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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烨愣住:“为了从他身上找到谢家的秘密?”
“不光是这个,还有别的。”说到这里苏婼已经胸有成竹。“眼下对苏家来说,平安跨过这一关才是重要的。我爹没有理由吝啬一点小钱。而且他对鬼手,必然也怀着许多好奇,一旦他找到我,一定会探究我的底细。我得跟他交交手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韩陌:“真不愧是东林卫出来的镇抚使大人,想的就是周到。”
韩陌抚了抚脸颊,极力绷住上扬的嘴角:“这算什么?你当我在衙门里是混吃的呢?”
“爷!”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家丁的声音。宅子里当差的胡忠在门坎外躬身:“杨护卫从宝祥号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带着搜查令进入了宝祥号,但是在地库前出现了一点意外,地库门上贴了五城兵马司的封条。
“原来在早两日前,隔壁兵马司借用了他们的地库放饷粮,没有他们的允许不能进入。咱们拿的是顺天府的搜查令,不能强闯,否则就坏了规矩。杨护卫便派了人来请世子定夺。”
秦烨听到这里也耐不住的站起来:“果然有夭蛾子了!”
韩陌望着他:“你先回去,想个办法把鬼手的行踪透露一点给苏家。”
说完他跟苏婼道:“走吧,去看看这边到底又是闹的哪出幺蛾子。”
臭名昭著的人
宝祥银号所在的胡同因为是东城兵马司驻扎地,他们在这里驻扎得最久,而胡同里又没有别的标志性处所,所以也被称为东城兵马司胡同,久而久之又简化成了兵马司胡同。
白天的兵马司胡同比起夜里要热闹许多,在此行走路过的都是官府人。而眼下当数宝祥银号最为人多,由杨佑率领来的顺天府里的人已经把门都堵住了,声音却是从后院里头传出来的。
苏婼脑子里没停过,韩陌邀她出来她就出来了,到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方便进入,将到的时候她就停下马车,透过车窗与韩陌打了招呼,留在车上。
韩陌带着护卫进了院子,自然不会有人敢于阻拦。
院子里站着宝祥号与顺天府衙门——其实也就是杨佑带来的人,位于上次夜探过的地库之前,双方各据一边,位于他们中间的地库铁门上,果然交叉贴着张两日前才落下的封条,上方白纸黑字地落着东城兵马司的款,还盖着他们的印。
“世子!”
韩陌走到铁门下,杨佑就抢在宝祥号这帮人之前走了上来,使着眼色说道:“属下奉命追查疑犯,但这宝祥号的掌柜却死活不肯打开这铁门,还把东城兵马司给抬出来推委,这要是办不成差事,属下回头可不好向林大人交差呀!”
韩陌扫视着在场所有人:“兵马司不是就在隔壁吗?去送个讯让他们来启了封不就行了吗?谁在推诿,我顺天府办案,谁敢推诿?!”
这话出来立刻就震住了全场,先前还蠢蠢欲动的银号里那些人立刻都僵凝住了。
“来人!去兵马司传话,让他们指挥使过来!就说老子要办案,敢不来,就把他们的衙门就地拆了!”
杨佑响亮无比地道了声“是”,然后就大手一挥,率着人呼啦啦地远去了!
银号的人按捺不住了,为着的那个约是掌柜的,拱着手上前两步:“世子见谅,这地库里放的全是我们银号的货银,偶尔为东城兵马司临时征用,这地库设有机括暗哨,绝没有人能够轻易进入,不可能有疑犯的!”
韩陌寒着脸,眼角也不曾睃他一下:“有还是没有,待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在这儿废什么话!”
“世子……”
“再多嘴休怪我不客气!”
掌柜的提到了嘴边的话语,在他嚓地一下拔出的剑面前,全部都噎了回去!
苏婼坐在马车里,打量着银号门口,揣测着里头的情形。杨佑一出来她就让人拦他过来了,听他说完因由,她想了下道:“这封条贴得可巧。确定里面的文书还在吗?”
“打从咱们探过之后,一直留着人在这儿盯着的。我敢肯定绝对还在里面。”
“那这封条又是怎么回事?兵马司真有饷粮寄放在里头?”
“他们是这么说的,封条也确实是他们贴的。但是什么时候贴的,是前两天就贴了,还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临时张贴的,我们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在这儿看守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抬了饷粮入内。”
苏婼了然:“这就是说,后者的可能性居大,他们怕是听到动静,来不及把文书撤走,所以临时想了这么个主意。但是这样岂非说明,东城兵马司跟他们沆瀣一气吗?他们指挥使是谁?”
她记得上次秦烨说过一嘴,但她没记牢。
“指挥使是宁远伯。但是副指挥使,是陈璇的岳丈曾谙!”
苏婼恍然,这就对了,身为副指挥使,来点这样的操作还是很方便的。既然曾谙又是陈璇的岳父,那个中玄机也不消说。
她说道:“你这会儿去,十成十曾谙不会在。你们真要拆衙门吗?”
杨佑嘿嘿一笑:“真拆当然不会的,但好歹要弄点动静出来,把宁远伯给引过来。”
曾谙在暗帮陈家,宁远伯不一定知道。如果他不知道,那他来了,首先曾谙得吃不了兜着走,这铁门铁定能开,事后还能顺势把曾谙再告上一把。如果宁远伯是知道的,那他属于罗智阵营,便等于是暴露了。拆衙门虽说大胆,但算起来可不亏,左右都有收获,不至于会落斥责。
苏婼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好勒!”
杨佑走了,苏婼看了看四下,也下了马车。
车上有帏帽,扶桑给她拿下来戴着,时下已近入夏,四下皆有戴帽阻接风沙的女眷,这样的妆扮并不显突兀。
宝祥号一边是东城兵马司,另一边是一家包子铺,一家牛肉面馆,看上去做的都是胡同里有差事的人的生意。眼下已至午时,支开的桌子都坐了七八成满。她绕了几步走到面馆里找了张空桌坐下来,要了一碗面。
韩陌他们办案,她使不上劲,纯粹就是来当个跟班罢了,她先填饱肚子。
旁边桌上传来交谈声。甲说:“小阎王亲自来了,银号今儿恐怕要倒霉。”
乙说:“那不一定,他要是没藏疑犯,小阎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着。”
“那你等着看吧。”甲带着点得意,说完低头唆起面汤来。
苏婼看去,只见是两个做短打装扮的人,应该是哪家打杂的下人或雇工。原来小阎王的行径连这些人都已经琢磨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