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第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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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有的百姓来说,吃饭穿衣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杜将军带来了禁军, 兵丁进城时,各方势力都看在了眼里,茂苑县风声鹤唳。齐重渊举行的筵席上, 姜行首没露面, 消息灵通的人得知,姜行首辞去了布行行首, 其堂弟姜管事生了急病而亡。布行几个行老聪明得很, 酒席还未散场, 行老郭老三就偷偷就找到了问川,含糊其辞表示缫丝这一块的利,愿意拿出来上贡给朝廷。同时, 奉上了两成干股孝敬齐重渊与殷知晦。殷知晦得了问川的回禀,没有理会郭老三。郭老三聪明是聪明,就是聪明得过了些, 心思没用在正途上。殷知晦亦清楚,不仅仅是江南道的官场,大齐上下皆如此。真正清廉的官员不过凤毛麟角,过往历朝历代的清官,加起来不超过一双手指头。皆因为少见, 史官方不惜笔墨大书特书。郭老三与衙门官员周旋,习惯了官商之间权钱勾结的那一套,他会如此行事,并不足为奇。殷知晦打算晾一晾布行的人, 江南道的官吏,他也没打算动。文素素曾说过, 杜将军的禁军,只是一个震慑, 毕竟他们不能随意杀官。朝廷的律令,更是一纸空谈,贪官污吏要被革职,砍头,抄家流放,同样无法杜绝贪污腐败。真正能与他们抗衡的,乃是江南道所有养蚕桑百姓。百姓若是没看到利,他们也就老实接受了现状。等他们看到了利,亲手摸到过银两,再要将得到的利夺走,他们会直接暴起杀官。牛头村便是例子,翌日就重新恢复了生机。在晚间时,自发安排了身强力壮的村民在各条路口巡逻,防着歹人前来作乱。这场筵席,究竟可有人吃得坦然,无从得知。齐重渊却吃得醉醺醺,离京前往江南道这一趟,从没现在这般畅快过。齐重渊向来认为自己很是礼贤下士,他特意赏了一匣子点心,让护卫快马加鞭送到了牛头村。随着酒席送来的,还有两身藕荷色府绸衫裙,一套金累丝头面。天气炎热,穿府绸很是凉爽。藕荷色的衣衫娇气,文素素穿上不到半天,便溅了墨汁,衣袖勾了丝。她坚持穿了一整天,下水洗过之后,衣衫褪了色,像是受了暴风雨璀璨的娇花,败了。文素素换回了自己的细布靛蓝衫裙,瘦猴子松了口气,背地里跟许梨花嘀咕:“老大穿得那般粉嫩,美貌是美貌,就是看得人瘆得慌。”许梨花:“呸,你懂个屁!”殷知晦酒量极好,但他几乎滴酒不沾,他要打起精神眼观八方。齐重渊那边算了,齐重渊是亲王,他自己不出岔子就好。幸亏得了文素素,让他从一团乱麻的困顿中挣扎出来。殷知晦很快便做出了一连串的安排,留下从府城回来的听风在身边伺候,喜雨派去了文素素身边。问川山询温先生蔺先生几人,由禁军护送,分别前往明州府松江府,照着文素素在牛头村积攒下来的经验,缫丝,核计蚕桑等数量。文素素继续留在牛头村,春蚕茧都已经全部缫完丝,她要盯着织布。织布比缫丝纺线难,对织娘的手艺,织机都有要求。尤其是要织出提花的布,需要专门的提花机。提花机价钱昂贵,对织娘的手艺要求更高。文素素倒也不急,织出的布还需要染色。染布也是一道考验,比起织布技术要求还要高。现在的染料皆大多由草木中提取的颜色,染出布料颜色的好坏,着色可否牢固,属于最难的一道工序。缫丝织布作坊,可以说没有任何技术壁垒,只有染布作坊,这一块极难被随便取代。要是有人能做出化学染料,那就能垄断染织,独步天下了。文素素认为现在的大齐难以做到,她那身藕荷色的衫裙就是例子。