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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只是要楚音在卡片上写下的名字,楚音就情绪失控,可楚音居然主动给陆书凌写情书?哈,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楚音心脏砰砰跳,用力地挣脱,往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看着司立鹤。“你怕我?”司立鹤根本无法忍受楚音惊惧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对楚音的好全是无用功,也变成了个被情绪操控的病患,“既然这么怕我,就不要求我让你见陆书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我把他救出来对不对?”楚音惊讶地抿住唇,司立鹤残忍地道:“我告诉你,你断了这个心吧,我根本不会让你们再见面。”楚音越是在乎陆书凌,司立鹤就越是醋海翻波,他明知道不能再说这些话刺激楚音,但他容忍不了楚音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对他虚与委蛇。他一想到楚音的笑容与亲吻都带有目的,身上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被他挑破心思的楚音果然露出了很悲哀的神情,他想,只要楚音对他说不再喜欢陆书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是年少无知,那么今天这一页就可以翻过。可是没有,楚音愤怒地瞪着他,咬牙道:“把乐高还给我。”司立鹤执拗地道:“不可能。”望着司立鹤不容置喙的表情,楚音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让司立鹤把乐高还给他,但司立鹤说他病了,该吃药睡觉。他没有病,他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司立鹤总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他陷入情绪的沼泽,仿若只要确认他是一个病人,那他所有的要求都是不合理的,轻而易举就能被否决的。楚音轻轻抽泣着,听见耳侧有个尖锐的声音在诱惑着他去做疯子可以做的事情,他慢悠悠地回头,见到了展示柜里的马克杯。司立鹤略微一怔,眼睁睁看着楚音快步走向展示柜,一把抄起马克杯,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地面。砰的一声巨响炸开,锋利的瓷片四溅,飞过司立鹤的脚边。司立鹤眼前短暂的一暗,满脸泪水的楚音站在四分五裂的瓷片前,当着他的面把卡片也一并撕碎,继而报复似的望着他。他被楚音充满恨意的眼神刺痛,心里想的居然是:他宁愿楚音恨死他,也不要楚音的漠然不动,他做到了,成功把他们曾经的爱推到了最深刻的痛。司立鹤伫立良久,见到冷静下来的楚音木着脸惶然地盯着满地狼藉。小狗房里的果果吠叫起来。司立鹤在果果的叫声里走过一地的碎瓷片,打开储物室的门,拿出了完好无损的向日葵乐高。他真的很气楚音,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承认不爱陆书凌?也很气自己,凭什么不能独占楚音的爱——司立鹤的虚张声势、锱铢必较,指向的不过是谁都不能分走楚音一分一厘的关注。楚音愣愣地看着司立鹤向他走来,把乐高塞到他手里,对他说:“乐高还给你,能把马克杯还给我吗?”作者有话说作精小司总,玩脱了吧。 (三更)楚音捧着乐高,望着满地的碎片,每一根神经都在铮铮作响。他觉得疼,又分不清哪里疼,只能茫然地睁着眼睛,也无法回答司立鹤的话,因为司立鹤比他清楚,碎成渣的杯子难有复原的可能。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司立鹤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一般,“果果在找你。”对,他还有果果,楚音懵懵然地迈开一步,踩在了瓷片上,明明隔着鞋底,他却觉得碎渣一并扎进了他的肉里,让他停下了脚步。司立鹤轻叹一声,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小狗房门口,并嘱咐道:“把鞋脱了再进去。”说完不等楚音反应,拿着工具打扫地面。楚音视线模糊地看着司立鹤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心里一片白茫茫,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才发觉以他们这种情况,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所以最终他只能沉默。这一天晚上,楚音主动睡客卧,他坐好准备等待司立鹤发话让他滚出去,等来的却是拧着眉的一句,“只是吵个架而已,没必要跟我分房睡吧。”司立鹤用了三个小时才说服自己不要和楚音一般见识,情侣之间拌嘴争吵很正常,难道还要为了个八字没一撇的初恋影响他们的感情吗?楚音喜欢过陆书凌怎么样,又不像他和楚音真实地在一起,所以他没有输——司立鹤根本就不可能放楚音走,除了自我调理没什么好办法。他想,楚音前二十年过得不太容易,就别让人在自己这里吃苦头,再说了,他比楚音大了快两个代沟,让着对方也很合理。他原谅楚音了,还主动给台阶下,连地都是他扫的,这还不够给面子?司立鹤在主卧等楚音求和,结果楚音倒好,居然抱着被子去了客卧,实在是很没有眼见。他连人带被子把楚音抱回了主卧的大床,冷着脸问:“客卧是给你睡的吗?”客卧客卧,当然是给客人睡的,楚音凑什么热闹?楚音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在静电的摩擦下竖了起来,像只乱蓬蓬炸了毛的猫,司立鹤的语气太冷,他以为司立鹤连客卧都不让他住,讷讷地说:“那我去小狗房跟果果睡。”“你”司立鹤觉得楚音气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一把将人摁回床上,咬牙道,“哪儿都不准去。”楚音眨了眨眼,他们刚才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他还摔了送给司立鹤的马克杯,可现在司立鹤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很是不解。司立鹤捏住楚音的两颊,挤得脸变了形,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扑洒在楚音脸上,“故意气我,你很得意是不是?”楚音小幅度地挣扎了下,双手被司立鹤抓住摁在胸前,动弹不得,很无奈道:“没有”“别以为生病做什么事都能被原谅,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再有下次的话”司立鹤顿了顿,“到时候再罚你。”似乎是怕说出去的收不回来,所以没有设限。
