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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是正常的攻城略地。
不仅攻打长平郡的赵军,其他五国盟军也在城池下消耗了一番饥民的数量之后,就派人绕开城池,遍地扫荡秦国的村庄,杀人,抢粮,烧田。
有些地方已经春耕,甚至已经长出来青苗。
饥民不仅吃掉了青苗,还把已经发芽或者腐败的种子都刨出来吃掉。
熬过蝗灾,已经长出嫩叶的草木也没有逃过饥民之口。
这些都能果腹。
五国盟军除了大多是贵族私兵的精兵,给新征的兵卒口粮很少。他们把国内饥民带到秦国,就是让他们就地找寻食物。
五国地上的植被都快被吃光了。秦国因蝗灾防范及时,又有蜀郡和南秦咬着牙供粮,朱襄、子楚到处平息粮价,所以秦人还没有沦落到吃草根树皮的地步。
没有吃草根树皮,草木到了春季便焕发了新绿。
现在,这些都成了五国饥饿兵卒的食物。
连同伯夫在内的守将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五国盟军图穷匕见,他们为了利益最大化,只能守住城池和交通关隘,无法救援村庄。
因为村庄太散了,又很难与他们及时联系,他们就算想救援,也不知道去哪一处救援。
去年秋冬刚经历了蝗灾,秦人在今年冬季再次遭遇了“蝗灾”。
这蝗灾可比去年的蝗灾还可怕。去年的蝗灾不会杀人,不会把草根树皮和地里的种子都啃光,不会烧掉他们的房屋。
更令这些秦人心情绝望复杂的是,自己原本也不是秦人。
秦国现在与五国交界的边境,都是从秦昭襄王开始新打下来的。
这里的人,都是在这十几年间从包括已经灭掉的韩国在内的六国而来的移民。
所以比起秦人,他们其实和五国人更亲近。
特别是刚被打下的颍川韩国故地。
韩国与四国比邻,现在它是魏国和楚国联军最主要进攻的战场。
韩国旧贵原本准备在五国盟军攻打韩国故地的时候叛乱。
因为秦人在韩地防范蝗灾,又给韩人运粮减轻灾荒,让一些底层韩国士人被分化到了秦国这一边。秦军又驻扎得较多,韩王还背刺他们,所以计划受阻。
当魏国和楚国攻打韩地之后,连韩国旧贵都说不出投敌的话了。
他们发现,魏国和楚国根本没想打下韩国的城池,而是想毁了这里。
秦王子楚没有强制收取态度较为温驯的韩国旧贵的资产,现在韩地中最肥沃的土地还是韩国旧贵的。
所以魏国和楚国清扫村庄和贵族庄园的时候,受损失最严重的就是他们。
魏国和楚国也在想方设法将瘟疫传入城内。
城中平民在三年灾害中已经习惯听秦国官吏的话,防范措施做得较为严格。但韩国旧贵可不会听秦国官吏的命令。
韩国旧贵的卫生条件本来就很好,吃的都是熟食,喝的都是热水,所以他们本人很难被传染上疫病。
但他们数量较为庞大的家丁就遭殃了。
因韩国旧贵对秦国官吏的排斥,所以依附他们的家丁和还未全部散去的门客,都要遵循主家心意做事,没有严格执行,甚至故意不去执行秦国官吏的命令。
疫病专治各种不服。
各种细菌性传染,即此时人笼统概括的瘟疫,居然最先在韩国旧贵聚集地爆发。
秦军立刻封锁了韩国旧贵所在的街区。
若有人想出来,必须先在隔离区住一阵子,待确认没有得病之后才能离开,否则无论身份,一律处死。
韩国旧贵慌了神。
他们开始捕杀和焚烧患病的家丁门客,比秦人更加严苛地执行隔离政策。
没得病的韩国旧贵只要隔离五日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一旦离开了疫病区,就绝对不想让疫病区里的人出来。
他们踊跃地帮助秦人管理隔离区和疫病区,并将后来者的隔离期增加到十日。
秦国官吏见状,把疫病区的管理完全交给了这群韩国旧贵,十分信任他们。
然后他严格要求各个街区的城民不准离开自己的区域,以防疫病蔓延。而韩国旧贵从疫区出来后所安置的区域,就在疫区外围。
人都怕死。秦国官吏相信这些韩国旧贵,会放下这三年灾荒年中也不肯放下的矜持,积极地为秦国做事。
五国盟军和秦军全面开战。
长平郡之战最为惨烈,但在史书中因为没有名将参与,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蒙骜等老秦将对战赵国老将庞煖,楚国声名鹊起的新晋名将项燕对老牌名将廉颇,这两场战役在史书中记录最多。
蒙骜对战庞煖这一战,是最典型的秦军对赵军的一战,十分符合曾经赵国马服君赵奢所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庞煖和蒙骜的年纪差不多,两人都亲自披甲上阵厮杀,仿佛都要把自己的生命耗尽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