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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恼怒却又不舍得与赵启坤撕破脸皮,毕竟她也这么大年纪了,赵启坤还算有点前程,丢开赵启坤,不知道还能不能寻个更好的夫婿。再说,她忍受了这么久,没道理要享福了反而放弃。就这样,柳氏与赵启坤一同离开陈留去上任,可没想到这哪里是上任的路,还没到河中府,他们就被冯家人抓了,她听到一言半句,得知根本就没有上任这一说,娘家就是帮着冯氏一起骗他们。将来冯氏能够东山再起,柳氏一族就算立下了大功。柳氏又怕又恨,但她能怪娘家吗?她怪的是赵启坤,这可是赵启坤惹下的麻烦。一路被绑到这里,她还以为赵启坤定然会好好应对冯家,以她对赵启坤的了解,这就是个窝囊废,别说被打,只要恐吓几句,他就什么都说了。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赵启坤竟是个硬骨头,冯家想要知晓的事,赵启坤一律不肯说。“我说,我说。”赵启坤慌忙应承,可还没开口,他就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赵洛泱是我的孙女,但她先天不足,不会说话,我那二儿子,也没什么本事,读书那么多年,屡次落榜,三儿子更是如此,连书都不肯读,四儿子只有一把力气,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忙活。”“你说那个什么火器,绝对不可能是他做出来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说到这里,赵启坤像是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有人假借他们的名字?”冯六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瑟瑟发抖的老东西,他也是不懂,这样一个人,居然一句真话也不肯讲。“好,”冯六点头,“是个硬骨头。”话音刚落,他立即扬手,一鞭子再次落在赵启坤身上,抽打了赵启坤他仍旧觉得不够,立即向柳氏走去。柳氏慌了神,不停地喊道:“赵启坤你这个混账,我要弄死你……”话没说完,就被惨叫声打断。这就是最近赵启坤和柳氏过的日子。“大人,”柳氏鼻涕眼泪一起流,“赵启坤还有一个长子,那长子他格外在意,您打我没用,不如将他长子一家抓来,若他不肯说,就杀一个,他就能说实话,再说他长子也清楚赵家的事……”“我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嫁给他图的是他是个读书人,将来兴许能混个功名,再者他年纪大,没法阻止我与表哥私会。”“若不然谁会嫁给这样一个没用的老头子。”柳氏说着挺了挺胸脯:“大人,我还有别的用处,您不如放了我,我帮您将赵启坤的长子一家骗来。”柳氏媚眼如丝,勾着冯六,有些话她没说出来,但是想必冯六能明白。另一边的赵启坤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真的憋死过去,半晌他才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赵启坤越是骂她,柳氏越是欢喜,只要冯家觉得她对赵启坤没用,她就能有条活路。柳氏接着道:“我们柳家一直都在为国舅爷办事,我若早知晓赵家人与国舅爷作对,我早就将他绑来送给国舅爷了,您看……这次柳家不是也这样做的?族中长辈甚至连我都一并搭上了。”为了能活命,柳氏将什么话都说了。“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定会好好为您做事。”冯六却没听柳氏的:“与其跟我说这些,不如好好劝劝你那夫君,将赵家那边的情形都说出来,这次国舅爷攻打兴元府会带上你们,不肯讲实话,就会拿你们祭旗。”柳氏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然后便不停地辱骂赵启坤。赵启坤被打了几次,终于想出个法子:“我给家中老四写信,就说我病倒了,需要银钱,让他来送,他定会出门……到时候……您想问那火器……只管问他。”赵学义最没思量,也最好哄骗,他没有银钱时,经常会向赵学义要,赵学义都会给他。冯六抬起眼睛:“赵洛泱呢?”赵洛泱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萧煜将冯家害成这样,赵洛泱必死,而且要先利用完她,再将她虐杀。“她……她……”赵启坤道,“我有法子,我能想到法子抓到她。” 父子相见兴元府靠近东城处有一处大院子,暂时作为督造军资的作坊。赵学义就在作坊里忙碌,现在跟在洮州时不一样了,不是只靠他和牛道昌父子做些火器,朝廷从附近调来不少工匠一起帮忙,每日进度也快多了。不光如此,赵学义也着实真正开了眼界,亲眼看着那些工匠动手,委实学到了不少。从前他一把力气全都用在地里,只有闲下来的时间做些小物什,现在可好了,每天都能看着这些,每日从早忙到晚,心里觉得满登登的。