开了含凉殿。
小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宿,直到翌日清晨才堪堪止住,但还不等天色放晴,就又有风势起来,吹聚乌云,再度下起了雨,并且一下就是数日,把漪蕖苑里的小池塘都涨满了水。
天气却没有因此变得多么凉爽,反而越发的闷热潮湿。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阮问颖都待在国公府里,安安分分地当她的大姑娘。
和大部分贵女一样,她有专门授课的师长,分别教授她琴棋书画与文武一道。
她每日里不是和阮淑晗一道读书听课,就是练习学艺,还要处理自己院中的事情,细算下来,竟与杨世醒差不多忙了。
不过要比他稍微好一点,每个月她只用学习十天,剩下的时间还是自己的。而杨世醒则一月只有六日休沐,还是分开来休,每五日一个循环,让人不能好好地喘上口气。
终于,在天气彻底放晴的一天,阮问颖忙碌的上旬生活暂告一段落。
她一得空就进宫请了安,正巧太后身体有恙,她便直接去见了皇后,然后离开长生殿,去往含凉殿。
都不需要经人通报,她就被迎进了曲泉阁里。
此时的杨世醒刚刚结束少傅的训练,一身劲装还未换下,正在洗手净面。
见她来了,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拿巾帕擦着手,道:“真是稀客啊,阮大姑娘贵人事忙,今日竟有空踏临敝地,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敢相信。”
阮问颖上前,有些讨好地主动拿过他手里的巾帕,放置到一旁的架子上。
这本是宫人应该做的事情,但因为她的到来,所有侍立在旁的宫人都被遣了下去,只有他们两个,无人支应,她便当了一回他的专属侍女。
“你生气啦?”她朝他娇巧一笑,“可我从前进宫就是这样的,今日比以往来得还要快些,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你就谅解谅解我,好不好?”
我当然想娶你
“我如何敢对你生气?”杨世醒道,“万一把你惹恼了,使你再跑回国公府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见我一回,岂不是自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