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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朝厢房门口看了看,也没看出个什么,回道,“太后娘娘见姜太妃一直没回席,叫我来瞧瞧姜太妃。”
如意道,“劳姐姐跑这一趟,太妃娘娘不善饮酒,大约是喝了两杯酒,觉着不太舒服,正在厢房里休息呢,叮嘱我们不要进去打扰她。”
有这话在,那宫女也不便进房门去打扰,于是转回了宴上,与周太后回报完,这时赏雪宴诸人的注意力还都在舞乐上,周太后吩咐宫女去看看姜雪甄桌子上的酒,宫女去看过回道,“太后娘娘,姜太妃桌上的酒杯还是满着的,奴婢瞧着是没喝。”
周太后心下想,明明没喝酒,却说喝了酒,什么不舒服怕也是幌子,莫不是躲懒不肯来宴上,也是,她妹妹在宫里给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人前。
周太后又跟她说,“你再过去一趟,就说哀家听说她不舒服,打算给她叫太医。”
看她还敢不敢装病躲宴会。
宫女便照话退出去。
这边如意和如棠才送走人,转身见厢房门开了,天子手揽着疲靡不振的姜雪甄在门里将要出来,她腿脚都是软的,霜雪般冷清的脸此刻妩媚异常,眉尾眼角都是媚态,天子笼着人贴靠在自己怀里,大约是出来的急,快到门口了,给她系海青袍上的领扣,再钳着她的下巴狠亲了几下,才搂她出来,舔着薄唇道,“你们进去收拾一下。”
两人低着头等他这么抱着那纤弱身子找了条窄道去走,路倒是往宴上走的,但那条道太窄了,还有杂草,鲜少有人过往,她们也管不了许多,先进了屋,这房中倒没乱什么,就是碎了的深衣和下裳,还好没落主腰,不然她们都不知怎么处理主腰,毕竟是姜雪甄贴身穿的。
她们赶忙把深衣捡起来团成团,找了包裹塞好,再见镜台上的狼藉,也有些惊,但都规矩的赶紧倒茶水先往上泼,泼干净了才带起门出去,正好见着周太后的宫女去而复返,那宫女笑眯眯道,“太后娘娘说姜太妃身子骨弱,真不舒服,她让太医过来给姜太妃瞧瞧。”
如棠忙摆手道,“多谢太后娘娘照拂我们娘娘,方才娘娘说再歇会儿就能回宴上了。”
这才打发了宫女。
两人也赶紧跟去了窄道,她们走的不算太快,这窄道内也只放了一盏灯,灯油约莫快烧完了,暗的像会随时熄灭,两人走了一会,发觉这附近杂草生的确实多且深,也瞧不见天子和姜雪甄,便又走了会儿,远处的乌压压的黑林,乍然见姜雪甄被天子兜抱着抵在树上,这地儿是真黑,她们也不是有意看见的,是姜雪甄太白了,那林子往深了就看见人,天子捧着姜雪甄的脸吻的停不下来。
如意和如棠赶紧退远,直到看不见人了,她们双双松口气,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却听林里隐约有天子的声音传出,什么高僧说的很不错、塞不下、不许漏。
两人也听不懂,直再等了小半刻钟,天子洋溢着一脸笑走出林子,手里捏着姜雪甄一只细腕,把人半扶半抱到一块石头前,不消天子示意,她们就很自觉地起身,拿手绢铺在石头上,自天子手接过姜雪甄,扶她坐着,天子道,“休息一会就去宴上吧,别叫太后怀疑。”
他还不走,在等姜雪甄回话。
姜雪甄轻轻哑哑着嗯着,天子垂眸凝视她,眼神依然如火,她的睫毛颤了颤,尽力强忍着不适道,“你该走了。”
天子啧笑一声,慢步踱出了窄道,竟是先去赏雪宴。
姜雪甄坐了会儿,疲累的仍不想起身,她现下仅着海青袍,不想如他的意去宴上,也不想被人怀疑她做过什么。
她脸颊上的红晕退不下去,真去了宴上,恐被人瞧出来。
“娘娘,您得去,太后娘娘都说要请太医了,”如棠道。
姜雪甄手攥成拳,过片刻问她们,“带了敷脸的粉么?”