火器在工匠的帮忙下,经过了几次改良,做出的更有威力,赵学义看到炸开的大坑,心里乐开了花。之前刚刚来作坊的时候,工匠们还对赵学义颇有微词,觉得他这样一个庄户汉子,懂得的不多,后来看到赵学义造的火器,发现赵学义的确有些本事,都愿意主动教授些东西,如此一来赵学义渐渐地真正撑起了火器坊,领着一群汉子们每天早起晚归,累的时候躺下就睡,不过大伙儿心里都是欢喜的,多造出一个火器,就有一点胜算,早些将吐蕃人赶走,他们也就能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了。忙乎一整日,汉子们都躺在炕上,今天晚上倒是没有立即睡下,而是低声说着从外面听来的消息。“我今天见到武卫军里的大人,听说前面传回战报了。”“怎么样?打胜仗了吗?”“那是当然,听说咱们王爷一露面,就将吐蕃人吓得丢盔弃甲,吐蕃人还学咱们修建工事呢,做个什么堡……你猜怎么着?开战第三天就被攻破了。”“咱们还活捉了他们几千人哩,俘虏里还有个什么将军……”“将军算个啥?他们的二王子咱们早就抓了。”众人嘻嘻哈哈,这些话让他们心里多一线希望。
赵学义正准备闭眼歇下,忽然看到身边的王泰拿着个钱袋子正往袖子里收。赵学义看到钱袋子上绣的一个小小的“赵”字,忽然眼睛一怔,伸手拉住了王泰。“你这钱袋子是哪里来的?”说到这个钱袋子,王泰脸上露出笑容:“我去凤城押送东西的时候,刚好遇到城里赌坊伙计在街上追人,这钱袋就是那人身上掉的,我捡起来想要还,那人却被赌坊伙计押走了。”“后来我打听,知晓那人在赌坊借了银钱,还不上时想要跑,却被抓了回去,”王泰摇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赌钱。这钱袋子是空的,拿去赌坊人家也是不要了,丢了又可惜,我就收着了。”赵学义再次看那钱袋:“拿给我看看。”王泰不在意地将钱袋递过去:“四哥喜欢,这钱袋子就给你了。”赵学义拿着钱袋子凑在油灯上仔细瞧,慢慢皱起了眉头,这是赵启坤的钱袋没错,钱袋外面绣个“赵”,里面是个“坤”字,这些年赵启坤都嘱咐杨老太这样做。赵启坤也有赌钱的毛病,很多次都是赵学义偷偷拿了银钱去赌坊赎他回来。可是赵启坤为何来凤城?赵学义想不出个道理,他起身想要去寻洛姐儿,刚穿上鞋就被王泰叫住:“四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天都黑了,有啥事等明日再说吧!”赵学义犹豫片刻去而复返。“早点睡吧,”王泰道,“明日一早,我还得去凤城呢,那边还有些东西没有运过来,还得去盯着。”王泰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一晚赵学义睡的不安生,在炕上来回翻身。总算熬到天亮。王泰睁开眼睛,就瞧见赵学义盘腿坐在那里,眼窝底下一片黑,显然没有睡好。王泰吓了一跳:“四哥,你这是怎么了?”赵学义清了清嗓子:“你说被赌坊抓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模样?”王泰道:“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翁,模样像个读书人,不过一看日子过的就不好。”赵学义追问:“怎么说?”王泰仔细回想:“人很瘦,身上的袍子也早就旧了,被抓的时候我听他喊,说来寻亲的时候落了难,儿子一家都病倒在路上,来赌坊想赚个盘缠,好去洮州找到家里人救他儿子。”“还让赌坊给他送信,说找到家里人,他就有银钱了。”赵学义道:“那赌坊肯送信?”“怎么可能,”王泰道,“从前不打仗时还行,凤城离洮州那么远,谁能为了这事儿跑一趟?”赵学义道:“然后呢?”“不知道了,”王泰摇头,“我就是看了一会儿热闹,听大家议论几句。四哥问这个做啥?兵荒马乱的,糟心事多了,我看也是活该,谁叫他去赌。”赵学义眉头紧皱,半晌才道:“还有孩子呢。”他大哥家还有元昌那孩子,比元让才大两岁而已。“什么?”王泰没听明白。赵学义摆了摆手。王泰吃了饭食,急匆匆地往外走,没想到赵学义等在门口。王泰道:“四哥有啥事?”赵学义道:“我与你一同去凤城。”仿佛恐怕王泰问他缘由,抬脚就向前走去。王泰看着赵学义的背影,然后小心翼翼地环看一周,发现没有人跟着,目光闪过一抹喜色,悄悄地松了口气。他这算是做成了一半,至少骗着赵学义出了兴元府。赵学义跟着王泰等人一路赶到凤城,在衙署清点了要运回兴元府的粮草,赵学义就照王泰说的去寻那赌坊。在赌坊外守了两个时辰,赵学义才蹲到了赌坊的伙计,给伙计些银钱,忙打听赵启坤的事。“那人啊,欠了五两银子,年纪大了不能拉去干活计,关几天,打了一顿就扔出去了。”赵学义忙问:“扔去了哪里?”伙计开始不肯说,赵学义只得又用银钱,伙计才道:“北城外。”赵学义一路去寻找,天将黑的时候,在官路旁发现了蜷缩在树下的一个身影,赵学义走过去,伸手将那人扒过来瞧。那人脸色蜡黄,嘴角上还有干涸掉的血迹,两撇胡须一颤一颤,不是赵启坤又是谁。赵启坤缓缓睁开眼睛,瞧见了赵学义,他整个人一怔,然后哭喊起来:“我儿啊,老四啊,爹终于见到你了。” 良心凤城街边的面摊子上,赵启坤已经在秃噜第三碗面条,面汤淅淅沥沥淋在他的胡须上,他却一点不在意,期间还用袖子撸了把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