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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冰得打了个哆嗦,夹住了他的脑袋。
没几下就不冰了。
梁津川的唇是凉的,口腔里是热的,烫的。就像他神情冷淡,唇舌却是充满侵略。
他的嫂子会在他口中化作一滩冰棍水,再被他一点点搜刮进肚。
距离蒋桥被打过了几天,蒋桥的家人都没来学校找梁津川麻烦,陈子轻才把心放回去。
临近期末,梁津川课业繁重。
这天陈子轻送他去上晚自习,自个儿上街溜达。
陈子轻买了一根烤香肠边走边吃,他路过一家理发店,脚步一转就到门边观望理发的技术。
刘海必须碎,必须斜,必须长过眉毛把眼睛挡起来,别的就没什么要求了,他完全可以胜任。
陈子轻咬一口外脆里嫩的香肠,前面不知哪个咆哮。
“查暂住证的来了——”
陈子轻摸兜,没摸着,坏了,出门忘带暂住证了。
“我真服了。”陈子轻把剩下的香肠咬掉,他丢了竹签撒腿就跑。
被抓了。
箱式微型车里黑漆漆的,塞不下人了,还要往里塞。
人不是人,是鸡,鸭,猪。
陈子轻见到了所谓的收容所,和他一样被抓进来的倒霉蛋有几十个。
有骂的,有哭的,有跪地求的,全都没人理睬。
这个时期每天的几个特殊时间段出门,不是本地的光揣着暂住证还不够,得把身份证也带上。
陈子轻蹲在角落舔嘴上的香肠油,他瞅着相关部门挨个叫人出去盘问。
落脚的地方是哪里,原居住地是哪里,来首城做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要在首城待多久。
一番问下来就报价,想出去要交300块。
可以借电话叫家人来保,打个电话收费10块钱。
陈子轻听见一个大汉说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叫他们随便整。
“没人保会怎样啊?”陈子轻小声问身边瑟瑟发抖的人。
那人怕死了,鼻涕眼泪一把的说:“要被拉走干活,修铁路,砍甘蔗……搞上几个月再让回家。”
陈子轻烦上了,他有证,让梁津川给他把证送过来就行了。
可是梁津川没手机也没bb机,联系不上。
只能打给梁铮了。
而此时,梁铮在赌桌上,他玩的是“二张牌”,以前没碰过的玩法,这是他第一次玩。
几个大老板把他带上桌的,他不玩就是不给面子。
不管是为了谈生意发财,还是为了长见识接触到有钱人的世界,梁铮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桌四人,每人二张牌,一次发完。
玩法很简单,就是从投骰子投出来的庄家开始跟旁边人比牌大小,赢得那个就按照顺序和下一个比。
也不简单,比大小期间双方看不到牌,要会诈对方,比的是心理能力和表演能力。
如果别人的牌不如你,但你被对方的演法给糊弄进去了,不跟了,主动举白旗,那翻牌的时候,就是你肠子悔青的时候。
但要是别人的牌比你强却装出不如你的样子,你一路跟着下注,最后翻牌发现对方比你大,你□□都要输掉。
每局玩的时候,在比牌的,等着比牌的都要下注,越下越大,几倍的翻涨,百元的绿票子一大把一大把的扔在桌上。
钱像是不值钱了,没有概念了。
梁铮连赢两个牌好过他的人,他带着赢来的钱,和最后一个比。
今晚他一直输,这把感觉能连本带利全部赢回来。
旁边看牌的也都在说他赢定了。
梁铮颧骨发红情绪亢奋,桌底下的腿抖得厉害,到他下注的时候,他鬼迷心窍的准备甩出所有家当。
“叮铃铃——”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根棍子猛敲在梁铮头上,他一下痛醒,这才发觉自己冷汗涔涔,腿脚发软。
梁铮拿出手机看一眼,是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喂。”
“是我。”陈子轻在那头说,“你这会儿有时间吗,我被关进收容所了,你能不能去首大一趟,津川在上晚自习,你找他拿我的暂住证……”
梁铮粗鲁地抹了把汗如雨下的脸,他对催他快点下注的牌友摆摆手,不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