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2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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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你是哪来的资格责怪我心计深沉?莫非我应该像个傻子般,任你愚弄,方才是应该的?!”

苏缵恨黄氏,这恨意持续了十余年,以至于他自己有时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恨她当初害得胡氏小产,还是恨她欺骗了自己?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青葱少年,对伴侣和婚姻都有着美好的憧憬,黄家小姐美名在外,得知那样才貌双全的姑娘是自己将来的妻子,他岂有不动心之理?

他也曾日夜期盼着早日将她娶进门,婚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做一双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只是期望越高,被算计之后的获得的伤害也就越大,当他痛苦地发现原来她根本不想嫁给他的这个事实,他满心里就只剩下怨和恨。

是她对提亲的首肯给予了他莫大的希望,随后又在那样欢喜的日子里亲手将这份希望给摧毁。

遇到胡氏之前他还心存侥幸,心下抱着新婚当晚或许是黄氏对行房有所害怕而施下的权宜之计,打算回京后便将这一茬揭过不提,然而当他带着胡氏回到府中,未及解释她就不由分说将他骂出来,他就逐渐肯定,没有什么权宜之计,只有从未情愿。

十余年的夫妻,她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她宁愿蹉跎自己的光阴,也要僵持着这段关系。

而苏缵心中剩余的那一点不甘,在方才她那一句“你心计深沉”落下之时,陡然也烟消云散。

不值得了。

“好,好。”

黄氏后退两步,神情凌乱。“可那又如何?胡氏不是没死吗?那个孽种也活下来了。

“就算是我指使的苏祯,你又能将我如何?大不了叫我下堂,那你倒是写休书啊!你们苏家,我已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苏婼一眼看穿她:“你处心积虑嫁到苏家,当然绝不可能是为了害一个侍妾,也不是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二叔绝后!

“你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到来,你是冲着苏家来的!”

黄氏怒道:“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出阁之前也就是个深闺小姐,我不过是想着你们苏家门风清正,子弟没什么恶习,嫁过来至少落得个清静,还能有什么目的?

“虽说你们苏家实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我有什么好冲着你们苏家来的?”

“你果然嘴硬。”苏婼不慌不忙看一眼杨佑,“胡氏虽然没死,但你那位后母柳氏,她不是死得透透的了吗?

“她是你杀的,你觉得,这弑母之罪,够不够你下一次死狱的?”

到底黄家的事大伙都不清楚,之前苏婼说到一半便未再继续,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去关心黄家一个死去已久的人。

故而她不提柳氏,大伙儿都要忘了。

只是一听她提及,又个个都凝起了神来。

只因今夜苏婼出招凌乱,看似毫无章法,但前后串联起来又招招有着落,那么谁又还能不关注她所思所言呢?

“你凭什么说她是我杀的?”

黄氏双眼红了,喉咙骤然紧缩,嗓子像撕裂般嘶哑:“你凭什么!”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不必着急,审案是官府的事情,你大可以相信在大理寺任少卿的我的父亲,还有我的二叔,等听我说完你的一切,他们一定会有办法证实这瞎。”

黄氏怔忡地望着她,湿腻的风吹动她散落在脸侧的几缕发丝,增添了她几分狼狈。

苏婼道:“你那位后母柳氏,因为婚前就住进了黄家,与你父亲暗中苟且,加速了你母亲的死亡,使你幼年失怙,从这点说,你与柳氏之间的仇恨已经成立。

“你对柳氏怀恨在心,而柳氏也并非贤良之人,她接连怀上了你父亲的两个孩子,明明婚前不检点,竟然还一跃成为了黄家明媒正娶的太太,明正言顺地接替了你母亲的位置,而那时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懂的事情都懂了,她当然不会那么心宽地善待你。

“所以连你们黄家的下人都知道,你是不幸的,那些年,背地里,你一定还承受了下人们所不知道的一些痛苦吧?”

苏婼的话语像针锥,一点点刺穿黄氏皮肉,直中她心底。

她像是风雨里的一株美人蕉,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仓惶而无措。

苏婼略略直腰,继续道:“你把所受的这份痛苦加倍地还到了柳氏身上,她一定死相极惨,而且极不体面,黄家都不便多提,所以外人才会对这位黄夫人几乎没有印象。而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吧?有这样的手段心计,难道不应该说你才是至为阴险的那个吗?”

“那岂能怨我!”黄氏忿而怒吼,“那是她该死!她害死我母亲,又想害我,想操控我一生,我若非幸有几分机智,化成白骨的那个人早就是我!我只是想活命,有错吗?”

苏婼直视她:“那她是怎么对待你的?以你的心智,一般的手段不可能奈何得了你。你在苏家翻云覆雨,在娘家时怎么会容忍柳氏爬到你头上那么久呢?你最多容忍她触怒你一次两次,绝不可能次数再多,更不可能纵容她那么久。所以,你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我说的对吗?”

黄氏怔然未语。

苏婼再补一句:“这个把柄,应该还成为了你处心积虑嫁到苏家的理由。”

黄氏更是如同看鬼似的看向了苏婼。

而苏婼则自袖口里取出来一物,对着灯光展开:“一直问我要证据的你,一定认识这个。”

是一方写着诗的丝帕,不算顶新了,字迹苍遒,一看就是功底深厚的男子所书。而四句诗竟是藏头诗,连起来正是“于秋吾爱”四字。

“这是——”

以为自己不会再吃惊的苏缵看到此物,到底没忍住冲上来,震惊地看向苏婼。

“从她枕头当中找到的,就在我到达胡氏院里之前。”苏婼在黄氏嚎喊着扑上来抢夺之前将帕子收了,说道:“她与二叔你的这门婚事,的确是个阴谋!在与你议婚之前,她早就有了心悦之人,而这段关系兴许不够体面,所以才成为了柳氏拿捏她的把柄!”

“既然她有心悦之人,又为何还要嫁与我!”

苏缵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