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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文易嗯了一声,心里却始终没想明白,鼠粮又是什么?谷?那仓鼠和耗子也没区别。他顶着那恳切期盼的目光,又被她拉着手摇来晃去,玉知可不轻易开口要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说:“那你买吧。”
邢文易觉得这种小事不足挂齿。何况以她的零花额度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来问他不过就是想征求一个同意罢了。又不是猫狗,她想养就养吧……真是很难拒绝。
于是从乡下回城后,还没到家就先去了花鸟市场,邢文易陪着女儿蹲在店里选小耗子,冬天天冷,一个两个汤圆似的毛团子迭在一起,他伸手轻轻拨了几下,玉知指着他手指碰到的那只白团子道:“就这个白的!爸爸你快拿着!”
邢文易得令,轻轻把那只睡得迷迷糊糊的仓鼠握在手心里,起身去结账。
老板又是笼子又是粮的一顿推荐,最后花了百来块钱买了一堆东西,玉知一听价钱就不吭声了,直到上车后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她说一只仓鼠才五块钱,不知道仓鼠只是首付,要花钱的事儿还在后头呢。她察言观色,感觉邢文易对这价钱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心里才又逐渐放松。
邢文易看女儿宝贝似的捧着那个临时安置的塑料小盒,睁大眼睛盯着里头的小鼠,一直傻乐,和他说爸爸你看,它在洗脸呢!爸爸它打哈欠了!爸爸它又睡着了……
他的确不知道原来耗子也能从四害摇身一变成宠物,但此鼠非彼耗,外貌形态尚可接受。百来块钱都够买一只小狗了,邢文易其实挺喜欢狗的,但是短期内没有计划,现在的住处、他的工作,都不适合养狗。再说了,有心思养狗,还不如把孩子养好。他觉得让孩子养仓鼠,就是养好孩子的一环。
到家就开始张罗那仓鼠的东西,邢文易在一边组装好笼子,玉知再把木屑棉花一铺、把仓鼠往里一放,这事就算大功告成。玉知寒假期间他也要工作,单位里没有能托管小孩的地方,一个人待在家里又无聊,这会儿有只仓鼠作伴,倒也没那么冷清。邢文易下午一个人跑了一趟国美电器,买回一台电视,又顺道把有线业务办好,拿回了机顶盒。他生活效率与工作效率齐平,当晚玉知就已经能边玩仓鼠边看偶像剧。
玉知坐在桌前烤着炉子吃地瓜干,电视荧幕里的便利贴女孩还在和白马王子爱恨纠葛,但她的注意力飘走,全落在爸爸身上。邢文易把玉知摔跤沾泥的衣服拿进卫生间,正站在洗手台前替她用肥皂手洗。
这屋子不到半年已经大变样,桌罩、床单、电视机……一切富有生活感的细节填充进来,这一切都是爸爸怕她跟着他生活质量下降,才匆忙添置进来的东西。倘若女儿不在,邢文易简直过着如同苦行僧清修一般的清苦生活,以他的收入来说本不该如此,可他对待自己态度敷衍,唯有对待女儿,才值得多花一些心思。
而玉知在他不流于口头、只付诸于行动的沉默关怀里,逐渐收敛起陋习和坏脾气。投靠父亲不再是走投无路的必选项,她逐渐接受了这个家作为自己的港湾。
电炉暖得有点发烫,烤得膝盖微微发疼,她弯腰调低温档,脸又趴回桌子上,呆呆看着右手边不远处的仓鼠笼子。那小仓鼠已经把自己埋进木屑棉花里看不见踪迹,玉知也有点犯困了。
邢文易拿着拧干的衣服晾出去,看见女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他的手在腰上擦了擦,伸出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困就去床上睡,别趴这,待会儿感冒了。”
玉知还迷糊着,刚动了一下腿就龇牙咧嘴:“……腿麻了……”
“我抱你起来。”邢文易提着她,一抬就扛进怀里。他把玉知抱到床上去,她脱衣服时头卡在毛衣领子里出不来,邢文易就提着那毛衣往上扯,扒拉下来的时候玉知的脸都憋红了。她和邢文易大眼看小眼居然同时开始笑,邢文易边笑边把她裹进被子里:“快进被子盖好。”
“哎……”玉知还兀自乱笑,这房里没开灯,就外头客厅的光进来了一点,她的眼睛在昏暗里也亮晶晶的,不知是笑出眼泪了还是怎么。邢文易坐在床沿给她把被子捻好,听见女儿说:“爸爸,我喜欢和你住。”
“怎么?”邢文易被她的话弄得心里一颤,竟然对她接下来的话感到紧张。
