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第5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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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重治自小就被骂惯了, 在圣上眼里,他比不上先太子,不过圣上这一点倒一视同仁,他们一众兄弟,皆比不过先太子。可惜, 先太子已经死了。齐重治如齐重浪那样,躬身听训。“自以为是,不顾大局。”圣上抹了把脸,对着面前的两个儿子, 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是什么情形,你们难道不甚清楚, 这是大周齐氏的江山!你们那点见不得光的手段,拿出来败坏的, 是周氏的江山社稷!”齐重治纠结了起来,眼下是要认错,还是要辩解一二,还是装作不知。齐重浪不服气地道:“阿爹,你将我们叫来,没头没脑地骂一通,究竟发生了何事?”齐重治顿时拿了主意,法不责众,跟着齐重浪一起喊起了冤:“阿爹,我怎会败坏周氏江山,你要将这般大的罪安在我头上,也要让我心服口服啊!”圣上气得仰倒,这两个混账,还敢抵赖!“好好好,你们,好好好!就凭着你们那点子手段,你们以为自己能掩饰过去?那么多百姓听着,亲眼看着,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妄想能躲过去,简直是不知所谓!你们要心服口服,就让张府尹去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子绝不包庇你们两个混账!”齐重浪嘴硬,服软更快,他马上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哀哀道:“阿爹恕罪,阿爹恕罪!”这一跪实在太过迅速,齐重治还没反应过来,他茫然看着齐重浪,再抬头看过去,被圣上脸上的怒色,吓得双腿发软,跟着跪倒地。圣上看到两人迅速认错,更感到说不出的无力,他实在是没心思多说,冷冷道:“你们犯下的错,你们自己去处理,若平息不了民怨,就拿你们填进去!”两人怏怏应是,灰头土脸离开了承庆殿。圣上揉了揉眉心,传了沈士成等重臣前来,照着殷知晦的折子,拟定了赈灾的计划。齐重渊与殷知晦,同上次一样,随着沈士成一起领了差使。枢密使崔撵,皇城司秦谅等朝臣,一道定下了各自的差使。以工代赈,调动京畿营的兵丁清理道路,皇城司掌管的宫门,十二时辰开放。至于京城粮食的价钱,虽无明确指示,却并不干涉。因为,张府尹领了旨意,准备开始审案,还百姓一个公道。齐重渊与殷知晦一道离开政事堂,他望着灰扑扑的天,呵呵道:“这次真是顺当,难得。”京城京畿乱起来,朝臣们的家都在京城,他们也会受影响。关乎到自己的安危,肯定会赶紧平息事态,殷知晦并不以为奇。两人边走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齐重渊随着殷知晦到了户部,蔺先生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探头朝外看,见到他们走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前。齐重渊心情好,笑问道:“又出什么岔子了?”蔺先生忙说了丰裕行铺子发生的事情,齐重渊先前不在,不知蔺先生先前已经进了一次宫,向殷知晦回禀过文素素的安排。听到愤怒的百姓将闹事的人打得死伤无数,还闹到了府衙去,齐重渊直听得目瞪口呆,接着抚掌大笑道:“好!老大老三尽使些肮脏手段,这次总算是老天开眼,没让他们得逞!上次江南道的事情,老大连皮毛都没伤着,只死了个徐氏的娘子而已。哼,张府尹滑头得很,天天怕得罪人。我得亲自去盯着,要是他不好生审理案子,休怪我不客气了!”世上哪有那般多的天理昭昭,天理昭昭都在戏文里。殷知晦顾不得感慨文素素的聪慧,见齐重渊一甩衣袖要出门,连忙叫住了他,道:“王爷,既然圣上已经下了旨意,张府尹会好生审理,王爷这个时候,不宜再露面。否则,王爷就是落井下石,不顾念兄弟之情了。”齐重渊冷声道:“我不顾念兄弟之情,他们何时顾念了。罢了罢了,看在阿爹的面子上,我就暂且放他们一马。”殷知晦沉默了瞬,道:“王爷,我们且先去丰裕行瞧瞧,还有常平仓那边要亲自盯着。事情多得很,可别耽搁了。”齐重渊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心情极为愉悦,翘着二郎腿晃动着,笑道:“文氏还真是有点小聪明,知道利用民意。