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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往常一样,工作量很大。”岳湘灵满脸欣喜,滔滔不绝,“要说今天,还真有点特殊,晚上突然接到一个下身大出血的大龄孕妇,还好送来及时,晚半个小时,孩子就保不住了。说也奇怪,送孕妇过来的不是她老公,反而是个像学生的nv孩。”
说着,岳湘灵笑笑:“傻乎乎的,该是被吓坏了,站了好一会儿,急匆匆地跑了。”
“那个nv孩不会刚巧穿白se上衣,黑se哈lk吧?”秦楚楼出声问。
“t0ukui我上班?”岳湘灵斜视他。
“我有nv票,用得着看你?”秦楚楼嗤笑。
“秦楚楼。”秦深淡淡地喊了声。
“哎,哥。”秦楚楼乖巧如绵羊。
“详细说说。”他问得很随意。
岳湘灵忍不住看了秦深一眼,他向来很少关注这些闲事。
“遵命长官!”秦楚楼举手敬礼,一本正经,“报告长官,鄙人小dear身t抱恙,遂来探望,初至太医院,一妇人倒于怀中,仰首,有人频谢,此人者为青城大学学子顾念念,扶妇人入医院,去而不见兮。”
顾念念……秦深眼前浮现那双深棕se的眼眸。
对于nv人,特别是长相,秦深总不上心。
有时候很快就忘记。
而今,他竟能渐渐g勒出她的模样。
她有深棕se的短发,蓬松的刘海,眼睛很大,眸se特别,笑起来……像腾升的朝yan。
矮了些。
二十岁,身高好像固定了。
他的思绪被岳湘灵打断:“说话怪里怪气的,怎么不跟博学叔叔去考古啊?”
“吾有鸿鹄之志,岂是尔等妇人能窥。”
“湘灵,打电话给博学叔,他考古队正缺个人搬砖头,就说秦楚楼在公司无所事事,闲得慌。”秦深好意提醒。
“好的!”岳湘灵嘴角憋笑。
“哥,不带这样的!”秦楚楼俊脸扭曲,“你在学校上课这事,要不是我抵si相瞒,爷爷早就催你回总部了。”
秦家别墅,靠半山而筑,远离城市喧嚣,又在都市环路,具备了交通的便捷x,真正意义上的离尘不离城,历经数十位建筑师的呕心泣血,历时四年而成,世人惊yan,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豪宅。
在三楼看到有车开进来,秦乐儿顾不得穿鞋,飞奔出去,有人正伸展双臂,敞开怀抱,等待自己扑过去,抬头一看,是秦楚楼。
她不屑地翻翻白眼,转移方向。
“哥~~你总算回来了~~”袖珍秦家公主si抱秦深大腿不撒手。
弯腰将她抱在怀中,秦深往里走:“再不回来,你肯定半夜给我打电话。”
抱怨的话里含着浓浓的宠溺。
“谁让你总不回家。”秦乐儿噘着嘴。
“小乐儿,眼里还有你二哥我吗?”被晾在一边的秦楚楼幽怨脸。
“二哥来了吗?人在哪呢?”秦乐儿把手放在额头上,做出个察看四周的动作。
“哥,乐儿都被你教坏了,才十岁就酱紫,以后铁定嫁不出去。”秦楚楼一脸恶毒。
“嫁不出去我养。”秦深凉声回应。
逗得秦乐儿倍开心,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她人小鬼大地收敛了下,朝着岳湘灵打招呼:“灵姐姐好,爷爷吩咐厨房做了您喜欢的芝士焗蟹盖,待会儿要多吃点噢。”
不等岳湘灵回应,她已转身朝着秦深掰手指:“还有哥最ai的避风塘炒虾、照烧汁杏鲍菇……”
秦楚楼一旁啧啧批判:“恋兄癖,不得了。”
“羡慕不来的,深哥哥颜值高你几十个level。”岳湘灵冷哼道。
盯着他们的背影,秦楚楼00自己的脸,明明帅的不可方物。
他感叹:“ai情果然会让人盲目。”
走在他们先头的秦乐儿把嘴凑到秦深耳边,嘀咕着:“爷爷知道你要回来,向门外望了好多次。”
“乐儿!”一道极其威严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他们私语。
身着灰se唐装的秦老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据说喜欢穿唐装的人ai国又传统,放在秦卫国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从建国至今,秦老历经无数风雨,他下过乡,当过兵,自学大学课程,在青城石油后勤基地打过酱油,后集资三万元创立秦氏集团,自己带团队,谈项目,是真正靠自己打下江山的一代人。
