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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立鹤被降职,不如以前那么忙,可以在家里陪楚音,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楚音宁愿抱着果果发呆也不大愿意搭理他。他还没一条狗重要?纵然比不过果果,司立鹤也没有勉强楚音,因为楚音的状态很萎靡,好像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能把他打垮。昨晚楚音哭着的绝望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手臂的那些自残留下的疤更是深深刻进司立鹤的心里,他不想也不敢再逼得太紧,怕楚音想不开又开始自残。得找个时间带楚音去看心理医生。司立鹤给父女俩留了空间,转身去书房远程办公,楚音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把果果安置在小狗窝,等果果睡着从行李箱里找出笔记本和笔,翻开空白页,拿着笔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下一步,郑重地在最顶端写下“还款计划”四个字。昨天晚上司立鹤没和他上床,但摸了他还亲了他,总可以抵消一些吧?那就按两百块来算好了,加上司立鹤之前承诺的一次一万,从他借款的那个晚上算起,楚音想粗略估计个数,可是脑子里乱懵懵的,不大能思考,所以最终他给司立鹤打了个折——二十万总该有吧。还差四百八十万,等过几个月基金到了取出的开放期,他还能再还一百多万。他虽然嘴上说不卖司立鹤,但这却是目前最快速的还钱方法。楚音不觉得司立鹤把他带回家是喜欢他,更不认为司立鹤会留他很久,无非是把他养在家里方便亵玩。司立鹤有太多谎话,他再也不会相信对方,也确信总有一天司立鹤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家门,但他不想欠司立鹤的,在那之前,他要尽可能多些还清借款,和司立鹤两清。他合上笔记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坐在地毯上发呆,半晌才想起来下午甜品店有他的排班。楚音磨磨蹭蹭地去找司立鹤。青年正在开会视频会议,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关掉麦克风和摄像头问他怎么了。很温柔的语气,仿佛从前的嫌隙从未发生过。楚音焦躁地悄悄抠自己的手指,“我可以去上班吗?”不可以——没有任何迟疑,司立鹤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楚音提起工作,青灰的眼睛有了很微弱的一点光,为了留住这抹光彩,司立鹤强迫自己改了主意,“当然可以,我安排司机送你。”楚音摇摇头,小声说:“我想自己去。”司立鹤沉吟片刻,想楚音好不容易主动跟他说话,终究没忍心拒绝,同意了,但朝楚音招招手,讨要奖励,想要一个吻。楚音会意地走过去,在司立鹤诧异的目光里跪下,伸出去要解司立鹤皮带的手却被握住,他不解地仰头。司立鹤眉心拧住,“你干什么?”楚音惶恐地眨了眨眼睛,他记得司立鹤很喜欢他跪着服务,是做错了吗?司立鹤微提一口气,“我还要开会。”楚音哦了一声,心想以前再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司立鹤才不会考虑是不是要开会,他每次都要胆战心惊地克制住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那晚上要吗?”“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司立鹤把人提溜起来,手摁住后颈让楚音低下头跟他接吻,啵的一声,“出去吧。”楚音在心里计价,不到三秒的接触,算了,他不跟司立鹤收费。午后,楚音出门前往甜品店,搭的公交,司立鹤偷偷派人跟着,确保获悉楚音的全部行踪。今天楚音工作频频出错,客人到了他在发呆不说,打包的时候还忘记戴手套被投诉。领班暗中观察着他,累积到三次出错,等楚音排班到点,把他叫到一旁结算工资。五百块钱,是他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再次被开除,楚音也没有特别惊讶的样子,只一个劲地跟信任他的领班说对不起。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胜任不了,他真的是很糟糕的人。楚音盛着夜色走到公交站等最后一班车,垂着脑袋抠自己的手指玩,撕了一根倒刺,薄薄的皮顿时掀开一道两厘米的口子,露出粉白的皮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冒金星地捂住伤口。流了点血,不多,就是疼。小臂的划痕有点发痒,像有蚂蚁在啃咬,他焦躁隔着衣料抓挠,无果,想找点什么锋利的东西盖过这阵痒意,但到站的公交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坐到最后排,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出来记账,一笔一划写下“甜品店+500”几个字,跟上面的“陪司立鹤上床+20w”形成鲜明对比。楚音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处,至少司立鹤肯让他卖身还债。他回得晚,快十点才进的门,没想到司立鹤居然在玄关等他。入户柜上的长颈花瓶缺了点缀,楚音看都没看,弯腰脱了鞋想去找果果。路过司立鹤身边,觉得住在人家家里不打招呼不太礼貌,想了想小声说我回来了。司立鹤当然知道他回来了,门外装了大范围的监控,楚音一出电梯司立鹤就放下工作到门口等对方,但楚音两手空空,是不是忘记带什么回家?直到楚音抱住果果,他才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没买花?”