只薛氏太笨了些,这般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我看她就是太蠢,王府被她管得一团乱,王府的铺子庄子,收成惨淡。待我回去之后,干脆将王府的铺子庄子,都交到文氏手上,让她去打理。”殷知晦理着文书,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做声。文素素不喜人替她做主,她接不接这个摊子,该由她自行决定。殷知晦相信她,要是她不愿意接,齐重渊肯定交不过去。齐重治回到秦王府,急匆匆径直到了秦王妃住的菡萏院。随嬷嬷立在软塌钱前,正在向秦王妃细说外面的消息,“当场打死了五个,估计还有六七个活不了,其余的都被押到了府衙。闹事的人一送走,丰裕行的铺子就半开着,没再卖粮食,也没再关张。”秦王妃听得圆润红润的脸庞,渐渐变得苍白,眼里寒意直冒,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深深嵌进了大红缂丝里,飞扬的眉毛像是要飞了出去,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蠢,蠢不可及!”随嬷嬷忧心忡忡地道:“王妃,小的担忧此事与十爷脱不了干系。十爷与王爷走得近,一向以王爷马首是瞻,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针对周王府。先前王爷同王妃提及过,王妃不同意,王爷他似乎不大高兴。小的琢磨着,敢去丰裕行闹事的,除了王爷与福王,就没别人了。十爷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小的就怕这件事,与十爷有关。”徐十爷是秦王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跟在徐志箴身边长大,深肖其父,性情一脉相承,志大才疏。偏生他自视甚高,心心念念想要做出一番大事。阿娘管不住徐十爷,苦苦哀求她,不求他有出息,只求他能平安活着到老就行。他到了京城之后,只要他不沾正经事,秦王妃便没去拘束着他。这时,外面响起惊天动地的脚步声,随嬷嬷忙转头看去,小声道:“王妃,似乎是王爷。”秦王妃忙站了起来,丫鬟打起门帘,齐重治进了屋。秦王妃迎了上前,伸手替齐重治解开大氅,温柔小意地道:“王爷回来了。”随嬷嬷悄然上前接过大氅放好,提壶倒了盏茶放在案几上。齐重治叉开腿在软塌上坐下,他身形肥硕,软塌重重塌了下去,因着太用力,吱嘎晃动着,怒意扑面而来。随嬷嬷悄然避开,连大气都不敢出,秦王妃心沉了下去。齐重治双手撑住膝盖,喘着粗气,咬牙齿且说了承庆殿的事,怒容满面道:“徐十惹了滔天大祸,真是个废物,要他何用!还有老三那个没卵子的软蛋,竟然一口承认了。老二也不是个好东西,背后就是他在搞鬼,怂恿百姓闹事。”他猛地抬头看向秦王妃,脸上的肉不断晃动,“你这个姐姐,平时是如何教导他的!他当时大包大揽,闲汉混混一闹事,丰裕行的买卖哪还能做得下去。这下好了,他闹出了大事!阿爹一生气,将赈灾的差使,交到了老二手上。江南道的事情还没完,老二一直步步紧逼,这次又要被他抢了功劳去。”秦王妃垂下眼眸,道:“王爷。先前我就不同意”“哐当!”齐重治伸出手,一把掀翻了案几,杯盘哐当碎落,茶水泼在白色的地沾上,留下一道褐色的印记,仿若干涸的血迹。

秦王妃一动不动站着,神色木然。“如今你倒好,跟我算起了帐!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秦王府不好,你又能落到好了?徐氏,你自认有本事,你且说说看,如今我们要如何应对!”若是立了功劳,齐重治便会喜笑颜开,如果出了错,他便会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秦王妃早已经习惯。眼下民怨沸腾,圣上已经将差使交给了周王府,再动任何的心思,皆为时过晚,且会适得其反。秦王妃手指掐进手心,极力克制住,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做?”齐重治咆哮道:“我要如何做,你难道没听到,阿爹让张府尹秉公审理!那么多百姓都听到了招供,张府尹一审,顺藤摸瓜,徐十肯定会被找出来。等到张府尹将徐十找出来,阿爹那边会如何看,如何想?”良久之后,秦王妃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齐重治见秦王妃走出屋,哼了声,“处理得干净利落些,我好去向阿爹回话。”秦王妃疾步走了出屋,凛冽的寒意让她清醒了些,她弯腰捂住胸口,张大嘴拼命喘息,总算缓过了胸口的窒息。随嬷嬷连忙拿了风帽上前,披在了秦王妃身上,心疼地道:“外面冷,王妃仔细着了凉。”