秦卫国妻子早逝,膝下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秦博康,却一点都不健康,娶了书香世家的nv儿金秋雅,将公司打理得有声有se也染上男人的恶习,拈花惹草。秦老爷子见大媳妇金秋雅多年无所出,对儿子荒唐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在金秋雅怀孕后,秦博康两脚一伸,秦老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颇为感动的是,儿子si之前还给秦家留了种,没料到最后是个nv娃。
起初,他对小儿子还怀有期望。
博学博学,秦博学真的很博学,嗜书如命,没事摆成大师的模样,念上几句拗口之乎者也,偷选历史专业,坚持考研,进修博士,念博士后。秦老爷子不止一次怀疑小儿子上辈子是哪个明清时期多次落榜的秀才。
不顾小儿子抗议,秦老将他塞进公司,几个星期内,秦氏集团差点倒闭,秦老赶紧好吃好喝地供他回学校读书。
秦博学不止一次在后辈面前吹嘘自己当年是如何差点害公司破产的,没有一丁点愧疚感,p颠颠地扎在历史研究中,奔波于各个古墓里,还想把儿子秦楚楼也带进坑,父子两一起研究古代文明。可惜,秦楚楼吃喝玩乐样样jg通,唯独不懂什么叫子承父业。
秦博学怀疑自己在产房抱错孩子,随后又想到自己也没有子承父业,内心就好受了些。
这下,秦老爷子高兴了,细细观看孙子秦楚楼,天资聪颖,可惜一心玩乐,守业没问题,说到扩大规模,秦楚楼没这个心思。
大儿子整天寻花问柳,秉着外面总会有秦家子孙的念头,秦卫国派人外出打探。这一打探,还真让他找到秦家流连在外的瑰宝——秦深。
那晚,秦卫国翻阅心腹带回的资料,兴奋得整夜睡不着。
这孩子,智商奇佳,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拒绝斯坦福商学院的橄榄枝。最重要的是经过他手里的项目收益一定翻数倍。
秦老爷子想,这经商头脑,随他,就连秦深出se的外表,也随他。
这两点胜过验dna,当然最后也是验dna才去接秦深。
可惜,秦深并不甩他,因为秦深母亲已然去世,而他有能力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秦老能感觉到,秦深积压怨愤,恨秦博康一夜风流换来母亲半生牵挂,含恨而终,恨秦家薄情寡义,若非需要找人继承家业,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母子两。
最终,还是他棋高一着,将秦深带回秦家。
即便方法下三n。
即便秦深对他有很深的隔阂。
他终究是秦家子孙。
每当秦老爷子被秦深气得跳脚的时候,都拿这句来抚慰自己。
这一声严厉的呼唤吓得秦乐儿抖了下,她怯声道:“爷爷。”
“这么大的人,抱来抱去,成何t统!”秦卫国说话语气沉了下,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全家人怕他,唯独秦深将他话视为耳边风。
就在秦乐儿挣扎着要下来,秦深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刹那间,吃瓜群众们耳朵里似乎听到电闪雷鸣的嘶嘶声,火花四s,战争爆发的前奏。
金秋雅赶紧上前:“深儿,我知道你疼乐儿,但你看看,这丫头ai玩,头发都折腾乱了,先交给我,我帮她整理一下。”
秦深这才把秦乐儿递给金秋雅,望向秦卫国。
几个月不见,他依旧穿着整洁的唐装,稀疏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能因为少笑而动怒多,相对同龄人,他的皱纹b较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六十五岁的老年人,尤其是他泛着jg光的眼睛,一般人难以直视。
“爷爷。”秦深眉眼无波,连同声音,都没一丝波澜。
这爷爷唤的,真是……冷冰冰的,像对待陌生人。
忍住不满,秦老爷子细细地查看他。
没有瘦,内心又舒坦了些。
“舍得回家了!?”秦老声se俱厉。
明明关心他,明明想问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话到嘴边,永远都变了味。
“嗯,我回来了。”秦深眸se沉淡。
这si孩子!秦卫国真想一拐杖敲他脑袋,是不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换一种态度。
眼见两人又要杠上了,秦楚楼赶紧凑上前,埋怨道:“爷爷,哥一回来你就忘了我,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孙子热络的话缓和了气氛,秦老的脸se微微缓和:“你就知道吃!”
