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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似雪,一袭玄衣如墨,云载天与云承月两人正立于床前低语,。“人倒是很齐。”我冷笑一声。云载天面色泛白,白衣相称之下愈发显得羸弱,听我言语相讥,竟荡开一抹笑。云承月则望着我身侧的魅离与绝无情,眸中的神色颇为复杂。“不知圣驾到此,有失远迎。”我再次讥道。“朕险些丢了性命,馨儿不来探望倒也罢了,却还如此讥讽朕。”云载天苦笑道。“搭救漓王不是苦肉计么?何来丢了性命之说?”“那的确不是苦肉计。”绝无情凝眉道,“那日我本安排人手在你们得手后前去声东击西,却不想突发状况,以至于打乱了原有计划,万不得已之下我才前去相助。”“什么?”我一惊,“蓄意行刺?”“不错,更何况那箭上淬了剧毒,倘若再晚一分,便会毒发身亡。”绝无情道。“剧毒?”我眉头紧蹙,反复回想那日的情形。那日,与兰博云交手时,曾听兰博云提及他早有所防备之事,莫非行刺亦是他指使,借以栽赃嫁祸于我?我遂将心中所想道出。“恐怕不止如此简单。”云载天道,“以兰博云之性情,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暴露自己的行径,朕认为另有其人。”另有其人?莫非是他?我心中“咯噔”一声,莫非这是暮千野所为?如此他才会前来威胁我?倘若真是他,他大可挥兵云月,何必暗地里大费周章?“还有一事,朕想问问馨儿。”云载天道,“方才来时,朕在茗香阁附近似乎见到了一个颇为熟稔之人。”“茗香阁?”我不解道,“什么人?”“沉香。”云载天吐出两字。“怎么可能?沉香已死,是属下亲眼所见。”清晖颇为震惊。“你当真亲眼所见?”云载天更为震惊。“确是如此。”清晖答道。“还魂术!”我与魅离同时惊呼出声。“还魂术?”云承月满面不解之色,“何为还魂术?莫非能令死人起死回生不成?”“不错。”魅离接道,“还魂术乃是永生道最高的巫术,表面看虽可令人死而复生,实则是对死人下了巫蛊之术,由施术者操控受术者的思想行为,人既已死,又怎能复生?不过是永生道迷惑众生的障眼法罢了。”“那受术者是否还有自己的思想?”云承月面色陡变。“自然是不会有,人都死了怎还会有自己的思想?”魅离摇摇头道。“那又怎会记得前尘过往?”云承月急问道。魅离一生嗤笑:“那不过是死者生前残存的记忆而已,控时偶尔显现亦属正常。”此言一出,只见云承月脸上顿无血色,煞白如纸。“漓王莫不是见过这中了还魂术之人罢?”魅离讥道。云承月双唇紧抿,不发一言,豆大的冷汗自额头不停渗出,面色愈发惨白。云载天似有所悟,凤目紧紧盯着云承月,面色亦是十分难看。眼见云承月的面色惨白如纸,薄唇已被生生咬破,双拳越握越紧,指节“咯咯”作响,满腔痛愤终是化作撕心裂肺的一个“不”字脱口而出。他踉踉跄跄推开众人,向外奔去。我与绝无情、魅离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云载天重重叹口气道:“果真都是冤孽。”“此言何意?”我心中倏尔一紧。“你当真要问?”云载天凤目中流露一丝不忍。“若是与我有关,我自然要问。”“前尘过往不知岂不更好?”云载天又是一声长叹。越是如此,我心中愈发好奇。“究竟是何事与我有关?”云载天紧盯着我,半晌方道:“你可曾记得千叶前来联姻的公主暮千芊?”“我自然是记得。”我咬牙切齿道,至今都无法忘记她对我百般挑衅的眼神。“那你又可知当初为何皇兄会娶她为妻?”“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嗤笑道,“莫不是要对你兄弟二人的所作所为开脱罢。”“当初若不是千叶与风落两国联手,再加上兰博云狼子野心,内忧外患之下,朕又怎会同意你与落玄晨结亲之事?”提及往事,云载天不由凤目中流露一丝痛楚。“云载天,莫要为你的自私而找借口。”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朕身为一国之君,自是有万般无奈。”“够了。”我喝断他,“倘若你今日前来便是讲这般无聊至极的话,那请自便。”“当初,皇兄他娶那暮千芊亦是必不得已。”云载天蓦然出言。“那又与我何干?”我冷笑道,“我与他之间早无半点瓜葛,你此时跟我讲这些又有何用?”“那随云山庄可是你率人前去扫平的?”云载天道,“据朕所知,随云山庄便是那魔道永生道的一个分教所在,而这还魂术又出自永生道,暮千芊自然就与你有关。”“你可知当初暮千芊便是允诺皇兄,可令皇兄的母妃起死回生,皇兄方才应允这门亲事。”“什么?”云载天的一席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我震在当场。“依你言下之意,这暮千芊极有可能是永生道的教众?”魅离眸色顿凛。“不知那招魂术可有什么明显的可辨之处?”云载天问道。