时下女子喜白,脸上会涂白色脂粉提亮肤质,姜雪甄本身就白,这种粉她甚少用,但如意却有这粉盒,忙拿出来,供她抹去脸上的红晕,眉梢媚态,也只有眼眸里还含着一丝水意,不容易叫人察觉。
姜雪甄这才任她们搀着自己,拖沓着回了席位,她进去时,周太后正跟天子在说话,周太后见她来,脚步虚浮,略心疑,笑道,“也没见姜太妃喝酒,怎得走起路来这般弱柳扶风,得亏是哀家知道姜太妃身子差,不然还叫人误以为,姜太妃在厢房里做了和姜二姑娘一样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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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
不知道只当是调笑, 知道的便各自心有讥讽,姜柔菀那事宫里宫外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传遍了,姜雪甄身为姜柔菀的姐姐, 多少会在背后遭人非议, 就算出家了, 只要她一日姓姜,便都是姜家人,就像姜柔菀的说的,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只是相比让姜家在这京都无立足之身, 姜雪甄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她坐下来, 像没事人一样,一脸平淡的端坐着,“太后娘娘, 臣妾已经是出家人了。”
这边天子斜着她, 她脸上的那抹艳色没了, 她又恢复成人前的淡漠, 好像任何事都不会引她侧目,被周太后隐晦的嘲讽她和姜柔菀一样的品行,也能这般泰然自若的回话, 谁能想到, 那件海青袍下, 是被他疼的走不动路的身子,他甚至都疼不够, 想要更多, 最好撕碎她脸上淡定的表情, 看她流泪,看她皱眉,再看她张着浅红色的唇微微呼吸,最好神色迷离,软在他怀里。
天子抿了口酒,余光还扫着她,话是对周太后说的,“皇嫂虽是玩笑话,可也得记着皇家的体统,皇兄听见了是不会高兴的。”
李熜当然会不高兴,这顶绿帽子天子给他戴上的,天子还在人前装模做样,知晓此事的贤太妃都要暗暗感慨,幸亏先帝去的早,不然也是被气死的命。
周太后也知晓自己说错话,姜雪甄虽然现在出家了,但以前怎么也是先帝的贵妃,她说这种话不仅是下姜雪甄的面儿,更是让先帝脸上也无光,周太后讪笑道,“哀家说笑也没注意分寸,还是皇帝提醒哀家了。”
她说着朝天子抬了抬酒杯,天子也回敬她这杯酒,然后再似无意间发现道,“皇嫂跟前不是常跟着个小太监,今儿怎么没见着?”
周太后心里一咯噔,随口找了由头,“那孩子家里办喜事,说是老子娘要给他弟弟娶媳妇儿,托了人带信到宫里,让他回去喝喜酒,哀家瞧着也要过年了,他家里离京又远,哀家便准了他两个月假,回家过个安稳的年。”
周太后心想着富贵儿也离开有一个月了,盘算时间,年后几天就能带回人,那时就看看是不是她自己想错了,若天子真是李景崇,她便得另想他招治他,若不是李景崇……而是李铎,那就危险了,届时她势必要想办法揭露这骗局。
“一个卖了身的奴才,还能放他回家过年,这宫里可没几个主子有皇嫂心善,”天子作势往座下环视一周,随口又问,“小侄女怎也没来参宴?”
周太后道,“她在宫中也无事,正好她母亲近来身体不爽,哀家放她回家侍疾了。”
这时夜也深了,天子咕掉一口酒,站起身是要走的意思,底下命妇太妃们都得起身相送。
天子压了压手,让她们都坐,离座时微不可见的瞥过姜雪甄,站起那一会,也不知漏没漏,他唇角略略一勾,自在的走了。
天子一走,这宴就算到末尾了,周太后也有些意兴阑珊,叫众人各自散了,今晚高兴,她多喝了点儿酒,走路都摇晃,搭着宫女的手先行离去。
随后几位太妃也一一离座,姜雪甄是最后一个走的,贤太妃走时两人目光遇着,贤太妃的眼神里隐有担忧,但姜雪甄垂下眼,不愿与她有更多接触,贤太妃便只得先走,待这宴上人走的七七八八,姜雪甄才伸手端起桌上那杯酒,一口咕下。
如意和如棠搁后头想阻止都来不及。
酒喝完了,姜雪甄缓慢起身,两人还如来时扶她,她却回头看座,那座上也没东西,如意柔声说,“娘娘,咱也回吧。”
姜雪甄看着她,视线凝注了,看着有些呆,“回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