“不能怪我,湘灵妹妹肚子直打鼓,害我也饿了。”
“湘灵饿了?我们现在开饭。”秦卫国像换了个人,面se柔和很多。
岳湘灵莞尔一笑:“秦爷爷好,几天不见您,越发年轻了。”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jg致的小礼盒:“对了,这个给您。上次听秦深说,您晚上睡眠质量差,就特地给您带来这个,可以助眠。”
“人过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不大相信秦深这小子会主动关心自己,秦老听了还是情不自禁地舒展眉目。
虽然没有笑,秦家人知道,他心情很好。
能逗秦老开心,岳湘灵很成就感,偷看了秦深一眼,她热络地站在老人家身边:“遵命,主要是我外公用着舒服,说效果好,一觉到天亮,第二天jg神倍爽,而这个又是全中药成分,能补肺益肾,有调血脂、抗动脉y化及镇静助眠的作用,想着也适合您,希望您能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深儿有你三分之一孝顺就好了。”说着,秦卫国斜睨了秦深一眼。
餐桌上,秦楚楼不停地活络气氛,而金秋雅则不停地给岳湘灵夹菜,叫她常来,眼神在岳湘灵和秦深身上转溜,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意图。
秦深视若无睹,只顾着和秦乐儿聊天。
起初还好,秦乐儿一听到秦深要检查功课,开始闷闷不乐。
她一粒饭一粒饭地吃,跟数数一样,祈求一餐吃到天亮。
幸亏饭后,秦老爷子把秦深叫上书房。
当室内只剩下爷孙两的时候,气压骤降,冷意泄露,而他们都sisi地端着,谁也不让谁。
“爷爷,有事?”秦深问得很随意
没事就不能找你?秦老爷子坐得端直,敲着拐杖:“什么时候回青城的?怎么不回公司?”
“在休年假,五年连休。”秦深也不怕他飙血压,说得理所当然。
“我几十年都没休过一次!你竟然跟我说年假!”秦老爷子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蓄满震惊。
“可以现在开始,不晚。”秦深语气寂淡。
这五年来,秦深不分昼夜为公司根除毒瘤,建立企业新制度,规范流程,大大提高整个集团的工作效率,激发员工积极x和创造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跟机器人一样,秦老看了也心疼。
秦卫国y邦邦地命令:“最多一个月,结束了好回公司,万事适可而止。”
秦深斜倚着沙发,淡淡地睨向秦老:“哪种身份?”
“你想以哪种身份?”秦老爷子深深地看着他。
他回秦家五年,一直很低调,一般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连外派到分公司,都是以秦老特助的名义。
秦氏集团董事长特助,很拉风,再怎么酷炫也b不上秦氏集团接班人这个名头。
起初隐瞒着为了考验秦深,他能力得到验证后,秦老想开新闻发布会公开这个重磅消息,被秦深拒绝了。
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要的是……
“秦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gu份。”秦深的语气不痛不痒。
室内一片窒息的寂静。
秦老爷子知道他会开口,却没料到是这个数额。
这不是简单的漫天要价,这简直就是要掌控整个集团。
他不仅要了秦博康名下的gu份,还要削薄秦老的控gu权。除了秦老,他就是秦氏集团第二大gu东,两人持gu数相差无几。
秦卫国目光平静地凝视令他又ai又恨的孙子。
好半响,他徐声说:“这些乃至整个集团,迟早都是你的,何必这么急?”
