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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的内容虽只有几个字,但也让郑幸意识到母亲其实并非文盲。
以前同母亲发的短信,大多时候都不是为了告知和传递信息,他只是想法发,许是思念太过煎熬,每当这般做时总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没想母亲能看懂,也丝毫不担心她会通过他人得知短信内容,毕竟,一个连他si活都不顾的人又怎会担心不时发来的垃圾信息。
更何况,平日见面的日子,母亲也不见得会回应他,不似如今,他喊她妈妈时,得到了是以往只会出现在梦里的温柔。
“妈妈,可以亲亲吗?”郑幸慌忙拉住转身离去的母亲,语气里是满满的恳求。
出院后,他和母亲的关系虽和以往截然不同,但这远远不够。
是的,不够,还要再多一点……
郑芙垂头,床头那盏橘hse的灯融进她的眼里,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温柔得不像话,令他抓心挠肝,总想将人抱进怀里亲亲。
郑芙握住那只留有疤痕的手腕,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那处结着疤,却也很难不留痕迹了。
偶尔午夜时分,她不时梦见郑幸倒在床头那如si去般的模样,窒息感如cha0水般涌来,每每惊醒她总会控制不住流泪,也不知道是太过害怕,还是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将他受伤的那只手妥帖放进被窝,0着他的发鬓,而后倾身靠近,于眼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
还未起身离开,手伸出来又不老实拽着她,眼里sh漉漉的,鼻子一x1一x1,“妈妈知道,我要的……明明不是这个。”
郑芙无奈地笑着,吻向他的嘴角,却被他刻意躲了过去,两唇相贴,带了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为了不让母亲有机会逃走,他拢住她的的后脖颈,压向自己,伸出舌尖细细t1an着她的唇缝,引诱母亲打开,放自己进去shsh搅弄。
“妈妈,亲亲我好不好。”他的唇似有若无贴着母亲,呼x1灼热,语气小心翼翼。
郑芙脸红得过分,她看见薄薄被窝下那因q1ngyu而支楞的什物此刻正若有若无对着她。
“不行,该睡觉了。”她扭头,想远离这烫人的热源。
“唔……就一下好不好,轻轻的,妈妈……就一下……”他反倒贴得更紧,以至于直起身子虚虚拢着她,明明渴求得要si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窝在母亲的怀里哀求她,只为母亲一个主动的吻。
“抬头。”
郑幸刚在她怀里抬起脸,母亲的唇就落了下来,一触即离,短得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臆想。
可这的的确确发生了,和医院的那次不同,母亲在两人意识都在的时候主动吻了他,还对他笑。
“妈……妈……”他无意识收拢双臂,将人紧紧束在怀里。
还想要更多。
“睡觉了。”
郑幸不想言而无信,乖乖躺好,目光始终黏在母亲身上,即使灯关了,他依旧在黑暗中一笔一划g勒母亲的模样,似要刻在心里,即使下辈子了也不想忘记。
“妈妈。”他在黑暗中固执地握住母亲纤细的手腕,声音低低的,有些哽咽,只是问:“妈妈,明天还会有晚安吻吗?”
郑芙听到他这话,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亏欠他颇多,x中胀得厉害,回身吻在他眼角,“有的,还有,做个好梦,宝宝。”
学校落下不少课程,距期末分班也不过一个半月时间,郑幸回到学校只得拿出十成的jg力去学习追赶,以至于半个月后才发现胡枝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
如今回头想想,他或许还应该感谢她,要不是她拉着去喝酒,又在其中放了些cuiq1ng药,自己莫不是一辈子也不能跨出这一步。
可没有发生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就像他明明觉得母亲不识字,却还是选择用发短信的方式赌一把,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以命作赌,他知道,这不仅疯狂,还愚蠢。他说到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变态。可在没有切实金钱和权势的加持下,他别无选择。
母亲总有方法逃走不是吗?
他只能用这愚蠢至极的方式,去获得母亲的丁点垂怜。
但这还远远不够,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就像天台的那一天,就像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抛弃他,一定!
罪人之子,从来都不配得到原谅。
你说对吗?妈妈……
回乡的事宜郑芙打点妥当,刘忻禹那边的工作也能告一段落,至于收尾的工作就和她无关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刘忻禹。
“事刚完,就急着请假,不亲自见证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愉悦至极,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没空。”手机丢在一旁,她自顾倒了杯水坐在窗边,车水马龙,聒噪不堪,“何况你们兄弟窝里斗,有什么好看的。”
刘忻禹笑了笑,翻着郑芙整理出来的有关他大哥挪用公款,走私犯毒的各类信息文件,图片,视频,以及那数不清的录音。
这nv人的手段和能力远超他预料,“真没想到,书都没读过,居然懂这么多,小芙儿,我还真是捡到宝了,你说是不是?”
