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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眼睫上浸出细细的水珠,手指搭在他肩头滑掉了。
这夏日里难得起风,吹的窗户纸轻响,也只是热风,魏宏达站外头热的出一身汗,宫女招呼他去抱厦吃酸梅汤,他想着天子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便去吃了碗酸梅汤,出抱厦就见那门口两个宫女羞红着脸,局促的很,魏宏达心知肚明,自到门前,仅听里边儿姜雪甄极细极柔的在说话,听不大清,依稀是什么够了,要天子放手。
魏宏达拂尘扫了扫,见怪不怪的站直了身。
屋内天子下床,躬身替姜雪甄系好衣襟,看她蔫蔫的不得劲,不由心底发柔,也知道让她不舒服了,摸着那头长发,“朕也没做什么,就是解解馋,你体谅体谅朕。”
姜雪甄睫毛抬了抬,雾蒙蒙的眸子,还有困倦。
天子想到她每日里都要午睡,今儿个被他一通打搅,这会子怕是困的厉害,天子掖好薄毯,“朕的不是,你睡吧,晚上朕不过来闹你。”
他瞧着姜雪甄睡过去,起身悠悠然出门,这都下午了,他手头还有不少政务,便去了四知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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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这一觉下午都没醒,天黑下来了,宫女们知晓她在睡觉,都不敢进去吵着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各自去下房吃饭,只留了几个宫女守门。
这时只见一个清秀的太监手里托着盒子,打着灯笼来门前,笑吟吟道,“几位姐姐,陛下叫奴才来送安神香,说娘娘睡得不安稳,让姐姐们给点上。”
宫女们接过东西让他回去,他笑着说好,出了门。
宫女便捧着盒子入内,把那香放进香炉里,不久就有香飘出来,那香霸道的很,宫女只是闻了点,便眼一闭晕在地上,香气飘到外头,门口的宫女也都昏倒。
松鹤斋外,无一人把门,方才的太监轻松转回去,进到卧室内,只瞧着那床上的美人无知无觉睡着,白如美玉,体态窈窕细弱,浓发铺散,睡在那儿似仙灵落入凡尘。
太监眼中尽是垂涎,急忙上前,用薄毯裹起人,抱着就走。
作者有话说:
今晚二更在十二点最迟不超过十二点半,最早可能在十一点半,我尽量快点!
◎他是李代桃僵的李铎!他是篡位者!◎
这会子天已经黑透了, 廊下一排灯笼挂着甚是亮堂,那太监捡着黑的地方走,一路走到门口, 那门外原本是有太监看守的, 太监们晚上也有乐子, 爱凑个局打马吊或吃酒玩骰子,像这样守门的夜晚,打不成马吊, 吃酒玩骰子是最有趣儿, 那太监来之前花了几两银子给交好的太监,让他们晚上吃酒时来松鹤斋叫守门太监一起玩骰子, 就在松鹤斋旁边的凉亭内, 太监们正玩的不亦乐乎。
那太监怀里抱着美人,心痒难耐,走起路都快了不少, 摸黑进了他住的小栏院, 先把美人放上床, 揭开薄毯来, 这美人儿还睡着,方才惊鸿一面只以为是梦中仙,这会儿近看, 琼鼻樱唇, 乌发云鬓虽乱, 却更显慵懒姝色,难怪刘远会说狗皇帝痴迷她, 谁见了不痴迷。
他重新将薄毯裹好她, 抱起人放进一个箱子里, 上好锁,恰好门被敲了,他开了门,门口两个太监是新搬来住的,他们脸上露着笑讨好他,“全子兄弟,我们哥俩还没去拜见过刘公公,不知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替我们去跟刘公公知会一声,我们好去见见他老人家。”
都是一个地儿的奴才,谁还看不出谁的小心思,刘远是这热河行宫里管事的,天子没来以前,这热河行宫他最大,多的是小太监奉承他,光给他做干儿子的就有八九个,只有小全子在他跟前最得脸。
