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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西问卫邵,卫邵却只笑说:“我们也去见一见,朝朝去了就知道了。”
他神神秘秘的,但看他这般说,就不可能是沈万川了。沈云西便去拉他的袖子,握他的手,想借异能试一试,结果却没什么反应。
沈云西越发好奇了,几日后一早,她就迫不及待的扯了卫邵往殷皇后的正阳宫去。
正阳宫里殷皇后见了他们便笑:“来得这么早,也好,咱们先去玉兰苑里坐会儿。”
三人便又转道前往玉兰苑,路上殷皇后又吩咐白临花白姑姑去叫田林,把庆明帝搁在阮何适造出来的改良版轮椅上推了过来,悠闲的在亭子煮茶。
庆明帝僵坐在轮椅,因不知殷皇后打的什么算盘而胆战心惊,头生冷汗。
白临花白姑姑和田林在后头说话,殷皇后自摆弄茶具,都不管他。
沈云西和卫邵坐在倚靠这边,她有些无聊,就与他小声耳语,说起自己的书坊改装。
卫邵认真听着,时不时和她讨论两句。两人头挨头的凑在一起,说话时间或笑闹了一下。那挺开心自在的模样,看得庆明帝火冒三丈。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顾忌一下他!气煞他也。
就在庆明帝兀自憋闷之时,有宫人嗓音清亮的启声道:“娘娘,人到了。”
这一声话直叫殷皇后丢了手上的茶盖儿,立起身来,几步上前到了六角亭边上,扶着漆红的亭柱,翘首企盼,脸上也绽出笑来。
卫邵亦是含起了笑。
庭中的沈云西和庆明帝皆是纳罕不已,齐皆望去。
沈云西凝了凝神,只见花林深处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两道人影慢步相携而来。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高大,一身玄黑的长袍,衬得人俣俣轩昂,身旁的女子穿的青衫裙,头戴轻纱幂篱,遮了面貌,看不清形容,但只窥那身姿气质,已可见非凡。
沈云西尚还出神呢,庆明帝却是陡然脖子一梗,眼中迸射出难以置信的震惊来。
他两眼招子死盯着慢步往六角亭走来的女子,呼吸急促的大喘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那是……
庆明帝气儿还没缓顺畅,已经走近来的女子便已掀起了幂篱轻纱,露出那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庞。
她的肤色,不似从前身居内府的白皙细腻,染上了外头的雨雪风霜,但这一点俗世岁月的痕迹,依旧无损她的气质美貌,反而平添别样的生机活气,和洒脱自由的气息。
幸、幸芳?!她还活着?原来她没有死,她一直都还活着!她是诈死离京的!
“幸芳!”庆明帝还在发痴,殷皇后已冲了出去,祝幸芳也笑着快步上前,与多年未见的好友相拥在一起,诉说久别累积的思念。
说着说着都红了眼。
沈云西愣愣的被卫邵牵了过去,对着岁夫人和凌穹行了礼。
“这就是邵儿媳妇吧,真好啊。”岁夫人握住她的手,左右细看了她一看,轻声言语间露出和卫邵极为相似的清和笑意来。
沈云西被大美人直面而来的一笑弄得晕乎乎的,仙女对我笑了……不行,不行,杀伤力太大了,她脑子昏了。她呆呆的,不自觉地把心里的话也说出口来了。
殷皇后哈哈拍掌大笑,岁夫人亦是忍俊不禁。卫邵扶住沈云西,低声笑说:“朝朝,还站得稳么。”
沈云西这才拉回神来,在大美人的注视下,下意识的把脸往卫邵肩旁遮了遮,遮了一回儿,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往岁夫人这边看。
岁夫人笑了笑,把摘下的幂篱递给身旁的凌穹,卫邵便又领了沈云西向凌穹这个师父兼义父做礼。
这边和和乐乐欢欢喜喜的说话,唯独庆明帝格格不入的死瞪着眼,在岁夫人和凌穹二人之间来回扫射。
凌穹他是知道的,是幸芳给他二儿子请的武学师傅。
不过一个一穷二白的江湖浪子,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还做了夫妻?!
难怪当初非要火葬,不留全尸,原来是为了离京而去,和这浪子双宿双栖!
时至此刻,庆明帝哪里还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
面前刺眼的一幕,让他回想起这些时日的自作多情。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他的儿媳妇,他们一家子把他当猴子一样戏耍呢!
庆明帝气急攻心,再抑制不住心头的翻涌,一口老血从嘴中喷了出来。
岁夫人往这边淡淡瞥了一瞥,殷皇后回头看了一眼,便打发田林让他把这老狗推回去了,她气死老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理由再留他在这处碍眼了。
田林应声推人离开,任庆明帝无声的哀嚎痛叫。
六角亭这边,殷皇后和岁夫人手拉着手说话,凌穹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煮茶。
沈云西一个劲儿的往岁夫人看,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卫邵,不满的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沈云西这才收回被大美人吸引过去的目光,抱住他的胳膊,冲他弯眼睛笑。
六角亭中,笑语不断,停在玉兰树枝头的鸟雀啁啾两声,向着天空展翅飞去了。
完结计时(终)
◎正文完◎
距离新皇登基已有数月, 转眼步入了初秋时节,秋日之初还残留有炎夏的余温,窗外的一树青碧银杏也渐染了金黄。
阮府内, 阮何适起了个大早,她的房内一贯没有下人伺候,连灯也没点,借了窗边的一线细微光亮, 就自己摸摸索索的往身上套衣袍子。
待收拾好了衣裳着装,确信没什么问题了,她才往唤了一声打水来。
梳洗过后,才想起今日不用上朝,便又悠悠闲闲的做了一回体操,待到天大亮了, 才重新擦了擦脸, 拍了一下她家小太阳送来的纯手工超大洋娃娃的脑袋,才满意的往后堂陪阮老太爷老夫人二老用早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