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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得不到回复,裵文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她刚接通,裵文野便重复了对话框的那句话。
一旁,一心搓麻的丁裕和愣地一下,抬头看他,眼里尤带浓浓震惊,彷佛在说:你小子,我好歹是你们的长辈。
“行。”楸楸干脆地给出回答,“没事。”她告诉自己,“不上就不上。”在告诉他,声音拔高,“谁稀罕!”
车内逼仄,安静,丁裕和依稀能听到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小朋友,在梗着脖子说一些绝对会令自己后悔的话。他太了解楸楸了,叹了口气,不太理解这些年轻人在瞎折腾什么,明明都互相喜欢。
“行。”裵文野右手接着电话,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风景,“你开心就好,那就请你今天搬出我的公寓,我回去不想再看到你。”
就算他不说,楸楸也是要今天搬走的。
可他说了,瞬间委屈爬上心头,她眉头紧蹙,眼泪像丝线一般滑下两行,热热地挂在脸颊上。
她想裵文野怎么忍心的!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手机放到眼前,她看了眼时间,又贴回右耳,“二十三分了!”
“那你为什么不明天再跟我说?”裵文野冷静反问。
“我……”楸楸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现在说,只是觉得快刀斩乱麻,她双手双臂现在仍在发麻。
“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话。”裵文野又说,“那句话是怎么得出来的,从头到尾的心路历程是什么,刚才又发生了什么。”
眼泪流到嘴角,滋味很是苦涩。
那个老头子说得对,裵文野更适合情绪稳定的人。
彻底认清这个事实,她闷闷不乐趴在台面上,郁悒地捶了一把桌面。
这个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救赎?
在这里划上句号,姑且还能称得上是美好的回忆。反之就会变成:另一方过得蛮好的,瞧你给他祸害成什么样子!?
那头还在耐心等待着,楸楸觉得他估计是想认真解决事情,可惜她不行,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未来,还是吃药。
“算了。”她抹了一把脸,无声叹口气,“庆祝我早日实现几把自由。”
闻言,裵文野沉默半晌。
“你一直这么自由。”他绷着声音,没什么所谓道,“注意安全。”
这意思还是要她晚上搬走。楸楸瘪了瘪嘴,两眼泪汪汪,没忍住,跟开闸似的,新的热泪覆盖两颊泪痕,她趴回桌面上,继续呜呜。
丁裕和早就不打麻将了,在一旁看戏,看得并不怎么爽快,眉头皱着,“你俩怎么回事儿?”
“她想走。”裵文野将手机收好,“可能这样会没有负担吧。”
“你怎么不痛不痒的?”丁裕和那道眉快蹙得飞起,“不是你高中时期跟踪我女,看到她平地摔,被雨淋,结果只挂念着拍照的时候了?”
裵文野一个怔忡,看他,眉心皱了一下,很快松开。
“就是你小子,反侦察意识还挺强,”丁裕和说,“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你,几天前愣是想不起来,看到你头像才想起来,2014年有个半大小子跟踪我女,跟到我们家门前,她是没心没肺,完全察觉不出来被人尾随,但是我们那高级小区,地上都有监控,知道吧?”
丁裕和掏出手机,翻到一张相片,让他看,“就是你,对吧?”
“……”
360p画质的画面,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头顶巨大树冠,拍摄点在对面,恰巧把他拍了个正着。
光凭这张相片,断然是他就太勉强了。
后来丁裕和不放心,接送楸楸上下学,碰巧在学校门口见过这张脸,觉得眉骨眉眼很眼熟,在脑海里加深了印象,正想着下次捉个正着,结果这人不再来了。
他之所以认出来,要追溯到三天前,他无意中瞥过裵文野的头像,心里怪异,然后点开,放大再放大,头像里穿着一中校服的身形真是熟悉,化成灰他都认识。
丁裕和说:“别抵赖,那段时间你害我快一月没睡好觉。”
有点尴尬。裵文野抿了下唇,别开脸,机场快到了,依稀能看到轮廓。
好半天,他才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她一点都没发现。”
“那是,她能发现就有鬼了。”
后来丁裕和去查了监控,每个监控画面里,他与楸楸都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大夏天穿得非常严实而普通,看不见他的脸,人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大动作,不会长期盯着一个方向,路过路边摊时还会买一个煎饼果子吃吃,买一杯玉米汁喝一喝,巴适得很。
丁裕和说:“你这事儿做的忒儿变态了些,被她发现搞不好会落下心理阴影。她从小被保护得好,人与人之间的危机意识浅薄,不过估摸着你那时候要是在她面前露一露脸,她就能跟着你走。”
长在她审美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裵文野说:“抱歉。”
“跟我道哪门子歉。”丁裕和摆了摆手,“她待见你,我看得出来,小女孩生气说反话是很正常的,你回去哄一哄,她就回心转意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的相处,我看不懂,最好还是不要做这种伤心伤肝伤肺伤身的决定,不要做这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裵文野应了一声。
然而心里想得是,楸楸迟早是要离开的,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她会去很多地方,成都、重庆、苏州、西安、东京、曼谷、加德满都、罗马、歌本哈登、马德里……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或是回纽约工作,抑或回国来工作,只要她病好了,她又怎么会需要自愿戴上镣铐,留在某个人身边呢?
再遇
◎「加格达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