司立鹤像不测的风雨,楚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晴,什么时候下雨,感到很累,也有点害怕司立鹤所谓的惩罚,微缩了下肩膀。“不准怕我。”司立鹤冷硬地命令,“看着我。”楚音抿着唇怯怯地与他对视。灼热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司立鹤在楚音黑亮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紧绷的五官,既熟悉又陌生,他在模糊的眉眼间捕捉到了失去的畏惧。从小到大,司立鹤只有过两次这样的感觉,一次因为母亲的离世,一次在今晚马克杯炸裂的一瞬间。他很难地反省自己,在玩弄浪漫这件事上他有很多技巧,但恋爱却是头一回,不要一时的意气在爱情的起步阶段把人吓跑。司立鹤单方面跟楚音陷入了热恋,而爱情里总要有更包容的一方。马克杯碎了可以再买,但世界上只有一个楚音,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楚音并不知道面无表情的司立鹤已经进行了一百八十次头脑风暴,他被压得呼吸困难,为了让司立鹤换个姿势,他凑上去亲了下对方紧抿的唇。司立鹤的眉眼因为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舒展开来,把这当作楚音的示弱,微微地抬了抬下颌,“以为亲我一下就”好重,楚音真的要喘不过气了,又凑上去亲一口。司立鹤彻底噤声,沉甸甸地望着楚音,终于松开钳住楚音双手的大掌,改而搂住腰在床上翻了个身,让楚音趴在他身上,捧着脸亲。亲得又湿又热,楚音整个人都融化了。这一夜过得很是缠绵,楚音很舒服小声地哭,看起来十分沉浸其中。结果第二天司立鹤趁楚音不注意偷翻记账本,新鲜的日期和刺眼的“陪司立鹤上床+2万”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给气笑了,决定这一个月他都不会碰楚音,看楚音的还债计划怎么继续。司立鹤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好几天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任凭楚音怎么撩拨勾引都无动于衷。碎掉的马克杯他尽可能地收集起来,带去了海市顶有名的一家瓷器修补店咨询。楚音摔的时候用了大力气,大的碎片有近十块,指甲盖似的小碎片一小把,更别谈一些根本没法粘上的碎渣,修复难度极大,即使修复了也会有许多细小的缺口。纵是如此,司立鹤还是决定不假手于人,在手艺师傅的辅助下进行修补。他工作比普通工薪族忙一些,又要时刻紧盯着楚音的动态,每天能抽出来的时间也就午休的半个多小时,慢工出细活,起码得十几二十天才能完成。圈子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多不胜数,即使司立鹤减少了出席的次数,但有些重要的场合仍要到场,这就不可避免和陈邵风撞上。度假区的项目还在推进,陈邵风再怄气表面也不能和司立鹤闹掰,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任哪个男人都无法对挖自己墙角的人和颜悦色,谁都知道二人势如水火,因此众人皆有意无意地不让他们处于同个区域。架不住陈邵风咽不下这口气。他老婆被人抢走已经够脸面无光了,难道还得给足奸夫面子吗?陈邵风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圈内好友很为他打抱不平,司家是有钱有势,他们确实得罪不起,但也不能把人当孙子耍,勾引走人家老婆还这么的光明正大。三杯酒下肚,嘴边就没个把门。他们没法真的拿司立鹤怎么样,嘴上涮一涮倒是可以,无非是拿楚音开刀。司立鹤隔着老远听见笑声,其中秦浩的声音尤为明显,说楚音还没成年就爬了陈邵风的床,曲意迎合,眼见得不到名分就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给陈邵风下药,进了陈家的门。这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人尽皆知,可沾了荤腥就翻炒个不停。司立鹤刚回国在宴会上就听过一回,以至于他给楚音定了性,而后又时不时有人提起,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直至今日,司立鹤已经猜到当年的事情大抵是张连枝做的主,女人既然能卖儿子撺掇楚音陪什么萝卜头,为了进豪门做不要脸的事自然也是得心应手。若不然以楚音那种说话大声点都能把他吓破胆的性格,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怎么敢做这种腌臜事?司立鹤对张连枝的痛恨又多了一分,如果不是她,楚音才不会被带坏。秦浩越说越过分,绘声绘色跟钻到了陈邵风床底下亲眼所见似的,连陈邵风都有点听不下去打断他。众人正是笑着,忽地见司立鹤举杯前来,皆有些悻悻地住嘴。“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带我一份?”司立鹤唇角含笑,锐利的目光落在秦浩脸上,“小秦总似乎对我很有意见?”秦浩家里的生意跟司立鹤八竿子打不着边,不必太看对方脸色行事,又是个激进的性子,看似抱不平,实则踩一脚,“纯粹觉得小司总被个小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太不值当”话没说完,泼面而来一杯红酒冲进了秦浩的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众人哗然,陈邵风拔声,“司立鹤,你不要太过分了。”面对指责的司立鹤好整以暇,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面,目光梭巡一圈,最终落到了狼狈的秦浩身上,“嘴巴放干净一点,我不希望有人再侮辱我的爱人。”爱人——这两个字像滴入沸油里的凉水,滋啦一下炸开。司立鹤居然当众说声名狼藉的楚音是他的爱人,还当着楚音前夫的面,这样明晃晃的维护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陈邵风的脸肿成猪肝色,秦浩一抹眼,叽里呱啦怒骂不休。一群有头有脸的人闹成这样太难看,大家纷纷劝架,拉着秦浩劝他别再说了。宴会的主人急忙出来做和事佬,“给我点面子,大家继续喝酒。”司立鹤笑着同主人道歉,又语出惊人,“等我和楚音办婚礼,还请你捧脸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