嘴唇停在杯沿,心里一阵恍惚,郑幸六岁那件事发生后,她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书本里头了。唯有没日没夜地啃着艰涩的书文,才能让她短暂忘记了那份屈于人下的痛苦。
“呵,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兑现?”郑芙冷哼一声,水沿着喉间一路滑进胃里头去。
刘忻禹挑眉,说:“还怕我骗你不成?照片你也看过了,人我早绑好了,事情一结束,我会带你过去,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你那许久未谋面的小情人了?”
水杯炸裂声响从电话那头传来,想到张气急败坏的脸,他的心情更加愉悦。
郑芙掐断电话,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的确,那个人她si也不会忘记,十六岁那年,那个人是怎么把她压在身下,破开她的身t,碾碎了她本就c蛋的人生。
他那张和郑幸微似的脸,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有那个该si的酒鬼,他们对她施加的痛苦,她会一点不剩统统讨回来!
郑幸推开门,下意识往母亲房间看去,如愿见到了在躺椅上安睡的人。
他放轻脚步,午后的yan光懒懒落在母亲身侧,一靠近,他又再次嗅到了令他心尖发颤的味道,温暖得过分。
垂头,慢慢靠近,他几乎要溺si在这气息中去,可这个人总是想离开他,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细细允着母亲颈上的脆弱肌肤,不够似的用犬齿轻轻磨,又伸出舌尖t1an,那模样仿佛真的尝到了血ye的滋味。
“唔……”郑芙突然觉得脖颈痒得过分,下巴蹭上了一处毛绒绒的什物,她缓缓睁开眼,见到郑幸在她眼前拱来拱去。
郑芙刚醒,脑子迷迷糊糊还没缓过来,见到是郑幸心中只觉欣喜,揽着他的脖子痴痴笑着,又怕痒似地往一旁躲,露出纤细baeng的颈子,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看得他心痒。
“妈妈,你好香。”郑幸嗅着母亲的耳朵,空出一只手揽向母亲柔软的腰肢,往他x膛压,似要将人r0u碎了般。
怀里的人还是在笑,用着醒后醉人的微哑声线撩拨他的耳膜,带着心脏也滚烫起来,他受不住将母亲的耳朵吃进嘴里,探出舌尖使劲往深处钻。
sh滑的舌头灵活穿行,不放过耳上任何一处敏感,引来怀里人一阵震颤,揽着他脖子的手也止不住收紧,似求他给予更多……
“郑幸……痒……唔……”他将母亲抱在怀里,在床沿坐下,她没骨头似的拽着他的校服领口,细细喘气,眼角微红,含着sh漉漉的水汽,似嗔似怒望向他。
真的好娇,像朵沾着朝露的花骨朵。
“妈妈,我想吻你了。”
郑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张开了唇,放任他g起她的舌头往他口中带。
母亲的舌头总是这般,又sh又软,怎么也吃不够。郑幸一手握住母亲的后脖颈,一边r0u着她的脊背,往下走,触到那份柔软用力抓r0u,舌头同时往深处戳去。
“唔……等等……郑幸。”郑芙喘着气,含糊不清说道。
郑幸停下动作,依依不舍从母亲嘴里出来,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抵着额头,唇齿相依,呼x1交融,声音哑得不像话,“妈妈……还想亲亲。”
他说着又收紧放在母亲腰上的手,b0起的x器贴着母亲的小腹,他微微压向她,隔着咫尺的距离,眼里是藏不住的aiyu。
郑芙将脸别向一边,推着郑幸压过来的x膛,彻底清醒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她咬唇,那儿的触感g着她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脸红得过分,脑袋也如触电般发麻,她只得生y转移话题,清清嗓子不自然道:“既然考完了,明天就出发回外婆家吧。”
郑幸垂下头,耷拉着耳朵往母亲怀里埋,声音闷闷的,“妈妈就知道转移话题……”
郑芙心一软,r0u着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
“妈妈。”他抬起头,凑上去,亲在母亲的鼻尖,“外婆会欢迎我们吗?”
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十年了,原来她已经有这么久没见过那个人了。
郑芙对那个人已经说不上是恨还是其他什么了,可血缘摆在那里,她再怎么样也的的确确抚养过自己,几个月前她突然打电话过来,一会说没钱,一会又催自己回去,听不出好坏,只是说回去看看她。
十年了,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解决,既然这样那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并算g净吧。
“会的。”郑芙0着他的后脑勺,又亲亲他的眼皮,加上句,“对吗?”
