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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李岩踩着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骑了一会儿,学生和路人逐渐变少。
马路上的车辆也很少。
一根木棍从人行道的方向飞过来,直接丢在了李岩的轮胎上,自行车不经撞,李岩连人带车摔在地上,那群人看见,立即群起欢呼,然后朝李岩跑过来。
李岩甚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那群男生就用手中的钢筋钢管对着李岩的自行车一顿打砸,他自行车是新的,孟冬后来给他买的,还能变速,但很快就在他们手中被砸成了一堆废铁废钢。
李岩在这群人里面看见了认识的人,没什么交情,但认识,隔壁班的,撞上目光,那男生脸上的狠劲儿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李岩,你理解一下,”为首的男生双手合十,“我们也是没办法,李哥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李岩从地上爬起来,把书包丢到肩上,他弯腰把已经被捶打得稀烂的自行车扶了起来,还没直起腰,对方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那个,李哥说了,还要打你一顿才行。”
“但你放心,我们只用拳头,不用武器,”
“都把钢管丢了。”他觉得自己还挺仗义。
李岩心头的火已经憋不住了,他先一步出手,一拳锤在对方的肚子上,那男生抱着肚子后退几步,“靠,你袭击我?”
混战很快就变成了群殴,认识的那男生出的拳脚都是虚的,打得热闹,打得气喘吁吁,实际上一拳一脚都没落在李岩的身上,但其他人没客气,包括觉得自己很仗义的老大。
打得李岩爬不起来后,老大伸手拦住大家,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好了好了,这样就行了,德子,拍几张照片,我们找李哥领钱去。”
李岩眼睛被血糊住,视野中的景色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猩红,嘴里也是血液的味道。
一辆红色的跑车从远处驶来,隔着老远,引擎声就已经传入他的耳里,快靠近时,引擎声越发震耳欲聋,对方在踩油门。
李岩手指动了动。
快碾到李岩的时候,李裨踩了刹车,他从车上下来,这群学生的老大立刻掏出烟去讨好,“李哥,我们都解决了,都解决了,都是按照您说的办。”
“什么垃圾烟要往我跟前送?”李裨挥开赵荣财的手,走到李岩的面前,踢了他两下,扭头阴测测地看着赵荣财,“这叫按我说的办?”
赵荣财心脏跳得飞快,不发一言。
李裨视线转了一圈儿,从一个男生手中夺走了钢管,敲了敲赵荣财肩膀,”我给你示范一次,以后就照着这样办。”
李裨阴毒的目光落在李岩的脸上,如果不是李岩在他和孟哥之间挡路,他和孟哥的关系也不会变得无法挽回,李岩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钢管落在李岩的肩上,腿上,手臂上,李岩手指攥成拳头,没过多久,又慢慢松开。
直到他看起来好像快死了,李裨才丢了钢管,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到车上拿了一叠现金直接丢到赵荣财脚下,“行了,滚吧。”
跑车引擎声重新响起,李裨很快离开了,直到引擎声消失,赵荣财才咽了咽口水,他看着奄奄一次的李岩,手指抖了好久,他从地上把钱捡了起来,分给了大家,自己留了几张,掏出手机准备打医院的电话。
有人立马出声,“赵哥,李哥要是知道,会生气的。”
对对对,赵荣财把手机又收了回去,他蹲下来,在李岩书包里找到他的手机,“我用他的打不就行了。”
打完医院的电话,赵荣财丢下手机,带着一群人跑了。
“唱歌去,通宵。”
李岩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想离开孟冬,李裨好像也没打算再要孟冬,李裨只是想借着孟冬发泄他的不满。
马路上的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没有车停留,隔远了看,李岩和他的自行车看起来像是一堆垃圾——他和孟冬都是被抛弃的人,他要和孟冬相依为命。
场务打板了,赏南半天没能爬起来,虽然是假的,但推推搡搡的还是很费力气。
“收工吧,大家辛苦了。”张星火大声说道。
赏南身上很多红色液体,他要去卸妆,还要洗澡,周立寸步不离地跟着赏南,“叶满的演技也挺好的,我怀疑他夹带私货。”当时李裨的眼神,说想杀了李岩也不为过,叶满之前的演技可没有这么好过。
“我怕他偷袭你。”
赏南擦掉脸上的妆,“你还挺入戏的。”
比起叶满,赏南更加担心傅芜生,他不想回酒店,他不想再做昨晚那样的梦,好吧,他其实是不太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快十一点的时候,赏南和周立才整理好准备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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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路上,车辆很少,笔直宽阔的大道,风很大,把树叶吹得宛如海浪一样翻飞不止。
一粒白色从漆黑的天幕中飘落而下,接着又是一粒,接着是数不清的,周立按下车窗,伸手去接,手掌里的东西转瞬即逝,消失得飞快。
“我靠,下雪了,这才八月啊!”
赏南也按下车窗,看着那扬扬洒洒的白色,鹅毛般的雪花,像是夏季的一场白色暴雨,司机打开了雨刷,也感到非常奇怪。
“八月的话,还是下冰雹正常一点,怎么会下雪呢?”
周遭的温度很明显地开始降低,赏南和周立都穿着短袖,两人很快的感受到了凉意、冷意、寒意…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撞鬼了撞鬼了。”周立大喊着,搓着手臂去后面翻口袋,“幸好那些品牌方喜欢给你送这送那,我记得你上次代言的那家国风服饰给你送了好几件大敖…”
赏南有些不确定,“大氅?”
“我不认识那个字。”
的确有好几件大氅,用的不是真动物毛,周立给了司机一件,自己裹上一件,拿着件毛衣从赏南头上套了下去之后才给他披上大氅,雪白的大氅,领口的一圈毛也是白色的,大氅外面绣着好几只展翅的鹤。
雪越下越大,司机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周立瑟瑟发抖,被冷的,也是被吓到的,“这算是鬼打墙吗?”
赏南朝他看过去,眼瞳稍稍扩大,周立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他的声音还存在,只不过断断续续的,很快,周立的声音消失了,周立也消失了,司机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