小全子讥笑他们,“可得了吧,干爹他老人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们两个才来这小栏院几天,就想着攀高枝了。”
两人被他奚落还面带笑,各自递上两块碎银子,求他去跟刘远说说,他倒是接过了银子,笑道,“也成,不过我这会子得出去行宫帮干爹办事,回来再说吧。”
其中一人笑问他,“这么晚了,全子兄弟办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干爹在行宫外置了一处宅子,叫我替他送箱子过去,箱子里都是他老人家攒下来的一些贴己,也就信任我,叫我跑一趟。”
说着小全子进屋里搬箱子,那箱子看起来不轻,他搬动都费劲,招呼那两人,“过来帮我抬出去,抬到角门边的马车上,等我送完东西回来就带你们去见干爹,你们要是有福,干爹也认了你们,咱仨也算有一个爹了。”
那两人便喜笑颜开,抬起箱子问,“这箱子里得多少宝贝,这么重。”
小全子催促着他们赶紧走,叫他们别多问。
那两人手脚麻利,把箱子搬到车上,发觉箱子盖压着块像毯子一样的布料,这料子摸起来顺滑,一看就是好料子,其中一人趁天黑,用手悄悄撕了一块下来塞袖里。
小全子听见撕布声问怎么回事,那个太监打着哈哈哈说不小心衣袖勾到车板上的挂钩,小全子便上了马车架着走了。
两个太监也出了小栏院去找魏宏达。
这头松鹤斋已经乱成一锅粥,那些吃过晚饭回来当值的宫女只见着屋里屋外还躺着几个被迷香迷晕宫女,屋内不见了姜雪甄的踪影,立刻跑去四知书屋禀报姜雪甄失踪。
彼时天子正才理完政,他下午虽跟姜雪甄晚上不过去了,但心里惦记着人,还是想过去,大不了他不对她动手动脚,就去睡觉,只要她在身边,他心境都无比平和。
魏宏达跑进门,汗如雨下,“……陛下,方才松鹤斋的宫女来报,皇贵妃不见了,有几个宫女被迷晕了。”
天子乍然惊愣,随即暴怒上头,磨着牙吩咐他,“传朕旨意封禁行宫,朕看她往哪儿跑!”
他这时心中气煞,他以为她在慢慢接纳他,没想到她还想着跑!这心狠的女人,这回抓到她,他再也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左右她只知道跑,抓回后直接关起来!绝了她往外跑的念头!
魏宏达欲往跑,又被天子叫住,天子眼神发狠,“叫张泉来见朕。”
除了张泉,没有旁人敢帮她,上回有蒙汗药,这回又来这招,他们是笃定他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是把他当猴子戏耍!他岂能再饶张泉!
魏宏达哎哎两声,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张泉进屋里,天子已怒不可遏,正想喝问,那屋门外魏宏达抖着声说,“陛下,您叫奴才找两人盯着小全子,那两人来回话了,您见吗?”
天子眼闭了闭,叫他们进屋回话,两个太监一进到屋里,就把晚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一个太监呈上撕下来的布料,天子一见那块布料,登时心里发紧,这料子颜色他认得,下午姜雪甄睡觉时,是他给盖的毯子,那毯子的颜色就跟这布料一样。
姜雪甄被那个小全子偷走了!
天子冲张泉道,“你留守宫中,朕要出宫一趟。”
张泉不放心,“您的伤还没好,微臣去救皇贵妃吧。”
天子说了声不,疾步往外走。
张泉追在他身后,“陛下万金之躯,若再受伤,微臣万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为自己着想,微臣去救人也是一样!”
天子手拍到他肩膀,“张泉,朕刚刚错怪你,你莫在意,只要关乎到她,朕没法平静下来,朕一定要亲自去。”
张泉微怔,蓦然说,“微臣与皇贵妃并无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