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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渺平静了一晚上的脸此时微微拧了下眉,纠正道:“是前夫,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谢谢。”
陈晋不淡定了,胡乱撸了把不短的黑发,嘴里忍不住“艹”了声,手挥开刚才吐的烟雾,不住地看向应渺。
应渺转身抬步,从他身侧走开,只丢下一句,“工厂交货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陈晋嘴角抽搐了下,扭头看向应渺,见她身量高挑腰肢纤细外加那张白生生冷清清的漂亮脸蛋,他脑子里想着陆则怿确实有眼光,一会又想着陆则怿好福气,没一会又想到应渺有能耐竟然能做陆则怿的前妻,最后才想到他妈的他的工厂故意搞应渺的货,他岂不是踢到了勠力集团这块铁板。
妈的他还想他的工厂好好经营呢。
陈晋在走廊皱着眉抽完了一根烟回了包间,在他包间门关闭的一瞬间,斜对面的包间门开了,陆则怿跟江佑从中走出。
江佑身姿懒散搭着陆则怿的肩膀,瞥向面色冷淡的陆则怿,“我还纳闷着你说要走,结果站门口一动不动干嘛呢,原来是偷听前妻用你的威风压无良奸商呢。”
陆则怿微垂了眼,眼风冷淡,薄唇平抿看江佑,“闭上你的嘴。”
江佑跟他几十年兄弟,能在乎他冷飕飕的眼神和语气?他继续挤眉弄眼道:“应渺也是够有意思的,本来我看她只是想借陆伯父压人的,结果看到那人只在乎你,又扭头默认了你跟他的关系,哈哈哈哈明明讨厌到不想见你更不想提你,结果为了事业倒是不拘小节,我看她倒是个能成功的料子。”
陆则怿管不了江佑那张嘴,干脆微阖着眸,冷着脸不管他了。
江佑自顾自道:“话说,你刚才如果出去,跟应渺打声招呼,我觉得那个陈什么静估计就直接跪下求饶了,你刚才怎么不出去给应渺撑腰啊,你出去那什么陈以后跟应渺合作估计都是跪着签合同。”
陆则怿薄唇抿着。
那种情况下,她正默认着陈晋的话,用他的地位和势力给陈晋施压,他这时候出去,应渺见了她,他知道她会觉得难堪,也会自我厌弃,厌弃自己为了事业利用讨厌的人的名声,他不想让她自我厌弃。
她一个人那么辛苦创业,如果他的名声能对她有所助力,他很庆幸。
再者,他明白,她不想再见到他。
江佑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像是被点中笑穴,手离了陆则怿的肩膀,锤了下走廊上的墙壁上哈哈大笑起来,“我他妈突然想到刚才应渺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是前夫,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谢谢’哈哈哈哈总觉得她说这话时眉头都是皱起的哈哈哈哈阿怿你被嫌弃的好明显。”
陆则怿:“……”
江佑止了笑,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陆则怿面上越发冷峻,太阳穴却在突突地跳,他知道江佑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江佑字正腔圆喊他,
“前——夫——哥。”
入骨
◎“渺渺春水。”◎
“操!”江佑腿上挨了一脚, 他痛呼一声抱着一条腿金鸡独立似得站着,直喊:“阿怿,你真踹啊!简直是有辱斯文!”
两人已经到了会所外,陆则怿的卡宴停在霓虹灯闪烁的街边, 他手扶着驾驶室的车门, 冷眸瞥向装腔作势的江佑, “再多嘴一句, 我让江老爷子来接你。”
“别!阿怿哥~”江佑狗腿子似得喊一声,放下腿, 动作极快地钻进了副驾驶。
最近江家正准备给江佑头上按一个联姻, 联姻对象是个标准豪门培养出来的名门淑女高材生,最厌烦浪荡公子哥做派,江老爷子便勒令江佑婚姻没定下来前过一阵子安生日子, 他的车钥匙全都被江老爷子扣下了, 要是被江老爷子抓住去夜店,去一次家法伺候一次,江佑才不想往家法棍子上的撞,今天是坐朋友车出来嗨, 结果朋友中途碰到个漂亮妹妹走去开房了, 他没车回家,只好给好兄弟打电话让陆则怿来接了。
陆则怿坐进车内,将车子开往江家。
江佑恢复正形, 偏头看陆则怿, “认真的讲, 阿怿, 应渺被那陈什么静欺负, 你不出面帮忙吗?”