先是高铁,而后坐着客车一路颠簸至乡下,又租了辆三轮,太yan快落山了才依稀见着儿时那片村落,不过好在行李并不多,倒是省了很多事。
村上大多数青年人要不是外出打工去了,要不都搬走了,留在这儿的估0也只有几户老人家。
偶尔几声犬吠从不远处传来,混着几声熟悉的乡音,那方向是她儿时的住所没错。
还未推开破烂的院门,里头猛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妈——”
郑芙心下一痛,一个趔趄几yu摔倒在地,她慌忙推门而入,一群人挤在破烂的院落里,围在木床上躺着的老人周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郑芙跪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刻被ch0u光,脑袋一片空白。
眼泪不停往外冒,郑芙觉得心脏空得厉害,她转头看向郑幸,眼里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荒芜。
郑幸见母亲这幅模样,心疼得将人揽到怀里,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背,“妈妈……妈妈……”
“你们这对畜生回来做什么!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妈会这么快走吗?”来自nv人尖锐的谩骂从前头刺来,疼得郑芙在郑幸怀里一颤。
“嘴巴放g净点,我们才刚到,根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郑幸抱紧母亲,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叫他畜生。
“好啊,没教养的东西,果然是妹妹的种呢,说话就是不一样啊。”郑友娣拨开人群,在郑幸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看向他们,眼神同十年前一样,除了厌恶,还有那快要溢出眼眶的鄙夷,“都这么大了啊,要不要小姨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郑幸也不躲,侧身将母亲护在怀里。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扭头,却见母亲抓着郑友娣的手,两人一时剑拔弩张。
“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说道,姐姐。”郑芙甩开郑友娣的手,自顾站起身,目光从一众人身上略过,最后落到了那个安静躺在木床上的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至少在郑芙的记忆里,这个人从来没有停下过骂她训她的嘴,不像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脸se白得过分,就好像真的si了。
“够了,友娣,小芙才回来。”郑晓华上前将两人拉开。
郑芙许久没见她这大哥了,家里头数他最年长,很多事情也是由他说了算,平日最不服管教的小弟见到他也只能夹着尾巴,更何况郑友娣。
话音刚落,郑友娣看了他一眼,好一会不说话,最终也只是不甘心往后退了一步。
郑芙将郑幸拉到身后,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当初他给郑幸取名的事,如今见着他,心底莫名不舒服。
郑晓华见小妹抗拒陌生的眼神,克制住将要坍塌的嘴角,推了推眼镜,挤出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笑容,就像这几十年来那样,“小妹,跟妈说句话吧,她念你好久了。”
他还是带着那副银质眼镜,穿着一成不变的条纹衫,挂着万年不变的笑,斯斯文文站在那,就好像他依旧是那个小时候会时不时0她头的大哥。
这时郑芙才发现心里莫名的不适从哪里来,放眼望去,多数人眼角都挂着泪,或多或少也能从面部神态看出悲伤来,只有大哥,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忽略掉心里的不适,郑芙牵着郑幸来到床前,她身上盖了件白布,越发衬得常年劳累的面庞浑浊不堪。
许久未回家,这一刻郑芙才意识到原来当初那个嘴里吐不出好话的人也是会si的。理了理她额前稍许凌乱的碎发,又帮她掂了掂x前的白布才道:“妈我回来了。”
所有的情绪恍若在这一刻都被ch0ug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当初那些积压在心里的恨和不甘也随着这人逝去一并带走了。
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郑芙发呆似的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目光才移向郑晓华愣愣问道:“哥……妈……嗯……刚走吗?”
郑晓华盯着小妹空洞洞的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上前yu将瘫坐在地上的人扶起,郑幸却在这个时候挡在她身前,一脸戒备看着他。
“嗯,对她来说,这样也好,母亲太累了。”郑晓华走近,不顾眼前这小崽子一再抗拒的动作,绕到郑芙身后,习惯x地0了0她的发顶,叹了口气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治疗的这段期间母亲很痛苦,现在对她来说何尝不是种解脱。”
“为什么,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没早点发现?”郑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最没有资格质问的人就是她自己。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郑友娣眼角还挂着泪,她讥讽地笑了,“是谁将近十年没回家?是谁电话不接,联系拉黑又换手机号的?我和大哥打了上百道电话,有哪次打通过?”
