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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候,有女生认出了她。指指点点,三言两语。礼汀冰雪聪明。她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和京大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子江衍鹤,在loofly针锋相对那场好戏,被人发到校内论坛上了。按照江衍鹤受欢迎的程度,估计热度很久才会消耗下去。图书馆晚归的人很多,和其他人一起搭乘电梯的时候。她感到如芒刺在背。那人实在太出名了,和他的隐秘传闻就像偷来的跳跳糖一样。抿上细细一口也甜蜜刺激,但会在旁人舌尖被置喙很久。他果然很周到呢,让她别和任何人讲。礼汀垂下眼睛。躲在角落里,把书紧紧抱在胸前,低下头,避开周围人探究和八卦地视线。到了四楼外国文学专区,她径直躲进洗手间。礼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脖颈雪白,痕迹已经从浅红沉淀到了淡紫色。想那个人漂亮修长的手指,想象他掌心他淡蓝色的静脉,温热地覆盖在她的脖颈上。礼汀记得。他触碰过她的脖颈,腕骨,甚至帮她擦头发上的水流。每一次强烈清晰的触感,都让她铭刻进本能的生理记忆中。唯有那次,她浴室里昏厥,他施救,对她人工呼吸的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那是不是能算得上是吻呢?其实江衍鹤留下的指痕根本不疼,那个人手修长漂亮,而且有洁癖,鲜少触碰别人。但她皮肤太白了,稍微一用力,就会留下铺陈的杰作。显得触目惊心,是标记,似侵占。礼汀向周围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只有滴水空鸣。她停下,看镜子里的那张脸。白炽灯在楼梯明亮剔透,将她对江衍鹤的渴望照的无所遁形。说好的不盼春风,要借东风。终有一天,江衍鹤会栽倒她手上。“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从未得到过,便知我为何。”礼汀对着镜子,轻柔地笑起来。眼睛的水雾,让她看不清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她把之前用来当发带的白色蕾丝缎带,把脖颈包裹了起来。一层又一层。动作细致认真。江衍鹤,我要你为我嫉妒,为我发疯。我要你看到这个东西,就要想到我,只能对我一个人愧疚,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一定要成为所有人之中,最特别的那位。你等着。-------------------- 似鹤=====================送走礼汀后,费澄声喝多了,起身走动,试图醒酒。断然没想到,他会在loofly,再次看见当交换生读upenn回来的程颐。程颐穿着黑t恤高腰牛仔裤,身材极好,马尾高高绑起,耳朵别着鹦鹉螺的汤丽柏琦耳钉。和那个清冷遗世的,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的礼汀,完全不一样。程颐看见他,弯唇一笑。和调酒师一换位置,从吧台里面走出来。她到loofly很久了。之前她站在门口回廊的霓虹灯下,和日裔朋友开着玩笑。
见到一个穿白裙的女生,从走廊慌忙地逃出来。她的日裔朋友看见了。轻微感叹:“好仙啊,她身上缠着白绫诶,好圣洁,幽国那种美你们懂吗?”女生长发在风口处飘摇,裙裾雪白,勾出泛着清甜盈光的小腿,脚踝包裹着纱布。听见他们一群人指指点点讨论她。那女生冷冷清清地,极淡地瞥了她们一眼,最后眼神落到程颐身上。但没什么情绪,眼尾遗留了一点缱绻的薄红。程颐没看仔细她的长相,嗓音沙哑地笑:“你的意思是侘寂吧,中文文盲。”日裔朋友是个圆脸短发女孩,闻言摇头:“我说她是天仙好不好,幽玄美学那种仙人,在我们那里是高雅之美,神秘幽暗朦胧,不是单单侘寂和物哀,而是圣洁和不容亵渎。”程颐揉乱同伴的短发,笑道:“你怎么突然会说这么多中文了?”同伴笑:“主要是她漂亮得让我也心动啊,涉谷都看不到这款的。”他们几个人眼睁睁地目送那女生融入黑暗里,单薄得逐渐消失。宛如溺毙福尔马林里的白色飞蛾,扭曲而厌世,但是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她身上披着件黑色外套。从程颐身边经过的时候。身上沾了一点冰樟药膏和荷尔蒙的气味。那味道有点熟悉,混杂着檀香和雪松,让人迷恋又疏远。程颐鼻翼微动,心里浮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被她自己遗忘在霓虹灯夜街车里。程颐等的人,没有到齐。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余光瞥到江衍鹤从同一个拐角处出来了。一向冷淡的人,今天倒显得有几分顽劣和浮浪。路过身侧问候的点头之交时,他还不忘乘着兴致,打了声招呼。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模样。程颐大半年没见到那人了,不太确定。但心里笃定是他。侧脸骨相走势是万里挑一的孤绝,宽肩窄腰撑出手工白衬衫的清隽风骨。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她撇下同伴,不受控制地,向着江衍鹤走去。半路上,被相熟的朋友缠住调酒。转身就看见喝醉酒,想找地方醒酒的费澄声。程颐见到费澄声,她似是嘲弄一般,噗嗤笑了。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啊,傻狗,你一天闲不闲啊,夜里说没有我会死,白天我面前diss江衍鹤?”第二句话是:“江衍鹤也来了吗,我刚才看见他的人影晃了晃。”两句话一出,费澄声气得半死。他转手在微信里,分享了一首《50 ways to say goodbay》回敬给她。费澄声:【坏女人的下场】程颐还没来及回复翻白眼的表情包。费澄声就把她拉黑了。“你烦不烦啊,傻狗,没事找事,幼稚又矫情。”程颐懒得理他,过来找江衍鹤借火。程颐读upenn前,在duke念夏校,会经常和亚裔同学去nasher艺术馆。她亲眼看过文艺复兴雕塑的膏泥线条,看过顶级大师的仿生蜡像,梵高和派达利的杰作。但是那些美的神迹都比不上她面前,比一年前更桀骜,更锋利的那个人。程颐声线低了下去,饶是酷姐,也微露了娇怯,凑近那人。她拘束道:“江衍鹤你也在,抽烟吗,不如给我点一根?”她在费澄声面前,根本不会这样,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江衍鹤掀起眼皮,抬眸看她,清薄声音摩挲着她耳膜,“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