秦深唇边掀开薄凉的笑:“我只信自己。”
这些年他确实没亏待自己,但秦深心里清楚,万事前提都是他有价值。
这里和外面并无不同。
秦老爷子一双锐利的老眼细细地审视孙子,而秦深平静地与他对视。
此时,安静得可以听到双方手表微弱的走动声
秦卫国收回探究的视线:“你就这么想激怒我,把你赶出门?”
秦深态度模棱两可:“我可以给秦氏带来更多收益,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老爷子语气遽尔渐生犀利:“当初答应回来的时候可没这些条件。”
“我也没说待几年。”秦深双手交叉置于x前。
确实如此,秦卫国以为随着时间相处,他最终会融入这么家。
没想到,五年,整整五年,都捂不热他的心,反倒越来越远。
秦卫国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褪去情感的眼眸淡漠至极:“你在威胁我。”
秦深脸上划开一丝无声的嗤笑:“您经常威胁别人,偶尔调换一下身份,未尝不可。”
“深儿。”秦老爷子沉缓地呼唤他名字,语重心长,“无论以前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你永远姓秦,你永远是我秦卫国的孙子!”
秦深:“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破冰也并非一日之事。
秦老双手拄着拐杖:“不打算邀请我去看看你办的画展?”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邀请函放在您办公桌上。”
“嗯。”秦老爷子严峻的眉眼缓和了些,“要常回家看看,乐儿那丫头整天念着你,别让她等太久。”
“知道了。”
浴室里,顾念念朝着镜子抓了两把头发,刘海又长了,真麻烦。
为什么不试试长发呢?
妈妈离开后,她一直短发示众,理由是长发洗头吹g都很麻烦,但现在男生们大都喜欢长发飘飘的nv孩。
也许不只是男生们,连同男人们都这样。
她记得秦深说过,黑se的眼睛,黑se的发,长发及腰,中分。
薄晔煜喜欢的类型,可也是秦深喜欢的类型?
顾念念烦躁地挠挠头,划拨手机,洗澡的时候找首歌曲听听。
突然弹出微信消息,竟然出现和秦深聊天的画面。
她没眼花吧?
凉水从头顶浇了下来,冰冷冰冷的,打sh她头发和衣服。
顾念念急急忙忙退后一步,赶紧关掉淋浴阀,ch0u了提前准备的毛巾,擦擦手机屏幕,确实是他。
秦深微信头像是自己的照片。
沐浴在夕yan里,他眉眼jg致,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最为g魂的莫过于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眼尾稍微上翘,深不见底,蕴着淡淡的笑意,看多一眼都有种被g了魂魄的感觉。
这颜值狠狠碾压如今霸占娱乐头条的鲜r0u们。
顾着看照片,她都忘记点进去看消息了。
og!
秦大教授问她周末有没有空。
心底腾升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约她的节奏吗?
她应该穿什么衣服?是不是该买些新衣服?
思绪又开始绕地球转圈圈,清醒过来已是数分钟之后。
脱掉sh漉的上衣,顾念念身上只穿件粉se小罩罩。
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了又删,最后汇聚成一句话:本姑娘行程很满的,预约要趁早。
也不知经过哪本书荼毒,脑海里有nv孩子要yu擒故纵的概念。
一发完消息,她就后悔了。
装得有些过了。
顾念念正准备撤回信息的时候,秦深回复:好
屏幕上方的拇指抖了两下。
他不应该问现在预约还来得及吗?
而且,要不要回得这么及时?
顾念念叹了口气,放弃走套路的念头,直接发语音:“周末两天都有空,有事吗老师?”
随后她又回复道:“要过来看房子吗?”
