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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息,那个兽就蹬着腿儿没了气息。狼王的尖牙还沾着新鲜温热的血,他扭过头环视众兽,兽瞳冷静而尖锐,“现在我有血性了吗?”一场会议,不欢而散。兽首殿后殿,乌木并未离去。兽皇将巨大的身形缩小,站在乌木身后。“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将剩余祭殿的骸骨兽核全部挖出,投入血池。”乌木气息阴沉,只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兽皇迟疑一会儿,再次开口:“其实狼王说得不错……我们将人族逼得是有些急,他们如今不计代价,血洗天堑山脉所有兽村,可以预见会继续向外扩散。他们上次提起谈和,如今看来,不是不可以考虑。”兽皇动摇了。认为他们的作战风格太过激进,反而将兽族架在了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境地。乌木扭过头,盯着兽皇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其实战争流血,也不全是坏事。”兽皇一怔。“你知道为什么吗?”乌木声音很轻。兽皇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却仍是摇头。“因为,血流在地上,只会浪费,但吾不一样。吾可以利用。”噗嗤一声,有什么扎进肉中的声音。兽皇巨大猩红的兽瞳缩成笔直的一条线,单调的线条难以遮掩他极度震惊的情绪,像有鲜血要从他喉咙喷薄而出,发出闷沉的咕噜声。兽皇缓缓垂头,一柄短而利的骨匕正扎在自己命门。由无数上古妖王残骸与兽核制成的骨匕。乌木缓缓微笑,将手中骨匕往前再送一寸。这次,兽皇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他的兽核完全碎了。——只有历代兽皇,才知道兽皇的命门在哪儿。骨匕抽出,兽皇愤怒又不甘地倒下。视线翻转中,看见乌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角含着一丝微妙的笑容。“乌木”空前温柔地说:“我确实看不上你儿子的兽躯。”“但你的兽躯,却可勉强一用。” 夜探天星山天堑山, 人族已经打到了兽界第七山,断峰。站在断峰之顶往下看,第七山简单平凡, 像一座驻扎在原始密林中的乡间小村落。“还要继续打下去吗?”风琴雪俯瞰山下的景色, 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秦如清。秦如清不知道在看哪儿, 眼睛微眯着,闻言收回目光,发现身边人个个严肃, 苦大仇深的样子,叫她忍不住调笑,“怎么,不打难道打道回府吗?”那损失可就大喽~风琴雪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我说的是那意思吗!”现在站在断峰上的, 就他们几个高层, 风琴雪言语才随意了一些。如今当着众军的面儿, 她和第五盛都十分给秦如清这个“人族领袖”面子。一支军队不能有两个统帅,那么,人族领袖也只能有一个。秦如清既然成为人族的灵魂与核心, 那么, 其他人自该避退一步。“自然是要打的。”调笑完,秦如清重新看向远方,语气认真了些, “还是以前那种打法。”风琴雪问打不打,问的不是他们要不要撤退, 而是在问,要不要维持之前那种不计代价, 血流满地的打法。“可,前头能那么顺利,也有我们打了兽族一个措手不及的原因在。”第五盛对这种打法还是有些迟疑的,“如今兽族肯定反应过来了,增援部队也已经赶到,再这样打,代价会比之前更大。”“那就更要打了。”秦如清神情平淡,“我们如今的优势,就是用打法上不怕死的气势烘托出来的,一旦露出怯意,就会被兽族拿住,反咬一口。”“我们如今已在兽界腹地,若露疲态,等待我们的命运,就是被兽族包抄,最后全军覆没。”断峰上,日出刚刚破晓,晨起的太阳笼罩万物,有种清和平静的美好。谁能想到这片土地即将要被鲜血覆盖呢。第五盛充满沟壑的脸,被晨光照得亮堂了些,他忧愁地拢起袖子,“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语气一顿,加重了声音,“人命是有数的。”这种强撑起来的气势,不可能一直维持。秦如清转过身来,对着第五盛一笑。这笑容叫第五盛走神地想,她的脸上似乎从未露出过怯意与疲态,好似永远精力饱满,胜券在握。