现在她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核计出蚕茧的成布量,便没在上面多纠结。殷知晦派了喜雨来,帮了文素素许多忙,她能轻松不少。喜雨如同他人一样,生得很是喜庆,圆脸圆眼,逢人便露三分笑,亲切又平易近人,很快就与村里人拉近了关系。有好几个妇人甚至拉着他询问亲事,要给他保媒。晴朗好些时日的天,这天终于下起了雨。屋子里昏暗,喜雨领着人去买了油布,在院中撑起了雨棚,文素素还是在院外做事。织好的几块布,一起摆在了八仙桌上。陈婶子几人忐忑不安站在一旁,等着翻看的文素素发话。文素素看得很是认真,量布的长短,宽窄,称重。喜雨走了过来,陈婶子忙悄然将他拉到一边,偷瞄了眼文素素,小声道:“喜雨,我瞧着文娘子好似不满意,你帮着上前问一问可好?”“陈婶子,你们先去忙吧。文娘子要是有事,会叫你们过来问话。”喜雨笑着回道。

陈婶子略微松了口气,复又笑起来,道:“那我就先下去了。喜雨,婶子做了些笋干毛豆,等下给你包上一些,你拿着去过酒吃。”喜雨笑眯眯说好,“婶子真是手巧,做的笋干毛豆好吃得很,我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笋干毛豆,这下有口福了。”陈婶子被哄得眉开眼笑离开,瘦猴子蹲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喜雨是什么人,要是真如他面上那般亲和,他能做到殷知晦的贴身小厮?喜雨那句话,什么都没透露,偏生陈婶子听得高兴,还给他送吃食!瘦猴子嫉妒得很,他不羡慕有人给喜雨说亲,他也喜欢吃笋干毛豆,却没人给他送!喜雨走到八仙桌前,恭谨地道:“娘子,七少爷差人送来了饭菜,里面有道酒酿蒸鲥鱼,得趁热吃。娘子要是还要等上一阵,我先去将鲥鱼用火温着。”文素素手上的事快忙完了,道:“不用温着了,摆上来吧,我这里好了。”喜雨忙说是,叫了护卫提食盒上来,他帮着收拾八仙桌,问道:“娘子觉着布织得如何?”文素素指了指喜雨身上的衣衫,反问道:“比起你身上的衣衫布料如何?”陈婶子她们织出来的布,始终松紧不一,还有好些地方断了线。她们织出来的布料,国公府仆从都不穿。喜雨忙欠身赔不是,“是我没考虑周全,说了废话叨扰文娘子,还请文娘子见谅。陈婶子她们很紧张,恐文娘子责怪,嫌弃她们织得不好,我便多嘴问了一句。”文素素瞄了喜雨一眼,殷知晦身边的小厮,做事利索,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好用得很。要是她能有一两个就好了,唉!文素素很快抛开了这个念头,沉吟了下道:“我起初就没想过,她们马上能织出上乘的布料。不过,我就不与她们多说了,你去告诉她们,无需过多担心就是。”她就不去了,太过随和,她们若跑来给她说亲,她吃不消。喜雨暗自松了口气,被派到文素素身边做事,他着实捏了把冷汗。文素素比殷知晦还要清冷,从没听到过她大声说话,见到她发怒。可村里最无赖的汉子,见到她都如老鼠见到猫,老实得不能再老实。许梨花打了水上前,文素素洗漱过,看到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道:“你们分一些去吃。许里正呢?你去许里正,何老太爷,方老太爷前来一起用饭。”许梨花嘴撅了下,闷闷应了声,拧干帕子,准备将木盆的脏水端去倒掉。文素素叫住了她,问道:“怎地了?”许梨花四下看了下,低声道:“三叔公要给小的说亲,方老太爷想着要将侄孙女嫁给贵子哥。三叔公说什么小的年纪大了,再不嫁人就生不出来孩子。小的说已经签了死契给娘子,贵子哥也签了死契。三叔公却道不妨事,到时候小的成了亲,夫妻俩一并到娘子身边做事就行。