陆则怿看着正前方红灯闪烁的车流, 话语平淡,“嗯。”如果他真的出面了,陈晋少不了要对应渺一通赔罪外加巴结,应渺不会希望他这样参与她的人生和事业,她恩怨分明,到时候得知他帮了忙想道谢但她又是极其不愿意再见他的,何必让她陷入这种两难境地,况且他不公开出面,她也已经想到了办法。
江佑稀奇道:“你这话绝对是假话,你跟应渺离婚后应该一直关注着她的生活,你不可能不知道她被人欺负。”
陆则怿不语。
他从一开始不知道,那时候陈晋的工厂还没露出端倪,他只知道她需要一批真丝,便让人给她的合作伙伴递了一批,第二天她又去工厂,他才打听起陈晋这个人,知道了陈晋的目的,那个时候他想着让陆志军亲自发现然后去警告一番,结果陆志军给自己休假外出两天,他自己不好出面,不论怎样,陈晋耳根子软,有个网红女友,他怕他帮了她的事被陈晋一不小心吐露出去,所以一直按着不动,想着等陆志军今天回来再让陆志军知晓出面也不迟,结果他还没动作,应渺已经率先行动了。
她一直聪明。
江佑见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唇角带着莫名的笑,乐了一下,“阿怿,我说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明明喜欢的要死,偏偏同意离婚,离婚后又刻意不让自己好过,酗酒玩命工作故意折磨自己,清醒地看着自己痛苦,我说你图什么?喜欢就说啊,藏着掖着生怕应渺发现一点点你喜欢她的模样,哪有人的喜欢是这样的。”
陆则怿眸底黑沉着,平静道:“换个话题。”
江佑就是见不得他这副明明没有应渺不行,偏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嘿”了声,来了劲,“作为你快二十五年的好兄弟,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非得追问到底一句不可,你真的就打算不对应渺表现出一点点喜欢?真的就打算跟应渺离婚后再也不见?真的就打算看她以后继续结婚生子给别的男人洗手作羹汤?”
车速明显在加速,加速到什么程度,江佑心脏有一瞬间是钝的,脚底都发软,他拉住副驾驶的把手,“卧槽”了一声,连忙喊:“哥哥哥,你别自己心情不好,就想带着我报复社会,我他妈还没结婚还没碰过我未婚妻的手呢!您自己跟暗恋快九年的人享受过了夫妻敦伦,我可还是个处男呢!”
陆则怿瞥他一眼,江佑大惊,“妈的陆则怿你看路!!你这速度还他妈不看路,真觉得没了老婆人生无望了是吧!行!我换个话题行吧,快减减油门吧!”
车速减了下来,江佑小心脏重新归了位,生死时速五分钟,他晚上喝多了酒又被迫坐了趟飙车,喉咙间极其不舒服,拍了拍副驾驶的车门,有气无力道:“哥,路边停停,被你搞地要吐了。”
陆则怿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江佑冲出车门,扶着路边的景观绿植吐得昏天黑地,吐完胃里的东西,江佑人恹恹地直起身,陆则怿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了水,扔过去,江佑手忙脚乱接住,又忍不住骂道:“你妈的陆则怿,我都吐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体贴点走近点帮我拧开瓶盖温柔点喂进我嘴里?”
陆则怿微靠着车子,一条长腿半曲着,双臂抱着,黑眸略显冷淡地看着他,“还能骂人看样子也没多虚。”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江佑怼了句,往嘴里倒了口水,涮掉嘴里异味,他想到什么,人恢复了正行,瞥一眼陆则怿西裤蛰伏处,他挤眉弄眼道:“阿怿,我突然想到,应渺跟你离婚,让你成为前夫,不会是因为你不行吧?哈哈哈哈你不会是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吧?”
陆则怿平静地看着他,“吐完了没?吐完了走,我没工夫陪你在这胡扯。”
江佑见他不接他话,有些意兴阑珊,收了男人行不行这个话题,上下抛着矿泉水瓶,走近陆则怿,跟他并排靠着车。
他双腿交叠,看着景观绿植后的一面白墙,叹口气道:“行吧,我跟你认真地说,你到底打算跟应渺怎么办?我看你这两个月像是没主动找过她,但是又会偷偷关注她,不主动不亲近不献殷勤挽留这段婚姻,是真的打算跟应渺一拍两散不相往来啊?那你何必还要这么折磨自己?你奶奶都找过我让我劝劝你别老是酗酒,我心想我哪劝地动你,你这分明就是故意在自我折磨,你干嘛啊?既然离婚让你这么难受,你找应渺复婚不就得了?她不乐意复婚,你就做小伏低求她爱你……额,我这句是开玩笑,反正总之就是这个意思,阿怿,你明白吗?”
微顿片刻,江佑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当然你求复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表达出你对她的喜欢,别总藏着掖着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