“人命确实有数。”秦如清点头,“所以我们要在极限到来之前,找到破局的点。”这笃定的语气里似乎就蕴藏答案了。第五盛努力眨巴眼睛,嘴上没问,神情却充满暗示。咦~老东西卖萌。秦如清在心里吐槽,手却一指东方。“天星山血池。”秦如清的眼睛里印出太阳的轮廓,像撒了一层碎金。“若天道当真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那一线生机,应该就落在天星山了。”断脉山一战,战得格外惨烈,但人族依然胜了。只是清理战场的时候,士兵们脸上扬起的,并非是获胜的喜悦,而是满脸的沉重。秦如清理解这种沉重,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用命去填的消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站在暗红色的土地上,面目不凝重,不忧愁,只是频繁望远方,或者蹲下来凝视地面。第五翎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秦如清没起身,手拘起一捧泥土,用指头捻了捻,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来说风凉话的吗?”“这样的战役,再支撑不了下一次了。”平淡到有些冷漠的语气,但这就是第五翎羽的风格,他认真凝视秦如清,哪怕她看不到。“下一次,你就会败。”“在这兽界内,只要败一次,你就没有机会了。”人族一次也不能败。“你看这土,是什么颜色?”秦如清就像没听到的似的,转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握着那捧土起身,举到第五翎羽视线下,再缓缓摊开掌心。一片可疑的沉默中,第五翎羽先是瞥了那捧土一眼,跟着看向秦如清,吐字缓慢,“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听着呢!”秦如清抬抬下巴,示意她的问题还没回答呢,“问你颜色。”“红色。”第五翎羽蹙眉,还是说了。“对!被血染红的土地。”秦如清从掌心的土中捻起一小撮,怼在日光下,又凑到自己鼻端闻了闻,“可即便这样,竟然没有多少血腥气。”第五翎羽开始怀疑秦如清是否在戏耍自己。“瞧你那眼神……我那么不真诚的人吗?”秦如清说着,把那撮土凑近给第五翎羽闻。第五翎羽本是想躲闪的,可当林间泥土特有的清新土腥味钻入鼻腔,他后撤的动作一顿。眉宇闪过深思,他看向秦如清。秦如清笑:“没骗你吧,都染成这种色儿了,还没腥味呢。”“你是发现了什么?”第五翎羽说。“还不确定。”秦如清语气悠悠闲闲的,随手将那捧土撒了,“但你前头说得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也没机会给我们试错。所以,今晚,我就决定验证一下我的猜测。”秦如清决定夜探一次天星山。对全军上下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如清清晰地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震惊。她很明白这种震惊。——有何必要这样冒险。——她竟然会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连在断脉峰顶闭目打坐的风老祖也朝山脚投下注视的目光。“统领,这是为何?”第五盛不解地问。从他面部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不赞同的。“难道是因为血池?你想去血池搞破坏?”风琴雪露出怀疑的目光。她一听到秦如清说要去探天星山,就立马联想到了秦如清曾提到过的破局点。难道为了破局,她这才铤而走险?众军面前,秦如清收起了一贯的随意散漫,变得空前郑重起来。她也不故弄玄虚,直言道:“断脉山一战,让我察觉到些蹊跷,我猜测跟天星山血池有关,血池决定着我们未来的战争走向……故而决意一探。”虽然也没完全给众人解惑,但至少有头有尾,叫人晓得她是要去做什么了。“血池是紧要,这我们都知道,但这就这样去刺探,是不是太冒险了?”太一宗主道。围在篝火边的高层纷纷点头。空中停驻盘旋的飞舟上,无数士兵探出脑袋和神识,皆往这个方向看。血池有秘密,大家都晓得,可怎么探知这个秘密,就成为了最大的问题。秦如清微微一笑,“我不是个冒进的人。今日敢在众军面前提起,自然是有办法。”万众瞩目下,秦如清的身形忽而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