秦王妃站直身,拉紧了风帽系带,哑声道:“我不会倒下,我还有儿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倒下。”随嬷嬷眼眶红了,哽咽着道:“王妃说得对,王妃还有焕哥儿玉姐儿岚姐儿,王妃万万要保重自己啊!”秦王妃道:“走吧。”随嬷嬷忙跟在了大步向前的秦王妃身后,伺候她上了马车,这时回过神,问道:“王妃要去何处?”秦王妃道:“去十郎那里,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送他最后一程。”随嬷嬷神色大骇,死死盯着秦王妃,她像是与平常说起亲弟弟徐十一样,沉静得毫不起波澜。秦王妃声音轻轻柔柔,却比寒冰还要令人毛骨悚然:“七娘,十郎。徐氏已经折损了两人。他们虽死不足惜,要是我就这么算了,下一个,岂不是要轮到我徐八娘!”福王齐重浪回到王府, 一头冲进书房,谁也不肯见,天黑以后, 不出门也不许人点灯。福王妃闵穂娘来到了书房, 掀开门帘,齐重浪随手抓起手边的书扔过来, 沙哑着嗓子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滚出去!”书啪嗒落在了屋中央, 福王妃吩咐道:“伍嬷嬷点灯。”伍嬷嬷拿了火折子点亮灯盏,屋内变得亮堂,齐重浪沉着脸, 抬起手臂挡住了光。福王妃拾起书,走到案几边,将书放在案几上, 在齐重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齐重浪久久没听到动静,放下手朝福王妃看来,见她面色沉静,不禁有些心虚, 道:“外面的事你都知道了?”“闹得满城风雨,全京城都知道了。”福王妃道。“你”齐重浪窒了窒,闷声说了承庆殿发生的事,“皇城司无所不在, 阿爹肯定知晓了。老大那个蠢货还想抵赖,我见机不对, 只能认了错。阿爹虽不会真拿我们如何,到底是失了民心。”福王妃道:“民心民意皆不重要。”齐重浪顿时恼羞成怒了, 扬声道:“是是是,天下就你聪明,要笼络读书人,笼络官员。现在民意摆在那里,阿爹要这份民意,你要如何应对?”“王爷这时再问我,为时已晚矣。”福王妃生得秀气,五官温温柔柔,说话声音也柔和,只是她那双杏核眼,此刻淬满了火光与冷意。“起初我就不同意,因为这是京城,圣上,你我,朝臣官员阖家都在这里,真乱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一旦乱起,乱民要冲的,便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在此处,他们方能找到金银财宝,粮食布帛。王爷却偏生不信,要趁机火中取粟。”齐重浪悻悻道:“老二愚蠢自大,这是你亲口所言。就算有宫里的那位同殷七郎,也生不起什么水花,我哪想得到这次他们居然变得厉害了,反应如此迅速。”福王妃望着齐重浪,很快便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寒意,道:“江南道一事,王爷还是没看清,看透。”齐重浪怔住,脸渐渐涨红,懊恼道:“闵穂娘,你每次说话都不说明白,故弄玄虚。要我猜,要我自己去琢磨。老二江南道这一次,让老大没了脸,查明了江南道海税之事,是取得了功劳,只迄今为止,江南道就死了几个官员,阿爹并未大动干戈,老二这份功劳,也就打了折扣。反倒是老大倒了大霉,他们斗得越厉害,对我才越有好处。这也是你亲口所说,难道你都忘了?”那是因着你太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福王妃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按耐着性子道:“江南道之事牵扯甚广,从江南道走出去的官员,挤满了大齐的朝堂上下。圣上要动,大齐上下都得伤筋动骨。这件事还没完,圣上只能压着不发,定会秋后算账。雪灾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圣上方按着不发。拿得多,吃得多的,王爷姑且瞧着他们的下场。”齐重浪厌恶惧怕福王妃的聪慧,她父亲闵之臣是鼎鼎有名大儒,不喜官场,只埋头钻研学问,学生却遍布大齐。眼下要用她,齐重浪将所有的心思都小心翼翼藏着,只是不服气哼了声。福王妃道:“王爷回来一声不吭,打算如何善后?”齐重浪在椅子里动了动,不自在地道:“还能如何,将高士甫推出去。”高士甫写得一手好文章,擅丹青,只是不善科举,屡试不,使得他才情过人。福王妃克制住心底的厌倦,道:“高先生是文人,不能随便死。死了的话,兔死狐悲是一方面,官员也会觉着,王爷不尊重读书人。王爷莫要忘了,官员也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