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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请坐,流霞,将我最爱的芳山朱蕊沏上一壶,给郡主尝尝。”
沈妙贞起身谢过,举止行动如扶风弱柳,临水照花,极是娴静,一点都不畏畏缩缩,不像丫鬟出身,又生的这么美,怪不得裴境那厮,死都不放手。
“这是本宫素日最爱喝的,郡主也尝尝。”
沈妙贞笑的极是沉静:“今日头一回拜见娘娘,臣女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自己绣了一件衣裳,但请娘娘一赏,娘娘能有两分喜欢,臣女的功夫就没白费。”
锦盒中装着的,是一件耦合大袖衫,裙角下绣着层层叠叠的莲花,银丝描边,若穿上动起来,远远看去,便会像风吹荷塘,莲花涌动。
谢期爱不释手,这么兰心蕙质的姑娘,给裴境,实在太可惜了。
“先前陛下想让本宫认你为义妹,再封郡主,如今你寻到亲人,本宫也为你高兴,本宫喜欢你,所以想为你争一争,若你不愿嫁给裴境,本宫会为你做主。”
过去
入了秋, 本应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谢期却懒懒的什么都打不起精神,萧直说要带他去骑马, 她也只是躺在塌上, 说不去。
今日也是如此, 明明在园子里头, 她却躺在美人椅上, 闭目养神。
沈妙贞很是得她喜欢,因为谢期恹恹的,萧直没了别的办法, 便下旨让沈妙贞多进宫陪陪谢期。
她性格沉静,却很十分会照顾人, 整治的一手好饭菜不说,琴棋书画也很擅长, 尤其擅弹箜篌。
谢期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沈妙贞垂头弹奏凤首箜篌, 很是静谧。
忽的,箜篌音乐停下,谢期抬眸,看到沈妙贞将箜篌放置到一边,去小炉子上取下一碟黑乎乎的圆形小东西。
“娘娘尝尝, 我烤的栗子糕。”
虽然外面黑, 一个个却确实做成了栗子的形状,肚子鼓鼓圆乎乎的, 看着圆润可爱。
刚要拿, 触碰的瞬间就被烫的缩回了手,沈妙贞笑了:“娘娘小心烫。”
她用帕子垫着手, 捻起一枚,小心的吹着,微微嘟起的唇,像是一朵粉嫩娇艳的玫瑰花,谢期心里忽然就有些酸酸的,裴境这厮,作为萧直的狗腿子,真是好艳福。
她那日说要为沈妙贞做主,这姑娘虽面上娴静温和,实则待人颇有些疏离,跟她这个自来熟不同。
听到她真心想要帮忙,为此不惜得罪萧直,沈妙贞虽然拒绝了,却也与她亲近起来。
每每进宫,都是真心实意的照顾她的。
纤纤玉指捻着栗子糕送到谢期嘴边,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妹妹服侍,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笑眯眯张嘴吃下,满口栗子的香甜,外壳酥脆,里面还有流心的馅。
“好吃,贞娘你这手艺怕是我小厨房的厨子都是不如的,哎,你怎么这么好,小点心做的好,还会沏饮子,箜篌弹的也好,就没有你不会做的吧,裴境那厮,也忒好命。贞娘,你当真愿意嫁给裴境?你别怕他,有我在,他再也用不了那些阴毒手段。”
沈妙贞笑着摇摇头:“娘娘待臣女好,臣女心里都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裴境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吗,他曾经可对你并不好呢。”
沈妙贞一愣:“臣女,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臣女奴婢出身,能有今日,也是全靠公子。娘娘不是问,为何臣女琴棋书画,簪花小楷也写的好,工笔画也画的好,也会弹箜篌吗?这些都是公子教授的,若非公子,臣女区区一个奴婢,哪能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能见世面,能学这些呢。”
“他哪里是为了你,分明是为了自己过得更舒坦,才这么严格要求你,把你调教成符合他要求的女子罢了。”
沈妙贞没想到谢期生的张扬明丽,性子也是如此性烈如火,事情看得也透彻。
“娘娘说的,的确是事实,但因此受益的,是我沈妙贞。纵然公子一开始是为了自己,可我却没得到好处吗,公子是对我,有恩的。”
“……”
“你喜欢他吗?若不是因为他,你和你那先头的夫君,此刻还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沈妙贞默然:“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我曾经却是对公子动心过,但身份有别,我又实在不愿为妾,至于我那先夫……”
“我并不爱他,当时我也别无选择,倘若没有公子插手,大概我跟裴邺也会和美一辈子?若是他弟弟不赌的话,可后来他既然选择了王女,我们之间缘分已尽,我也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了。哪怕我不是海家女儿,公子也已经打算为我寻个合适的身份,他既娶我为正妻,又不纳妾,似他那样人中龙凤的公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谢期沉默,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难道成婚不是两情相悦吗,是因爱结合?
她是错的,这世上没几对夫妻是因爱结合,就算她与萧琰,也是如此,至少一开始,她对萧琰,并非是因为情谊,而是利用。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夫妻婚后感情和美自然很好,可也不乏有心爱之人,却不得不娶,如温国公和他死去的那位夫人一般的怨偶。
“人活一世,求得是什么呢,臣女是女子,所求不过是正妻之位,丈夫爱护,婆媳和顺,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罢了,这些,公子都能给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一定要与他分个是非搞下?”
“难道嫁给别人,婚后就不会拌嘴,就没有分歧,哪怕你寻个心爱的男人,就能保证他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不变心?”
沈妙贞脸上明明是柔和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如此凉薄:“咱们女人活在世上,什么男人,什么情爱,只有管家的权柄和手里的银钱,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谢期心头一震,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说出一句:“你说的对。”
沈妙贞怕她吃糕点干,又去点茶,她的点茶手艺也是跟公子学的,竟还在托盘中,为她描绘了一副红梅傲雪的水丹青。
“娘娘不必将臣女的话放在心上,每人性格不同,经历的也不同,臣女看得出,您的心结很重。”
她将茶端给谢期,又坐在她身边:“娘娘还想听什么曲子吗?”
谢期摇头:“陪我坐一坐,就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人一直强求,可他却跟你有仇,间接害死你的亲人,你却不能反抗,难道也要认命?”
沈妙贞想了想:“臣女大概,也不会妥协吧,但臣女,也什么都做不了,臣女只是个内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要怎么复仇,臣女想不出来。”
“但您跟臣女不一样,您可是皇后,咱们大梁的皇后,既有像顾皇后温皇后那样可以摄政的实权派,也有因无子就被废被赐死的宁皇后,想做什么样的皇后,还不是您自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