“被施术者眉心会有一点朱砂印记,那便是施以蛊术之处。”魅离答道。“果然。”云载天顿悟,“那可有破解还魂术的法子?”“施术者一死,还魂术便可解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魅离摇摇头道。“逝者已逝,为何还要去叨扰?”云承月嘶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住魅离的衣袖道,“为何?莫非就别无他法了么?”“将逝者焚烧,亦可破解。”绝无情轻叹道。“不错。”魅离道,“倘若无法将施术者除去,那便只有这个法子,方能将还魂术破解。”云承月若失了魂魄般怔在当场,双目空洞无神。虽有千般万般不得已的理由,但结果终究还是负了我,不是么?我不由轻笑出声。“馨儿。”绝无情面露忧色,“你可还好?”“好,我好得很。”我朗声大笑,回首望向云载天道,“此时将这些事情道出又有何用?期盼我的回心转意?抑或是另有他图?”云载天似恍然大悟,却是所答非所问:“朕如今终于明白父皇当初的用意了。”“父皇将兵权交予皇兄,只是为保朕不在风口浪尖,他恐是早已看出母后与兰博云之间的关系;而将政权交予兰博云,应是意在促他谋朝篡位,从而成为众矢之的。”云载天叹道,“想不到父皇的一片苦心,朕今日方才体会。”“馨儿,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云承月猛然冲至我面前,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当初若非那贱人允诺我令母妃起死回生,我断然不会一切皆听从她的安排,我定不会放你离开我,你原谅我好不好?”“云承月,你放手!”我甩开他的手道,“原谅?亏你也说得出口。”我冷笑道:“即便你有再多的苦衷,即便你有诸多的借口,现在一切都与我无关。”云承月面色惨白,颤抖着双唇道:“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你……”我冷眼望着他的心痛与后悔,唇角一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已经知错了,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云承月眸中的哀痛愈凝愈重。“想当初,谁又曾给过我机会?”我冷冷道。“那为何你会原谅他,而不会原谅我?”云承月指着我身侧的魅离道。“他用他的命向我忏悔了。”我厉声道,“你若能如此,我便原谅你。”言罢,我已将手中濯日掼于地上。“好。”云承月拾起濯日,横手便向颈间抹去。“够了!”绝无情蓦然出手,将剑打落在地。我扬手,濯日已然落于我手中,我环望四人,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我疾步奔茗香阁而去。“姑娘,这是男人寻乐子的地方……”一名妖冶的女人拦住我的去路,转瞬便被我的剑吓退。“我的剑可不长眼睛。”我冷喝一声,大步走进茗香阁。只见那妖冶的女子轻击两掌,登时自堂内涌出数名身材魁梧的伙计,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春堂,阁主有请这位姑娘上来一叙。”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发出。只见一名年约二八的妙龄女子缓步而至,对我盈盈一拜道:“姑娘乃是阁主的贵客,有失远迎,还望姑娘莫要怪罪。”这是唱的哪出?我凝眉不语,信步奔后院而去。行至一座阁楼前,那女子方道:“阁主已恭候姑娘多时,请!”言罢,她已转身离去。我疾疾奔二楼而去,刚刚将珠帘掀开,一股浓郁的茶香便扑面而来。一名墨衣男子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张矮几,一只上好的紫砂壶并几只排列有序的瓷杯,几旁是一只暖炉,炉火正旺,水已煮沸。只见他自炉火上提起那煮沸的水,缓缓倒入那紫砂壶中,一股茶香瞬时萦绕鼻间。将水壶重新置于暖炉之上,他方将那紫砂壶举起,小心翼翼的将每只瓷杯斟满,倒茶,洗茶一气呵成。待所有工序完成之后,他方举起一只瓷杯冲我道:“这是我千叶最上等的‘千樽醉’,你来尝一杯。”我行至他面前,与他对面而坐。墨色的长衫大敞,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墨丝未绾,随意倾泻于肩头,丹凤眼中星光点点,红唇上扬,玉指轻拈瓷杯,浅饮低啜,一副沉醉之态。“暮千野,我并不是为陪你品茶而来。”我冷言道。闻言,暮千野将手中瓷杯缓缓置于几案之上,玉指轻轻拭去唇角残留的几滴水渍。“那你可是想通了,欲投怀送抱?”他扬唇灿笑,眸中尽是戏谑之色。“你莫要逼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出声。他确是不可饶恕之人,倘若不是他的那颗千娇百媚,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哦?”他的丹凤眼几乎眯成一条线,“你这是在威胁孤王?”危险的气息自他周身发出,墨丝顿扬,转瞬他已遁至我面前,一把扼住我的右腕道,“你可知威胁孤王的下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道理想必你应该懂得?”我冷冷望着他道。“你还真是胆大,只身前来不说,竟敢对孤出言不逊?”暮千野眸中寒光毕现。“那又如何?”我冷笑道,“想不到你竟与永生道相互勾结,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呵呵呵……”暮千野仰天大笑,“今日方知我的手段?你若后悔尚且来得及。”“我不过是来提醒你,倘若你阻碍了我的计划,我亦会对你不客气,就如你所言,毁了你也在所不惜。”言罢,我起身离去。“你可是在向孤正式下了战书?”身后一声清笑。“挡我者死。”我撂下四个字,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