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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熬了一个通宵,梁时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当清晨的曙光照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把一份崭新的文案放在了瞿导的办公桌上。
实在是太困了,她和朱小雅一人灌了一杯超浓黑咖啡,依然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
当瞿沨走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两个姑娘彼此紧挨着,趴在办公桌上睡得人事不知。周围嘈杂鼎沸,同事来来往往,也完全不影响深度睡眠的二人。
他拿起桌上那份崭新的文案翻了起来。
有点意思。
瞿沨盯着文案上的字句,脑子里有很多画面鱼贯而出,本能的创作欲已经开始在周身的血管里游走。
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远处梁时的后脑勺上。只见一个草草扎起的马尾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盖住了一截白皙的脖颈。
彭制片来上班的时候, 自己的导演、编导、甚至摄影助理,都不见了人影。
他觉得有点奇怪。
看不到瞿沨很正常,但朱小雅通常都会在, 要么对着镜子化妆, 要么对着电脑刷八卦;而杜盛杰则一定会窝在他的座位上剪片子。
他把茶杯里的剩茶倒了,去洗手间涮杯子,路过隔壁的小会议室, 隐约听见里面有熟悉的人声。
彭制片推开门,果不其然, 全组除了摄影师, 竟然都在。梁时在说话, 其他人在认真听,看到他进来,朱小雅连忙起身,给他拉开椅子。
彭制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见墙上的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儿八经的项目组会议。
紧接着,手里就被塞进一份策划案。彭制片带着疑惑,低头研读起来。越读越觉得, 这真是一个很不错的提案, 有新意,有内容, 有情怀……当然还可以扩充更多细节, 但就一份初稿来说, 已经相当不错了。
彭制片多年的经验告诉他, 如果资金充裕,这个项目一定可以拍出不俗的成品。
只可惜……
他抬头看了看还在激情讨论的几个人, 心中一声叹息。昨天,部门主任找到他,说最近人力不足,瞿沨点名的摄影师来不了,让他们要么推迟计划,要么找新手,台里有不少学摄影的实习生可以分给他们用。
彭制片并没有立刻答应,这事得回来和瞿沨商量才行。不过按小瞿的调性,肯定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还没想出个一二来,就听到对面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瞿导演说:“就按刚才的修改意见再改改,凑合拍吧。”
梁时笑着答应了,还不忘争取道:“没问题的瞿导,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的准备期就剩一周了,显然是不够用的。我提议,修改项目时间线,给我们更充足的准备时间。”
瞿沨不置可否,他转头看向彭制片:“你那边呢?”
彭制片巴不得推迟开机,让他有更多时间找到靠谱的摄影师,立马笑容可掬地道:“本来台里也没给我们说死播出的时间,咱们的缓冲带还是很充分的。”
“那好,准备期扩展为一个月。全组开会,一起定下每期选题。之后,梁时负责采访传统制作,朱小雅负责考察新兴店铺,杜盛杰去把南城几个夜市的历史和周边的人口数据扒拉清楚,我负责实地堪景。”
瞿导最后看向彭制片的方向:“您就操心摄影师的事吧。”
一个会开得和谐又高效,和第一天那场可谓天壤之别。
朱小雅的内心洋溢着澎湃的热情,她回到工位上,舒展了下因为趴着睡觉而过于酸痛的腰背,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可以逆风翻盘,不必再出去投简历了。
梁时的心情也很好,她觉得,瞿导虽然看上去不好惹,但真的敬业又认真。他仔细看过了她的策划案,提出了不少中肯的建议。而且他博闻强识,能说出很多不常听闻的南城历史和风俗,对美食文化也颇有研究和思考。
梁时甚至猜测,瞿沨的厨艺应该也不差。
有机会的话,想和导演切磋一下。
她琢磨着会上提出的问题,一路回到朱小雅的工位,看到旁边多了一张空桌子。杜盛杰正拿着一块抹布忙乎着,边擦边说:“瞿导让我去仓库搬的,办公室的空间有点挤,你先将就着坐坐。”
梁时惊喜地道了谢。
她不再麻烦小杜,自己拿过抹布擦起来。天知道她有多开心,这可是她人生的第一张办公桌!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只有一张桌面配着四条腿,连个抽屉都没有,但梁时还是觉得很满足。
擦干jsg净桌子,梁时把陈琛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继续按照会上收到的建议修改文案。
她还按照新的项目时间和分工做了一份计划表,将每个人负责的任务、具体的时间安排、未来可能需要开会的时间点等等,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梁时把表格发到了项目组的微信群里,大家确认没意见后,就按照这个实施了。
朗风徐徐,屏山傍海。一只只肥胖的白色海鸥盘旋在笔直的山崖上,欢快地打着弯儿啼鸣。
初升的朝霞照射着灰白色的悬崖峭壁,将蔓延而去好几公里的狭长海岸线变成了一条夺目的光带。
这峭壁却在尽头拐了个弯,伸入海中。壁体在长年累月的风凿雨蚀下,被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捅穿了一个洞,犹如开了一扇拱形的门。远远望去,像一只大象的鼻子插入水中。
梁昀站在没有护栏的山崖边,海风将她的头发吹乱,红彤彤的旭日映在她漆黑的墨镜上,像醒透了的红酒。
“原来这就是有名的象鼻海岸。”
她拢了拢飞扬的长发,悠悠地开口道:“很多人说这山崖像一头大象,可有个叫波德莱尔的家伙却形容这里是一棵大树。”
她指着前方的分叉点说:“你看,像不像一棵树从悬崖上一分为二,其中一枝安然地待在岸上,另一枝却不安分地试图往海底扎根。”
身后的助理还打着哈欠,天不亮就陪着老板出门看日出,脑子有点懵。她捧着梁昀的风衣,被海风吹得迷迷糊糊,听不太懂这位大小姐的话。
“多少名人来这里写诗作画,歌咏这自然盛景。可是你猜,这景又能维持几年?”她回过头,对着助理微微一笑,“不安分的早晚会被海风吹蚀,被海水吞噬。万事万物,还是要待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上才好。”
助理只能附和着点头,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梁昀意兴阑珊的,转头看向广袤的海面,心情却未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