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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的脚最初没能沾地, 被汗水濡湿的乌发在玻璃与她背骨的夹缝里苟且偷生。
等终于落地时,窗外那一幕混沌夜色里的俗世浮华直愣愣撞入眼帘。
她甚至瞧见了飞机撕裂夜空的痕迹。
陆怀砚被她逼得寸步难行,扣着她腰, 在她耳边道:“放轻松,特制玻璃, 外头的人看不见我们。”
他可舍不得叫第二个人瞧见她这模样。
这样的她, 只能属于他。
男人的气息并不稳,紊乱而粗躁, 缠绕在耳廓时如同一团刚揭开的屉笼里溢出的热雾。
江瑟手掌下的玻璃面被温热的体温捂出一层薄雾。
她在雾气消散前, 对上窗玻璃里那双暗暗沉沉的眸子, 蹙着眉, 很轻地唤了声:“陆怀砚。”
陆怀砚闻声便沉沉地吸一口气,俯首贴住她湿漉漉的鬓角,声嗓压抑嘶哑:“要被你逼疯了。”
……
江瑟完事后只想睡觉, 陆怀砚抱着她囫囵冲了个澡便让她在床上躺下。
他毫无睡意,索性便侧过身,支起脖颈, 借着窗外漏入的光细细看她。
他的目光是静寂的,空气是静寂的,就连铺撒在窗台的月茫也是静寂的。
就在这片静寂中, 江瑟忽然道:“你怎么还不睡?”
她没睁眼, 尚未褪去潮绯的脸陷在蓬松凌乱的头发里, 漂亮的眼睫静静搭着下眼睑。
陆怀砚薄凉的唇线微微扬起, 食指指骨屈起, 在她额心缓缓画了一笔,“眼睛闭着都能知道我没睡,这里是有第三只眼么?”
江瑟睁眼看他:“你现在是贤者时间?”
郭浅说男人都有贤者时间,还都喜欢在这会来根事后烟凹个逼格。
陆怀砚倒是不抽烟。
也不是不抽,而是戒了,她最后一次见他抽烟是她第一次去君越的时候。就在那玻璃阳台里,他边抽着烟,边看她。
再往后她没再见他抽过一根烟,偶尔在别的场子里沾了烟味,也会主动离她远些。
听到“贤者时间”这四个字,陆怀砚散漫笑了声,挨着她肩膀的胸膛微微震动。
他好笑地“嗯”一声,手放下,倾身去亲吻她。
“不能抽根事后烟,那就来个事后吻吧。”
是个很细腻的吻。
先是吮她唇珠,接着是唇瓣,撬开牙关后是湿润的唇腔。
不掺杂情欲,唯有在夜色里发酵的温柔。
唇瓣分离时,陆怀砚呼吸落在她鼻尖,静静看着她眼睛。
“大小姐准备在北城待几天?”
“不知道,”江瑟闭了闭眼,说,“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半年或者更久。”
陆怀砚:“挺好,那我不用特地腾出时间回桐城了。”
江瑟闻言便又睁开眼,问他:“不问我来北城做什么?”
“问了你会说吗?”
江瑟顿了顿,说:“不会。”
陆怀砚笑:“那我问来做什么,逼着你同我撒谎么?我就当你想我了,非要来北城找我。”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在开玩笑。
江瑟默默看他,半晌,她淡淡道:“韩姨说寒山寺的住持算出你今年会有血光之灾。”
陆怀砚平静地“嗯”一声,见她好似没了睡意,便起身靠坐在床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耳珠。
“怎么?担心我了?”他笑笑,“小时候还有个据说很厉害的和尚说我命硬,你哥没同你说么?”
岑礼说没说江瑟不记得,但韩茵托她带的话她是带到了。
“总归你今年小心些,韩姨会担心。”
陆怀砚“啧”一声,拨弄她耳垂的手添了点劲儿:“敢情你担心的是母亲?”
江瑟没说话,默了一会儿,终于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一爪子拍到他手上,说:“忘了你刚刚吮得有多用力?”
陆怀砚手上的动作乖乖停下,“疼?”
他开了盏阅读灯,手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俯首去看她耳垂,“嘶”一声:“我刚有弄得这么凶残么?”
这姑娘皮肤娇气得厉害,他方才都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克制,结果居然给弄破皮了。
灯亮那会,江瑟被乍然涌入的光线刺得一闭眼,这会听见他问的话,便撑开眼皮静静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