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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叛军走不通衍州,会绕山路的。”
元蘅还是表明了来意,“依照圣意,我燕云军不能擅离衍州。这里距启都太远,消息不顺畅,稍有不慎难保不会背上什么罪名。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做这个铜墙铁壁,挡住可能卷土再来的叛军?”闻澈语声冷淡。
元蘅笑了:“殿下毕竟是圣上最器重的儿子,对您的信任自然是远远超过于我们的。何况,这对殿下并没有坏处。解了叛军之困,您回启都,不就指日可待了么?”
他抬眼正视了元蘅,注视了许久。谁知元蘅毫不畏惧,正唇角带笑地回看过来。
帐中隐约流动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见她丝毫不怕他,闻澈捏着杯口轻笑:“你果真是好算计啊,想要俞州军帮忙,却不好好说,反倒给我一种占了好便宜的感觉。”
元蘅眼睫垂了下,倏然又抬起,缓声道:“元蘅年少时身体弱,习不了刀枪,没有上战场的命。也就只能嘴上说些有的没的了。至于殿下怎么想,元蘅干涉不了,只能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说完就要走,这是摆明了没商议的余地,但又给闻澈充裕的时间考虑。
连谈条件都是拿着这样一副强硬的态度。
闻澈觉得此人的性子与容貌真真是截然不同,分明生得明眸皓齿宛如仲冬清雪,看着对人也不甚热络,偏生说起话来让人无从反驳,即便是算计也是以坦荡的方式展现出来。
“站住。”
闻澈饮尽杯中余茶,缓步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驻足。
帐帘微敞,碎金般的晨晖洒进帐子,穿透袅袅燃起的安神熏香,映得烟岚如空中流水,缓而婀娜。闻澈的眸色镇定,此刻看着多了几分深不见底。
他人模样倒是如传闻中那般好看,可人却难缠。
入都
闻澈道:“你是来谢我的,还是来利用我的?”
元蘅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淡声道:“这叫共赢。”
闻澈闷声笑了。
他转身回到帘布跟前,微微俯下身去,拾起一方绢帕。绢帕一角还用金色丝线绣着“蘅”字,乍一看,宛如一朵芙蕖。
是方才她将他误人成旁人时,不慎从袖间掉落的。
把绢帕递还元蘅,他眼尾的笑意淡去了:“东西掉了……元姑娘慢走。”
元蘅迟疑地接了过来,真是自己不慎掉落的。只顾着赔礼道歉,竟没瞧见。
帅帐中的气氛缓和了些,她道了句多谢,转身便离开了。
元蘅走后,闻澈站在帅帐之外看着她的背影。
她虽看起来身形纤瘦,但走起路来却似脚下生风,好不潇洒恣意。只见她利索地上了马,也没有回头。
那一抹背影在下过雨的衍江畔,迅速地消失不见了,只余江水翻滚着奔流追逐而去。
闻澈仍没挪动步子。
随着马蹄声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闻澈才恍然回神,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副将徐舒。
他干咳了一声,问:“有事?”
徐舒犹豫了片刻,问道:“殿下真要答允她所言?昨日一战,已经足够给衍州缓口气了。不消几日,启都的援军就要到了。往后,守住衍州是他们燕云军的事,我们何必淌这浑水?您不告知梁将军就私自调了兵,待将军回来,您还不好交代呢。”
这话倒是不无道理。
闻澈本就不受宣宁帝信任,如今任何举动都可能是僭越。到时候可能启都回不去,还平白又让皇帝猜疑。
“我再想想。”
闻澈正准备转身回去,却觉出了哪里不对劲:“你站住!你还偷听?”
徐舒又不傻,站住就要挨打了。
“是殿下你们议事声太大,不慎听见的……”
晨色熹微,天边刚泛起了鱼肚白,凉风透过窗隙涌进来,将薄纱吹得微微晃动,檐角处悬挂着铃铛也开始清脆作响。
元蘅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
这一夜的文书看得她头昏脑涨。她刚将灯烛吹了,准备去歇息片刻,谁知却听见微弱的叩门声。
起身开了门,她正瞧见还带着病容的元成晖。他只披了一件薄外裳,背光站在门槛处,面带病容,看着分外憔悴。
伤病耗人,也不过月余,元成晖便似瘦了一圈,再不见当年魁梧模样。
元蘅忙去搀扶他,关切地问:“父亲今日能下床走动了?那也要注意别着了风寒。”
元成晖摆了手,示意自己不用搀扶。
他自顾自地坐在了元蘅方才的位置上。
雕花的小窗之下是张红木的桌几,上面搁置着厚厚的一沓书纸,旁边是一方砚台和一只月白瓷瓶。因着入秋骤然变冷,瓷瓶中的花枝已经枯萎了一半。
还没等元蘅将枯枝拿出来,便听到元成晖开了口。
“这段时日你做得很好。为防止叛军再来,于是事先找了二皇子协助,也避免了燕云军擅离衍州。只不过,这二皇子与我们有隙,你是拿什么换得他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