真是当小的傻,他们这是看上了娘子厉害,想要搭上娘子的势力。”文素素愣了下,她已经这般厉害,有人要想方设法攀附她的关系了?“没人给瘦猴子说亲?”文素素看到蹲在墙脚,吧唧着嘴吃杏子,鼠须乱颤抖的瘦猴子,好奇问道。许梨花瞥了眼瘦猴子,呵呵道:“瘦猴子那张嘴能气死人,还馋得很,村里那些杏,方见了点黄,都被他给摘着吃了,亏他也不怕酸倒牙!”文素素不禁抬头朝杏树看去,满树浓绿的树叶间,夹杂着稀稀拉拉几颗尚青翠的杏。许梨花究竟是生气三叔公要给她说亲,还是生气方老太爷要嫁侄孙女给何三贵,文素素没有多问,让她夹了些菜下去了。乡间的宗族势力强大,县官不如现管,比衙门都要管用。待文素素离开之后,牛头村还要靠他们几人出面操持,许梨花的爱恨情仇,当然要靠后。没一会,许里正同方老太爷何老太爷三人一起来了,上前拘谨地见礼,文素素客气邀请他们落座,道:“这些时日几位辛苦了,七少爷公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答谢几位,特地送了吃食来请几位尝尝。”三人忙再谢了殷知晦,落座后用起了饭。王府厨娘做的饭菜,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三人算是长了世面,吃得红光满面。他们村,真是走了大运!饭毕吃了一盏茶,文素素要忙,何老太爷与方老太爷起身告辞。许里正留了下来,为难地道:“文娘子,先前梨花一直在缠着我,说是要给草儿改名。我给草儿取了好几个名字,她都不满意。唉,梨花性子要强,大郎二郎确实不像话,草儿也可怜,我就随了她。可梨花给草儿起名叫许山。你说哪有小娘子,名字被唤作山的。”文素素道:“牛头村人杰地灵,村里的媳妇娘子都能干,靠得住,如山一般沉稳可靠,倒也未尝不可。”许里正愣了下,陪着笑脸道:“文娘子说得是,就叫许山吧。唉,只梨花还说,要将姓名写进户帖族谱,以前从没妇人娘子这般做过,我实在是为难得很。文娘子可能替我传句话,问七少爷拿个主意?”文素素道:“无需七少爷拿主意,我能做主。此事并无违反大齐律,许里正照做就是。”许里正见文素素不容置疑的神情,哪敢再多言,连忙应了下来,“梨花天天来缠着我吵,我先去给她把这件事办了。”文素素说了声有劳,“许大郎许二郎好吃懒做,他们毕竟姓许,许里正还是要多管束着些。牛头村现今不似以前,王爷都关注着,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江南道首屈一指的蚕桑之村,可不能被他们坏了名声。”牛头村这些时日的热闹,周围的村子莫不眼红。如今连王爷都看重他们,村子里的几个无赖,尤其是许大郎兄弟,经常打骂妻女,的确要好生收拾一番。毕竟他们村能得贵人的青眼,主要还是靠着妇人娘子们的养蚕纺丝织布!许里正想到以后牛头村兴旺起来,他家中的妻女媳妇都擅长养蚕织布,待手上有了钱,就将孙儿送去府城读书。说不定能考出个功名,许家以后就发达了!许里正心头汪着一腔火热,去寻方老太爷何老太爷,商议如何收拾族里不成器的族人。到了半下午,断断续续的雨又下得密了。天色昏暗,屋里更暗沉,织布的妇人只能先停了工回家。文素素理好了数据,难得空闲,躺在雨棚下的椅子里吃茶养神。许梨花挪到她身边,瘦猴子先一步窜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低声道:“老大,喜雨拿来了七少爷给小的赏赐。足足十两银子呢,小的不敢私自瞒下,一个大钱都不少,全在这里了。”文素素看了眼递到面前的钱袋,道:“这是七少爷给你的药钱,你自己留着吧。”许梨花瞥了眼瘦猴子,扭头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