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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谁要是再提翡珊或是朱茵敏,以讹传讹到她耳朵里,就另谋高就。我说到做到,不给任何人留情面。”汤叔琢磨不透江衍鹤的意思。他分明避开不想见礼汀。但却为什么,一点是非和争端都不想让她知道呢。江衍鹤也不去管他的情绪,疲倦道:“撑不住了,小憩一下。半小时叫我,小贾哥回来,让他去随便开辆商务车等着,我要出去。”礼汀没直接开去医院,让小贾把车停到附近的外国语学校。周末也有住校的高中生,穿着校服在校门周围买章鱼小丸子和炸土豆条吃。依偎在车边的礼汀,清冷又流丽,眉目还是青涩的,打扮却比刚上大学的时候增添了一种冷艳感。阳光从树影温柔撒向她,睫毛被午后的阳光微微染金。三三两两从她身侧经过的学生,都安静温柔。礼汀回完消息,正仰起颈项看果茶店的招牌。拆下了白蕾丝。她的脖颈长而纤细,如天鹅昂首。礼汀给小贾点了一杯双倍芝士的多肉葡萄。她自己只拿了一杯青柠气泡水,低头咬住吸管,冰爽的透明汽泡在唇齿间迸裂开,顺着喉咙沁凉到心。酸涩的青柠味道,在口腔里持续发酵出酸甜幻觉,就像那天的草莓之吻。想到专制又强势的那个人,礼汀微微红了脸。小贾未闻她害羞表情,接过多肉葡萄吮了一口,顿感畅快。他大大咧咧只是问:“你还对这个有兴趣?我还以为江衍鹤身边的女孩子,都只进宝格丽喝下午茶呢?”有高中女孩子穿着篮球服,头上缠着汗巾,拍打着篮球从身边经过。礼汀没反驳他这句冒犯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你看街上,有的小姑娘穿裙和男友约会,有的小姑娘喜欢打篮球。总有一些女孩子,和别人格格不入,即使无人问津,也同样拥有最安静温宁的青春。”有的女孩子奢侈富有明媚开朗,有的女生温和独立勇敢坚强。为什么要指责自己的胆小怯懦和无趣孤独呢。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丰盈盛大的灵魂。就像《简爱》所说,人的天性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就连在最明亮的星球也会有黑点,如果两眼只能看到这样小小的瑕疵,就看不到星球的耀眼光芒。”把小贾送回去后。礼汀在医院门口选了一些水果,坐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看着来往的人群有些怅然。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来探病的李锐旭一行人。他们似乎刚看完谢策清下来,勾肩搭背的,讲着一些有的没的。沈鸿走在最后,捏着家属证明的单据,哼着歌。他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看样子,礼汀猜测谢策清已经没什么大碍。算起来,已经接近一周没有看见谢策清了。礼汀没有急着上楼,给蒋蝶发微信:【我到了,你要是觉得我不方便上去看他,我可以不去。】【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一起争夺他的意思。】她安静地看着花园里,做复健的老年爱人。男的头发苍白,杵着拐杖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老奶奶孱弱衰老的肩膀撑着他,做他的左膀右臂。没有健康的双腿,还有爱情陪自己往下走。礼汀被感动,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接着手机就震动起来。蒋蝶说:【那你等我,我刚出门给他买午饭了,周记的海鲜粥,马上进医院了。】礼汀回:【嗯。】杨洵也给她发来消息:【我今天就在医院里,和我导师一起研究论文的课题,你别离开,我等会来找你。】远远地瞧见蒋蝶。礼汀才发现对方今天穿得极为素净,藕荷色的裙子和针织外套。不过短短两天而已,显然从嚣张跋扈转变了不少。“其实那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回去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心里还是只喜欢谢策清的。”蒋蝶提着一大堆东西,呼吸粗重,感觉有些吃力。礼汀没说话,伸出的手腕细白柔美,帮蒋蝶接下了手上的营养品。
蒋蝶情绪有点奇怪,一直恍惚着想和她说些什么。礼汀去按电梯的时候,蒋蝶忽然扯住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一旁。“怎么了?”礼汀还没反应过来,蒋蝶的眼睛就红了:“算我求你,你把他让给我吧,我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快四个月了,要显怀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打掉还是生下来,这段时间想着这些问题我都快疯掉了,就算我真的生下来,我都不知道将来怎么办。”她眼底的黑眼圈极深,惨白的医院白炽灯更是照得她幽暗。似乎精神状态很不好的样子。蒋蝶:“你可能以为,以谢策清的品行,是不会和我上床的,这个不是他的孩子。但我想告诉你,我肚子里的,确确实实是他的孩子,是他之前有一天喝醉酒,和我发生了关系。”说到这里,她反问礼汀:“那时候,谢策清可是相当喜欢我,你觉得哪个男的能克制住不触碰喜欢的人,不想和她肌肤相亲?”礼汀想到江衍鹤对自己万般勾引,依然礼遇冷冽的态度,失落地垂下眼睛。蒋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说:“现在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必须在我身旁陪着我,和我一起面对这个孩子是否打掉的问题。”礼汀:“你想我怎么做?”蒋蝶崩溃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见你。”她祈求道:“不管他说什么,你都拒绝他可以吗,就短暂地把让给我一下就可以了。”她的声音不细,有点烟嗓的欲,说起祈求的话,让人觉得有一种砂纸磨蹭的苦顿感。礼汀微微移开眼睛。蒋蝶苦笑道:“我先上去,你先仔细思考,再上来吧。”礼汀过了很久才踏上电梯。她睫羽如蝉翼低垂,犹豫了很久究竟要不要上去。可是之前谢策清真的特别好,也很照顾她。礼汀最早是因为想让江衍鹤吃醋,在万般无奈之下,说了他的名字。她依稀记得轮渡上有谢策清这个人。因为她接近谢策清的目的不纯,所以她对他存了一点愧疚的意图。七楼是私人病房。礼汀没进去,站在门口犹豫着。刚抬起头想敲门,挤出一个笑来,但是实在笑不出来,嘴角弯到一半就垂了下去。她看见了蒋蝶在谢策清身边,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蒋蝶偏了点身体,露出娇媚的笑容。谢策清正背对着自己,他的头发稍微长了一点。蒋蝶两只手搭在谢策清的肩膀上,然后往上动作着,像是用手磨蹭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礼汀深深地自厌了起来。心想如果自己没有接近谢策清,眼前的情侣应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她不知道。谢策清有多盼望见到他。他躺了一周,想到要见礼汀了,有点近乡情怯。喝了几口粥,想到她还没来,没有什么胃口。蒋蝶突然提到,他嘴角长了胡茬,要帮他剃掉。谢策清拿镜子一看,最近的自己确实有一种形销骨立之感,他便默许了蒋蝶替自己刮胡子的行为。蒋蝶刚碰上他的下巴,没想到礼汀撞见了。她纤细手指还做出敲门的动作,已经黯然地垂落了下去。杨洵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礼汀发尾与衣领间细白的颈项,上面的咬痕和掐痕已经消散了。支棱在裙子里、清瘦如翼的肩胛骨把米白风衣支棱成好看的幅度。她似乎有一点失落,扼待别人安慰的模样。杨洵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他俯身,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发梢。“我不是说过和那人关系维持不下去,就联系我吗?”-------------------- 似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