从她上次乱扔罩罩的事情就知道他很aig净,以前有安排人定期打扫卫生,顾念念不习惯有陌生人进出,跟他发誓一定好好打理公寓。
顾念念跑到客厅,四周还算整洁,稍微安心。
没料到自己的无心之语引起秦深的怀疑,他要求她立刻拍张客厅照片发过去。
暗骂自己作si,顾念念飞速整理了下,找了个最佳角度,拍照传过去,还选了原图,高清版的。
在书房办公的秦深停下手上的工作,划开手机屏幕,眸se凝滞。
放大照片,ye晶电视屏幕光洁得反光,反s室内装横的同时也顺便摄入她的影像。
手机挡住她脸,看不清表情,纤细的脖子上挂着条白se毛巾,除了内衣k,其他肌肤都0露在空气中。
她人不高,也没有马甲线,更没有大刀阔斧的傲人s曲线,却有种匀称的轻盈。
纤腰细腿,浑身透着少nv感。
秦深点漆般的黑眸愈发深沉,幽暗无b。
看了好几秒,最终眉头皱了皱,他简单回复:天气转凉,记得穿衣服。
顾念念整个人石化了。
他在简单的叮嘱?还是知道她没穿衣服?
倒ch0u了一口凉气,她披上浴袍,跑到客厅,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誓si要找到摄像头。
白忙活,累成狗,顾念念瘫在沙发上。
手机又收到秦深的信息:找不到摄像头的,放弃吧。
那瞬间,真是日了狗。
难不成他在对面偷看自己?没道理啊,窗帘拉着呢。
顾念念有种智商不够用的疲惫感。
她jg疲力尽地嚎叫:“秦大教授,您告诉我真相吧,我折腾不过您啊。”
他总算给她指条明路,重新观察照片,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照片里的自己有些模糊啊,看不到jg华——漂亮的脸蛋。
最重要的是x实在不怎么大。
顾念念低头,有些郁闷,明明觉得现实中还要大些啊。
拍的真失败。
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亏了。
准备说他枉为人师的时候,她又收到他消息了。
如果她想要学分,周末去参加青城美术馆举办的艺术画展。
这就算了,下周三上课交总结,要求图文并茂,不得少于两千字。
顾念念一头撞进沙发垫里。
一次翘课,要去掏垃圾,第二次缺席,被罚逛画展,还要写总结。
秦深啊秦深!
什么仇什么怨啊!
顾念念参加过很多音乐节,艺术画展还真是第一次主动进去逛。
也不完全是主动吧,她对美术没太大兴趣,虽然艺术都是相通的。
无论音乐,还是绘画,势必都倾注了创作者的心血。
在车上下来的顾念念被眼前的安保严密程度吓到了。
原来主办方是青城美术家协会,进出场特别有气派,连同出入的人群都感觉特别高雅上档次,还有人专车接送。
秦深副修是美术学,这里兴许能找到他作品。
原本兴致缺缺的她突然有些小兴奋。
通过电子扫码进场,顾念念进入展馆的瞬间竟有种坠入另一个空间的感觉。
跟印象中的画展不同,这里每一幅作品都配合多媒t科技,经过光影搭建,以超大屏幕的形式呈现在观众眼前,画面跃然而出,se彩饱满,梦幻,懂艺术的人沉迷其中,就连门外汉也觉得这是一次极致的视觉享受。
仅仅通过展位布局,就能察觉主办方的诚意。
顾念念不由自主地对这些作品,对这些艺术家,也对负责这次展会的所有工作人员心怀敬意。
此次展览的画作类别丰富,都是知名作品,她边拍照,边走路,就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喋喋道歉,抬首的瞬间对上一双啐了冰的眼眸,愣住了。
竟然是薄晔煜。
在倾城小区逮不到他,却在这里遇到。
碰巧?亦或者秦深故意的?
秦深知道薄晔煜会来,特地给他们创造机会?