楚音不解,“什么花?”司立鹤望着空荡荡的长颈花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悄从指缝溜走,他默然几瞬,说没什么。他等待楚音叽叽喳喳跟他分享今天上班的乐事,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楚音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记得以前楚音很爱粘着他说话,什么都说,细致到路边偶遇一只亲人的三花小猫,碰到一个穿着太极服走路像风似的老奶奶,很幼稚甚至有些无聊的话题,但楚音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中带着笑意,所以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变得生动起来。但是现在楚音不跟司立鹤分享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果果,好似除了果果再没有他在乎的事情。事实也是如此,果果是楚音现存的唯一念想与寄托。小狗的肠胃炎还没有好,趴在楚音怀里哼哼唧唧,可司立鹤一接近,它就停止了撒娇的行为,甚至发出威胁的呜呜声。楚音怕司立鹤跟果果置气,低声道:“不可以没礼貌。”又跟司立鹤道歉,“对不起,果果只是不舒服。”司立鹤终于发现楚音不正常在哪里。太过于客气,绝不是一对恋人的相处模式——恋人,司立鹤开始给他和楚音的关系定位,觉得这个词很贴切。情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前者随时可以分手,而后者在磨合中有无限的未来。司立鹤盘腿跟楚音一起坐在地上,“alex跟我说,幼儿园的朋友们都很想果果,等果果病好,让它复学吧。”听起来就像是跟伴侣在交流小孩子上学问题的家长。幼儿园一个月的托管费一万多块钱,楚音不想剥夺果果交朋友的乐趣,可如今他显然无法承担这么高昂的费用。他沉默了很久,捂住果果的耳朵,难于启齿道:“就不去了吧。”“为什么?”楚音咬唇,只摇了摇头。司立鹤深深注视着快把脑袋埋到地底下的楚音,正想刨根问底,先见到了楚音左手食指的伤口。楚音双手皮肉莹白细腻,指节修长,可现在,他的指甲却因为啃咬变得难看,边缘还有些小小的倒刺,这样的一双手,已经跟漂亮搭不上边了。司立鹤握住他的手,楚音下意识往回收,但想到什么,又温顺地摊开掌心,很慢、很轻地对司立鹤说:“我先把果果抱去小狗房。”司立鹤颔首,起身去找医药箱,想给楚音处理伤口。带楚音去看心理医生刻不容缓,司立鹤已经找好了人选,是他朋友的堂姐,从业十余年,一个很专业权威的医生,约定了下个星期二见面。他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楚音也正好从小狗房出来。司立鹤还没开口,楚音已经局促地走到他面前,仰着脸问他,“要在客厅吗?”他有点不大理解楚音的意思,而下一刻,楚音开始动手脱起了衣服。这一幕蜜蜂的尾针似的蛰进司立鹤的瞳孔,他几乎是喝斥道:“够了。”楚音动作停下来,像是受惊的动物,被吓呆了。他黑黝黝的眼睛迟钝地转了转,不安地看着司立鹤,半晌,苍白的唇瓣翕动,软弱地道歉,“对不起。”作者有话说小司总:他愿意跟我回家,他心里有我。楚音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面对他无法反抗的司立鹤,服软已经成了本能。他不想被责骂、不想被看轻,更不想当着司立鹤的面流泪,他感觉到眼眶已经湿润了,悄悄憋一大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只留给司立鹤一双通红的眼睛。真的很像一个在威严的大人面前诚惶诚恐的小孩子。司立鹤重重叹一下,把楚音抱到桌子上坐好,抓着楚音的手边消毒边说:“以后不要咬指甲了。”沾了碘酒的棉花摁在泛白的皮肉上,疼得楚音叫了声。司立鹤笑话他,“现在知道疼了,自”沉重的自残两个字在喉咙里消杀,他给楚音贴了创可贴,托着楚音的腿让人挂在他身上,很爱怜地抚着温热的背脊,“咚咚,你生病了。”才没有——楚音在心里叫嚣,嘴上却不敢反驳司立鹤,把脸埋在青年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做。”司立鹤把他抱到房间,躺下来,亲他的脸颊和嘴巴,亲得湿漉漉。他想要司立鹤掌控他、弄痛他,好让他暂时可以脱离混沌的现实世界。可是司立鹤今晚很温柔,这令楚音很不适应,他早就习惯了暴力的对待方式,所以近乎病态地故意求司立鹤再狠一些、重一些,最好把他搞坏,让他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司立鹤发现楚音很亢奋,有瘾似的,跟床下的萎靡状态全然不同。性是喜欢一个人最直白而热烈的具象化,只要楚音还热衷如此,心里就还有他——司立鹤是这么想的,而在过往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对楚音肉体的着迷又何尝不是一种喜爱?闹到后半夜才结束,第二天,楚音睡到自然醒,司立鹤已经在外头给准备午餐。他爬起来找到笔记本,再添一笔——陪司立鹤上床+4万。楚音的身体又酸又痛,觉得自己很不知廉耻,呆坐了一会儿,听见司立鹤的脚步声,把笔记本藏了起来。司立鹤已经给果果喂过药,抱着楚音去盥洗室刷牙,亲自拧了毛巾给他擦脸,说下午要带楚音看医生。楚音不认为自己有病,抗拒地皱着眉,司立鹤亲亲他的嘴唇,“听话。”出门前,司立鹤给楚音换衣服,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昨晚他揉捏出来的痕迹,但这些印记加起来都不如楚音小臂上的疤痕来得触目惊心,他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了,好似这样就能掩盖住楚音受到的伤痛。心理医生叫lda,三十多岁,成熟温柔的女性,热情地接待了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