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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母收起了毛线,没用开水煮过,毛线弯弯曲曲的,有点像小羊毛卷,她知道儿媳妇不差毛衣。但那些都不是她织的,她当婆婆的肯定要给儿媳妇织件毛衣,要不然多不像样。
顾糖糖拗不过,想了想,便说:“淡紫色能染吗?”
长辈们都喜欢红色,所以她的毛衣不是大红,就是粉红,或者桃红洋红玫瑰红,各种各样的红色,都蛮漂亮,但太单一了,她想给衣橱里添点其他颜色。
“不要红色?你皮肤白,穿红色肯定好看。”
陆母忍不住建议,她是打算给儿媳妇染个桃红色,年轻姑娘就得穿红色才喜庆嘛,不过还是要问过儿媳妇的意见。
顾糖糖哭笑不得,长辈们的审美是不是都是一家工厂出来的?
“我的毛衣都是红色的,我想要淡紫色的,妈能染不?”
顾糖糖撒起了娇,尾音拖得长长的,陆母心都要化了,哪招架得住,想也不想,满口答应:“你想要什么颜色都能染,明天让你二姐去厂里染成淡紫色。”
“谢谢妈,谢谢二姐!”
顾糖糖开心极了,搂住陆母撒娇,也没忘感谢陆二姐。
“吃二斤糖了吧,嘴这么甜。”
陆二姐在她脸上轻轻掐了掐,又软又嫩,手感真的超好。难怪弟弟那么宠弟妹,又甜又漂亮又会撒娇的弟妹,谁不会喜欢呢?
就连她是女人,都招架不住,忍不住就想心疼,更何况男人呢。
“妈,二姐掐我!
顾糖糖笑嘻嘻地告状,陆母假意在陆二姐身上拍了下,像哄三岁小孩一样,笑着说:“妈打过了。”
娘仨有说有笑,又笑又闹,特别温馨,楼上的住户们,偶然探出头看到这一幕,都会心地笑一笑,也有人则嫉妒得发狂。
正是周师母,她托亲戚给大女儿介绍了个后生,是供销社跑采购的,这可是金饭碗,多少人脑袋削尖了都想挤进去,这个跑采购的后生。要不是他爹是供销社的老采购员,这个金饭碗肯定轮不到他。
小伙子工作好,能力强,为人处事没得说,家庭条件也好,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后生个子不高,连160公分都没有,真正的三寸钉。
除了这毛病外,其他样样都好,挑不出一点毛病。
周师母对这小伙子挺满意,矮点有什么关系,会挣钱就行,过日子又不是靠相貌,靠的是钞票,长得再漂亮没钞票照样要饿肚子。
可大女儿去跟人家见面,只瞧了一眼,就立刻黑了脸,掉转屁股就走,介绍人气得给她打电话,说大女儿眼光太高,没有自知之明,一个代课老师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家红梅眼睛都要看天了,她一个小小的代课老师,每个月工资才八块钱,连自己的吃喝都顾不牢。要不是那后生个子生得矮,想找个个子高的姑娘,还不见得能瞧上你家红梅呢,红梅脑子不灵清,你当娘的要灵清些,真以为自家姑娘是仙女下凡啊,你看着好了,就红梅这挑三拣四的,哼,三十岁都不一定嫁得出去!”
介绍人说话很刻薄,周师母气得要吐血,可还得赔礼道歉,不住说好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陆家的和谐幸福景象,眼睛都要出火了。
朝坐着的大女儿看了眼,再看看楼下的陆家,周师母的火气哪还压得住,关上窗,再去关了门,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你都22了,再过几年就是老姑娘,倒贴都没人要了,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对象,条件都好,你倒好,一个都看不上,难不成真要在家里赖一辈子?”
周红梅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被她妈给哄着去和那三寸钉见面,气死她了,连头到脚加起来都没一锅肉,站起来才刚到她肩膀,这男人明显是残疾人。就算家里是当大官的,她也不会嫁。
“你介绍的是男人?那是残疾人,站起来才到我这,我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没人要?”
周红梅在自己肩上比了下,又气又委屈,感觉受到了羞辱。
她周红梅好歹也是风华正茂的漂亮姑娘,就算不是正式老师,那也算知书达礼,做什么要嫁给一个三寸钉?
“你再拖下去就真没人要了,矮点怎么了?工作好家世好,人家要不是矮,还能和你相亲?你脑子搞搞灵清,过日子靠的是钞票,不是脸蛋,红梅,你听妈一句话,嫁男人最要紧的是里子,面子再漂亮都没用……”
周师母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自己就有深刻体会,丈夫年轻时长得帅气,个子也高,她被吸引了,结果……
唉!
“反正我不要嫁三寸钉!”
周红梅脸色很难看,和那种三寸钉男人过一辈子,再多的钱都不稀罕。
门咣当地推开了,周师傅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瓶酒,刚从小卖部买的,他爱喝酒,不管上不上班,都要喝几盅。
“外面的后生不知根知底,不嫁也罢,大河这孩子挺不错,看着长大的。”周师傅表情很严肃,不像在说笑。
打女人的男人就是窝囊废
周师母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地看向丈夫,颤声问道:“你说什么?红梅和大河?”
“嗯,红梅在外面相看了那么多后生,没一个看上的,索性就大河。”
周师傅将酒摆在桌上,咬开瓶盖,倒了大半碗酒,美滋滋地喝了口,再夹了筷子菜,送进嘴里,表情极满足。
周红梅黑了脸,张嘴想反驳,被周师母用眼色阻止了,丈夫喝酒时脾气更差,一个不高兴就会动手,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要被老子揍,太丢人现眼。
“大河那臭脾气谁家姑娘受得了?而且他家穷得叮当响,连房都没有,还有个名声不好的妈,谁愿意和这种人家结亲?”
周师母在名声不好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愤然,还带有点深意,警告地看着丈夫。
“啪。”
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力气太大,一只筷子跳了起来,落在地上,周师傅黑着脸喝道:“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你也信?一幢楼里住着,你怎么也信那些人胡说八道?”
周师母冷笑,嘲讽道:“就是因为一幢楼里住着,我才知道得最清楚,徐秀英就是条母狗,是个男人都能睡,她这种破鞋生的儿子能是什么好的,牛大河连我女儿的脚趾头都配不上……”
她每说一句话,周师傅的脸便黑上一分,不等说完,脸色铁青的周师傅,抓起桌上的空碗,朝周师母砸了过去。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