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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不是想跟你妹妹议婚吗?我约摸还听说你好像不想这桩婚事结成?”
秦烨讷然点头。
韩陌道:“那你就去把陈珉这堆文书的来历弄清楚,我派两个人跟着你,这事办成了,你正好也就有把柄吹黄这桩婚事。”
秦烨听闻就抻起腰身来,说来说去,那天夜里之所以会去盯陈,还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么?眼下阮下中馈也丢了,她对这桩婚事以及对他生母嫁妆的谋夺只会是变本加厉,而绝不会收敛,有韩陌在后头撑着,还有他的人帮忙,他当然动心!
只不过想到苏婼叫他提防着点儿,他又清起嗓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么做不太好。”
韩陌当下竖起眉毛:“少他娘的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凭你爹后宅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姨娘,你庶妹能高攀上正四品将军府的嫡子,她会不想办法挖你点家产陪嫁,给将来她自己挣底气?除非你有那本事不靠祖荫,自己另立门户挣一番事业!可你有那本事吗?!”
这话一下戳中秦烨软肋,他泄气道:“知道了。”
但转瞬他又想起来:“可我还要给婼姐儿卖锁……”
端茶要喝的韩陌又看过来,随后道:“怎么卖的?”
“就是帮她处理制锁以外的所有事情。”
韩陌想了下,放杯道:“这个交给我。在你事成之前,不用操心。”看他着急想说话,他紧接着又道:“放心,卖锁分成的钱还是归你!”
秦烨闭嘴了。
不用干活钱还照收,傻子才不干。
出了韩家,秦烨立刻就修书去苏家给苏婼通风报信。
苏婼接到信时,正坐在徐氏房里,同座的黄氏与常氏见状,均打住了话头朝她看过来:“哪里来的信?”
苏婼看完后不紧不慢地折起入怀,回道:“庄子里老吴他们,想要让吴胜他们这些年轻的男女下人,以及鲍嬷嬷回我身边来,提了几次了,我却想着绮玉苑眼下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就没松口。这不,他又来信请求了,非说他们都是我母亲的人,想留我身边侍候。”
妯娌几个面面相觑,徐氏当先就说道:“那就让他们回来呀,这话说的也没错,谢家姐姐身边侍候的人几乎都调去庄子上了,其实哪里需要这样呢?他们对主母忠心耿耿,对婼姐儿他们姐弟更应该是掏心掏肺的,若有他们在身边侍候,我只怕还更省心些呢。”
谢氏身边这些人都不是徐氏调走的,她过门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大半,后来苏婼去庄子上,苏绶便让另外一些跟着她去了,苏婼回来的时候只带了扶桑和木槿,当时是因为计划还没铺展开,可如今不同了,她急需用人,而且要的还是靠谱得力的人,吴胜他们这些人正是她能用的,留在庄子上就实在是浪费了。于是正好就藉着这当口把话挑了起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常氏附和:“这话很是,就算是绮玉苑用不了这么多,那别处还能用不上么?偌大个苏家,要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将来出阁,也还是要带些人去夫家的吧?难得他们有这份忠心,那趁早回来的好,还能顾着些规矩。”
黄氏看看她们,却想:“张家那边前阵不是来提亲?怎么样了?”
徐氏嗐了一声,道“别提了”,然后便将来龙去脉说了。黄氏沉吟说:“说起来,大哥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总显得有些别扭。他对婼姐儿虽说不亲近,却也不曾额外苛刻,哪里至于为着个清流名声,放着这么好的人家不联姻呢?”
常氏也说:“正是。二哥是否有别的顾虑?”
徐氏叹气,当着苏婼的面也不好说太多,只道:“他这牛脾气,你们应该比我领教得更多。哪里晓得他钻什么牛角尖?”
黄氏叹惋:“真是可惜了这份姻缘。”
常氏问:“张家那边可曾不悦?”
“那倒或许不会。”徐氏道,“我让人合过八字,婼姐儿与张家两位公子确实时辰八字都不相合。”
越是大家族越是忌讳时辰八字相冲,有这番理由,张家不可能不悦。
“对了,”一番惋惜之后,常氏忽然想起来,“方才不是说宋家寿宴之事么?怎样?咱们如何送礼?”
宋家老夫人大寿,对于他们这样讲规矩的大家族而言,必定是要大操办的,原本这事儿跟苏家关系不大,可是如今老夫人的小叔子宋老先生在苏家授学,这份礼怎么能不送呢?不但得送,而且还得正儿八经送。
“各房分开送吧。”徐氏道,“显得郑重。合起来送倒底显得有些对付。”说完她又面向苏婼:“这回你和祈哥儿可都得去,既为师父,就得拿出徒儿家里的敬意来。”
苏婼点头:“后日早上,我收拾齐整与太太及婶婶们同去便是。”
这里议定,正好前面说苏绶回来了,便就此散了。
徐氏雷厉风行,午饭后就打发管家吴淳去庄子里传话,留下老吴夫妻等几个年老的,其余曾经跟随过谢氏的下人都给接回来。
下晌,七个人便乘两架驴车进府了,吴胜因为赶得一手好车,就被安排在前院当车夫。当日跟随谢氏冒雨出去的胡魁则安排在了前院走动,另两名家丁一个去了园子里,一个去了谢氏其中一间嫁妆铺子当二掌柜。而同去的吟兰和胡魁的妻子采菱则与鲍嬷嬷一道仍回苏婼身边。
三个人一踏进绮玉苑,浑身就松快了,吟兰与采菱从前就是丫鬟,如今已嫁人了,苏婼暂且给她们安排的差事是负责吃食与女红针线,这些都是她们从前擅长的活计,吩咐下来,二人当下就撇下包袱,撸起袖子下去当差了。
上回苏婼去庄子里,只见了吟兰和采菱,来去仓促并没见到鲍嬷嬷,此番见了,少不得要叙上几句话。
鲍嬷嬷不过五旬出头,清瘦身材,精神还好得很,目光也很犀利,一进屋就看到扶桑她们摊放在苏婼面前的冷茶,当下数落起来,又亲自动手收拾起苏婼的衣橱,直到翻看后发现无一差错才点头赞许。
鲍嬷嬷是谢氏的乳母,入谢家时她的老家就没人了,她的儿子鲍由,正是已派去谢氏嫁妆铺子里当二掌柜的那个,当年谢氏出嫁,她也就带着儿子跟随谢氏一道过苏家来了。从头至尾她真是把谢氏当亲生的一般看待,后来有了苏婼苏祈,她也是同样的操心照顾。
用扶桑她们的话说,在鲍嬷嬷的身边,苏婼连神态都活泼了许多。
苏祈做完功课也过来了,在鲍嬷嬷面前撒娇扮痴,绮玉苑里这一日欢声笑语,倒好像是回到了从前似的。
夜里少不得坐在灯下说说谢氏这案子的进展。
苏婼把情况说了,鲍嬷嬷叹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年都等过来了,何必急在一时呢?还是慢慢来吧。”
说完她就捉着手里的针往头皮上蹭了蹭,然后低着头继续给苏婼纳起鞋底来。
苏婼看到灯光下她额上格外深刻的皱纹,忽然间陷入了凝默。
因着苏绶这样的爹,她原本的打算是给自己一年的时间查案,待案子水落石出,凶手伏法,她就离开苏家,像前世一样去南边开拓自己的事业。
可眼下她却恍然想到,她走了之后,那鲍嬷嬷他们这些对她死心塌地的人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