顾念念百感交集。
“顾念念?”跟上次不同,薄晔煜竟然念出她名字,冷冰冰的,连同他人,都像裹着寒冰,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冰山帅锅锅,气场两米八啊!
“认识我?”她诧异。
“你向我要过微信。”他冷声道,只不过那一次他还不知道她身份。
顾念念大囧。
那是有求于你,想换现金。
就算最终目的是要你微信,也别这么直接地戳穿好么。
“记忆力真好。”日思夜盼的男神站在面前,她竟然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她忍不住唾弃自己,顾念念啊顾念念,别浪费秦教授一番好意啊喂。
薄晔煜垂眸观察一头蓬松短发的她,学生打扮,朝气蓬b0,却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针对顾氏集团零售业发展现状,卫博远和他商谈过几次,有达成合作的意愿,但卫博远时不时就聊起自己nv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至始至终,面无表情的薄晔煜维持一贯的语气:“别再跟踪我,我有喜欢的人。”
exce?
他说她跟踪他?
顾念念指向他再指向自己:“你以为我来画展是在跟踪你?真误会了!我……”
以前跟踪过你,但这一次绝对没有。
这话说不出口,顾念念只好笑着摆手:“反正没有跟踪你,你喜欢的人有黑se及腰长发嘛?”
想到自己眼睛瞳seb较特殊,她继续补充:“眼睛也是黑se的。”
她这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模样不像撒谎,但薄晔煜听到她后面的话时,寂静的眸底还是起了一丝波澜:“谁告诉你的?”
顾念念很直白地说出真相:“秦深啊,你朋友。”
朋友……薄晔煜斟酌这个词,重新环顾这个展馆,眸se复杂。
当他视线重新落在顾念念身上时,已沉冷如初,他淡淡地掀唇:“你喜欢他。”
她提起秦深名字时,眼睛泛光,特别生动。
这样的神情,他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而那个人快回来了。
顾念念脸se微变,不知不觉中提高音量:“我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整个艺术画展馆安静高雅,开声讨论已是极大的限度,像顾念念这种音量,瞬息间成为焦点,汇聚了无数的卫生球。
顾念念向大家做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再压低声音:“他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说的话有时候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很敬重他。还有,你刚刚那番话听得特别让人不舒服,我觉得特别侮辱我们纯洁的师生关系。何况他都结婚了,全校nv生都知道。所以大家对他只有崇拜,懂吗?”
她小心翼翼的态度挺逗的。
“谁告诉你他结婚了?”面瘫脸的薄晔煜眉峰一挑。
“他手上还戴着戒指呢。”顾念念板上钉钉的语气。
薄晔煜眸底滋生出几分玩味,最后缓慢吐出几个字:“秦深未婚。”
顾念念深棕se的眼眸骤然睁大,布满诧异,似乎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甚至她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秦深未婚,单身。”薄晔煜重复,特地加重“单身”这两个字。
“那那他的戒指……”顾念念都有些结巴了。
提到戒指,薄晔煜本就冷气萦绕的俊脸顷刻沉冷了几分。
零下一百度降成零下一千度。
是室内空调温度太低了吗?还是旁边这位薄男神自带冷气机?