“我和你住,很高兴,很开心。”玉知笑意还残存在脸上,脸蛋红扑扑地半掩在碎花被子里:“我一开始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我以前没和你住过这么久,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和你住。”
“傻话。”邢文易的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心:“你是爸爸的女儿,我哪里会有这些想法。”
“会有呀。也可能…就是不喜欢一起住的嘛。”玉知的话讲得很模糊,邢文易听出一点弦外之音。可能是他爸不太待见孙女?或者……他心里又开始乱,玉知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总之我喜欢和你一起住。”
“我也……一样的。”邢文易轻轻回握住她,声音很轻:“爸爸是不是应该一直自己来带你?”
“你忙呀,你哪里有时间。”玉知摸他的手,掌心全是粗糙的茧,指尖还有未愈合的干燥皲裂。她其实一直不太明白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在钢铁厂上班,很忙,从她不记事的时候就这么忙了。
她更小的时候,真的好讨厌爸爸,和他也不熟。有天晚上半夜醒来,看见邢文易坐在床边,吓得差点哭出来。邢文易有点歉意,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老式夜灯的绿光下局促不安,说:爸爸刚刚下夜班,路过,来看看你。也没多说几句话就走了,第二天早上玉知还以为是一场梦。直到奶奶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对她说:你爸给你带新奶粉来了,刚好前一桶喝完了,今天喝新的。
玉知握着邢文易的手,用他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颊。她说:“也没关系,以后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邢文易的手没立刻抽走,就那样静静地任她贴住。他的内心平和而宁静,成年人的本能使他立刻在心里否定了女儿的表述,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呢?孩子是不可能永远和家长在一块的,升学、寄宿、就业、成家,算下来,能和父母朝夕相对的也就头十几年,而他们的额度已经被扣了一大半,接下来几年弹指一挥间,马上就会聚少离多。
等到若干年后,再回想起这段对话是什么样的心境?当下的他不知道,玉知也不会知道。那时或许只把这看做温馨的幼稚童言,但此刻他觉得一切都如此美满,几乎是这小半生里最幸福的时刻。他不想打破,不想扫孩子的兴,也不想为自己的温情时刻悲观唱衰。
于是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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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画好了,看起来像百合小说(擦汗)之后应该会重画一次、、之前代价的封面是参照尊龙照片画的,本来想换成小芙但是一直没画出来特别满意的!凑合着一直用。
前面几章有一些地方处理得不是很流畅,落笔即黑历史,晕……填充爹的形象。
我习惯从年上方的角度去落笔,可能是因为已经离童年太远了,很多时候也记不起自己小时候的想法了……小孩真难写!写代价的时候也是,习惯从爱人方出发而不是从被爱者的视角来写,因为不太清楚是什么感觉。
之前对邢文易没什么感情,远比不上过去一年写顺手、用心塑造的。文易性格更内敛,有一些小的i人萌点,内心戏过多会冲突,所以用了大量经历去填充空白。
写的过程中有很多取舍考量,真难写!而且担心写得太无聊了就不吸引人了(苦笑)。开篇要抛钩子,一切都要很好看才行,真是和自己的较量……总感觉一不小心又会变成野马脱缰,乱写毫无意义的几十万字。
接下来可能就要快进一点,我想写初高中了我尖叫我没有耐心毕竟写的碎片里都已经掏戒指了啊啊啊啊啊啊崩溃
最近回家住了一段时间,觉得还是得返校继续卷生卷死才有安全感,闲着都有负罪感很不安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