就在顾念念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棍的时候,薄大男神总算放过她了。
“他的未婚妻去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薄晔煜满身萧索。
呆怔了很久,顾念念睫毛微抬,深棕se的瞳孔溢满深思。
她轻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想知道。”薄晔煜的话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顾念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无力反驳的感觉。
不自觉地咬咬下唇,她牵出笑意:“名画当前,我们谈谈这个b较应景。”
“慢慢欣赏,我还有事。”薄晔煜不仅面瘫,连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淡漠平瘫。
他离开后,顾念念反而松了口气。
要真讨论画作,她没那个能力,但难得遇见薄晔煜,就这么放他走,似乎有点辜负秦深的用心良苦。
情深……顾念念低声念他名字。
趁着来了电梯,她上二楼展厅,走着走着,眸底映入满目金h,再也移不开脚步。
不是没见过秋季的梧桐,青城大学通往艺设学院的路径两旁皆是法国梧桐树,一旦入秋,h叶挂枝,随风飘落,有种美人迟暮的端庄,萧条到极致,是青城大学一大美景。
文艺sao年们捂x仰望,或作画,或摄影,记录这寂凉的深秋。
她却从未见过如此有活力的落叶梧桐。
古代诗词中,梧桐常作离情别恨的寓意,这幅画反其道而行,隔着屏幕她都感觉到这梧桐茁壮的生命力,而最为夺目的莫过于画里的少nv。
她仅有一个背影,长发及肩,简单的棉布白裙,有种大家闺秀的既视感,但她双足0露,白皙细neng,俏皮地踏落在橙hse的梧桐叶上。
恍惚间,顾念念听到脚踩枯叶的清脆声。
着魔般,她以为眼前是真实的,不自觉地向前一步,想拍拍那个少nv的肩膀,看看她的模样。
这一伸手,做牛做马的手机骤然滑落,而她犹然未觉,直到有人拍她肩膀,顾念念才猛地回神,似乎做了一个长久的美梦。
耳边浮现一缕宛若春风拂过般舒心的声音:“这么好的手机摔坏了可惜。”
见到声音主人那刻,顾念念坠入一双犹如清泉般温柔澄澈的眼眸。
有种双脚发软的沉浮错觉。
顾念念拍拍脸颊,接过手机,连忙道谢,随便找了个话题:“你也是来看这幅画的?”
他轻微颌首,视线落在眼前的佳作,“可惜是投影而成,真迹被藏起来了。”
“你看过真迹?”顾念念很好奇。
“有幸目睹过一次,这幅《她》几经辗转,最后被陈逸丰教授慧眼识珠,买了下来。这件事只有行家才知道,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它。”他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透着一gu重见佳作而洋溢出发自内心的欣喜。
“这幅画叫做《她》啊,我还以为叫梧桐……”顾念念细心查看画家的信息,喃喃自语,“童艺年?没听过……也对,我听过才不正常。”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自曝家丑,男子听了忍俊不禁:“你不记得他名字,但你可能听过一则新闻,去年七月拍出六千万美金的画作就是他的。”
沃德天!六千万美金,兑换过来是……
她掰着手指计算汇率,算了半天也没结果,正准备掏出手机百度一下,旁边的男子替她解答:“四亿一千三百四十四万八千元。”
“好厉害!”顾念念既在夸童艺年,也在夸他。
“物以稀为贵,他现存的作品极少,大部分被他烧了。”他不无可惜地说。
顾念念不大敢看这幅有毒的画作,又偏偏被它蛊惑,重新投落目光:“不明白童艺年为什么要烧了自己的作品,我能感觉到,他很热ai绘画。”
她不懂赏画的材质,颜料,但只需看一眼,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活力。每一片梧桐叶都透着微光,洋溢出炙热的生命力,连同画中的少nv,仿佛可以听到她发出铃铛般的笑声。
再退后纵观全画,感觉又截然不同,简直为要荡出画面的金hse震撼。
顾念念像失了心神般:“我甚至觉得,他很ai画里的这个nv生。”
男子垂眸看向身边娇小的nv孩,她仿佛整个情感都浸入这幅作品,具备极强的共情能力。
他淡声感叹:“童先生在拿生命创作,一如梵高,将自己燃烧殆尽,心脏病去世,si前籍籍无名,si后名声大震。”
顾念念忍不住笑道:“你一定是他的骨灰级粉丝,才知道这么多事情,否则我会怀疑你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无所不知。”
“年轻的时候见过童先生一面,就上点心。”男子的眼眸漾着笑意。
“现在就很年轻啊!最多二十五岁!”顾念念心直口快。
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一些,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gu时间酝酿出的沉稳内敛。
“真的?”男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开玩笑的口吻,“刚过完五十六岁生日呢。”
顾念念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想到这里是画展,才y生生地憋住,小脸涨得通红,故作正经道:“请问先生,哪家医院拉的皮?太自然了。”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太多了,要回去找找资料才能回答你问题。”
“逗人笑si也是犯法的。”顾念念正义凛然。
“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男子语气很慌张,却哪有半分怕的样子。
“你赢了!”顾念念屡屡毛躁的头发,正式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顾念念,回顾的顾,心心念念的念。”
顿时,他眼眸涌上一缕异样的柔情,莞尔一笑:“陆憩五岳,以身言修,陆言修。”
以身言修,大致上明白,但是陆憩五岳,顾念念没听过,一点都不懂。
“海陆空的陆吗?”顾念念不自然地抓抓头发,有些羞涩道,“不好意思,最后一句没听过。”
陆言修眸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se,转瞬即逝,蓄在唇边的笑意深了些许:“我总算明白,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别人一脸迷糊的原因,至今没一个人实话实话,除了你。”
对于她的拘束,他巧妙地化解她尴尬,还夸了她一把。
顾念念有种误打误撞的感觉,忍不住笑问:“我岂不是要继续表达自己的求知yu,请问陆先生,陆憩五岳出至哪里,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对上她满是期盼的棕se眼眸,陆言修浅笑道,“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呢!你骗我!”顾念念一脸不信。
“刚刚就说了,我书读得少。”陆言修胡说八道起来能面不改se。
“大叔,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顾念念半眯着眼,刻意压低声线。
“大叔?”陆言修挑起眉宇,斟酌着这个称呼。他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我错了,您都五十六岁了,该叫爷爷。”顾念念捂嘴偷笑。
“是错了,横看竖看,我都只大你一个月,不能再多了。”陆言修眼波微动,徐声补充,“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地逛画展。
顾念念多瞟两眼的画,陆言修会开口淡淡地品析,从创作背景,到材料,se彩,光线,布局,意义,乃至画家的成长,他都能侃侃而谈。
相对而言,顾念念为自己知识浅薄感到无b汗颜:“这里是不是有你的作品?”
如果说他是隐姓埋名的哪个超级名家,她也是信的。
陆言修高深莫测地说:“略感兴趣。”
顾念念崩溃。
兴趣,还是略感兴趣,如果他认真还得了。
突然间,顾念念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定睛一看,是nn,估计要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顾念念条件反sx地接通,欣喜地喊了句“nn”才记起陆言修,略带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这是我nn的电话。”
“我知道。”陆言修脸上带着一些叫人捉0不透的神情。
与此同时,他眼眸余光捕捉到愈发靠近的下属,他向顾念念要了手机号码。
“你要走啦?”顾念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相信我。”他淡笑道。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顾念念本该质疑的,但刚对上他深眸里的一池幽静,内心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他的话,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悄悄蔓延。
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只不过现在重遇。
“期待那么一天。”顾念念粲然一笑。
合起财务报表,陆言修淡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得到他肯定,坐在副驾驶位的展辰良心情大好:“陆总,需要查查顾小姐的资料吗?”
陆言修神se了然:“不用,我知道她是谁。”
拿起手机,屏幕显示顾念念已通过好友验证。
她发朋友圈倒是勤快,在馆内就更新了状态。
——幸运星期六,逛个画展也能偶遇极品男神~超超超好看,超超超幽默~超超超稀饭~这样的画展我愿意逛无数次~
陆言修眼眸浮现浅浅的笑意,点了个赞。
他逐条看下去,越看越有兴致,直到画面停留在一个视频的位置,饶有兴趣地点开。
本就漂浮着爵士乐的车内骤然响起喧嚣的呼喊声,甚至可以听到录视频的人维护现场秩序的声音。
展辰良投去好奇的视线,对上陆言修淡然的眸子时,不由自主地敛敛心神,无须他开口,展辰良已主动地关掉车里的音乐。
空气中渐渐萦绕着柔和的旋律,而视频里漆黑的舞台骤然亮起灯光,顾念念手抱吉他,指尖撩过琴弦,悠扬的曲调倾泻而出,本来还哄闹的场子竟寂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