郑友娣挣开丈夫的怀抱,冲到她跟前,指着她声嘶力竭道:“要不是大哥千辛万苦打探到你的手机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妈能打电话给你?怕你又换手机号,我和大哥都没敢再打扰你,就让妈打电话过去让你回家看看。可你呢?整整三个月,你究竟在做什么啊?她都快要si了你知不知道!畜生,蠢货,你活该被强j!你……”
话还没说完,郑友娣就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抬头,就见大哥手还未放下,面无表情看着她。
好可怕,每每提到这个,他总是这样。
瑟缩着退回丈夫的怀抱,她整个人突然就安静下来,院子一时间安静得过分。
个别亲戚早在闹剧开幕前就离开了,如今闹剧开场,除了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还扒拉着院门缝往里看,该走的人大都走光了。
“晓华,你也知道,友娣一向嘴快。”肖雯雯上前,握住郑晓华举在半空中的手,一边又对着郑友娣说道:“还不快跟小芙道歉。”
郑友娣梗着脖子坚决不道歉,虽然怵她大哥,可这件事她绝不妥协。
一旁的h军民也一脸无奈,搂着自家媳妇,看看郑晓华又看看郑芙,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我……我来向小妹赔……哎!”
郑友娣气不过,拽这他的耳朵用力往外卷,咬牙切齿道:“你敢!没用的东西!”
h军民缩着脖子进退两难,如今更是脸红脖子粗,怎么做也不对,只好讨饶。
郑芙迟迟没有从郑友娣那番话里缓过来,母亲同她打电话也只是向她要钱,偶尔叫她回去,却丝毫没有提及癌症晚期的事情。
所以她这三个月究竟在做什么呢?忙着和刘忻禹周旋,忙着和自己的亲生儿子tia0q1ng?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可笑了。
不,她以为不告诉自己自顾si去,自己就会放下怨恨对她感恩戴德吗?她以为不在了就可以愈合曾烙印在自己身上的伤疤吗?
不,不是这样的……
郑芙捂住心口,迟来的疼痛令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她大口x1着气呼x1不过来。
所以她现在还能恨谁?
郑幸见母亲不对劲,慌忙将人捞到怀里,捂住她的嘴,贴着她的耳朵安抚道:“妈妈,没事了,慢慢来,用鼻子呼x1,对就这样,没事的……”
“郑东什么时候回来?”郑晓华回过身对着自家妻子问。
“他说马上到,你弟……”
院门被猛的撞开,穿着件黑se翻领外套的男人闯进来,还未走到床前就被郑晓华一脚踹开。
“你还知道回来?”郑晓华居高临下,冷着一张脸,看得他心底发怵。
“哥……我……我想看看妈怎么样了。”郑东手脚并用爬到母亲床前,还未见着人就瞥见几yu快晕si过去的郑芙。
“小芙?”
郑东对这个姐姐的印象不多,很多时候,郑芙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妹妹,毕竟他这个姐姐很ai哭,至少在悲剧发生前,平时一有什么委屈就总ai往大哥怀里钻,小的时候他还常常因为这个厌恶她。
不过,那件事发生后,她反倒不ai哭了,连笑也没了,就是平日里黏得紧的大哥也离得远远的,更何况他这个没什么太多交集的弟弟。
再后来,郑芙身边多了个小崽子,那小崽子越长越大,家里的也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开始大多数亲戚还会收敛着点,只是在背地里说。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纵容,背地里的不满逐渐搬到台面上,他这个姐姐唯一能做也就只是抱紧怀中的小孩。
她走的那天,破天荒地抱了他这个不怎么熟的弟弟,然后郑东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今天。
虽然多年没见,但骨子里的血脉隐隐告诉他,这个人是郑芙,他的姐姐。
她变化很大,但郑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不是姐姐,而是喊了声“小芙”。
郑芙没理他,即使耳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也没看他一眼。
好累……
泪水在眼眶凝聚,半落不落,模糊的视线里,是鸦灰se的天空,耳边的呼喊似远似近,砰砰的心跳一声b一声弱,有什么东西落了地,碎了。
郑芙没有去参加那个nv人的葬礼,听说是送到县里火化了。
院子不大,还是小时候的模样,郑芙搬了条藤椅,放在不知道多少人踩过的土坪上,躺上去,慢慢摇。
郑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月光冷冷清清,落在母亲的眼里晕成一片。
乡下的夜晚格外地凉爽,就是蚊虫多得很,在耳边嗡嗡转,扰得他心烦。
郑幸对这个外婆没什么感情,儿时对她的记忆也在时间泡沫里挤压成一小片,七零八落散在角落,生了灰。
于是,当见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外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内心毫无波动。
反倒是母亲,郑幸不理解,明明这么恨那个nv人,为什么要伤心?
“妈妈,你看看我。”郑幸半跪在摇椅旁,将母亲微凉的指尖握在手心,用指腹慢慢摩挲,一圈一圈绕,直到那处彻底染上了他的t温后才放在嘴边亲。
“小幸,妈妈是不是做错了?”
郑幸愣住,各种胡乱的想法在脑海飞速略过,一时间分不清母亲口中所谓的错究竟是指母子相ai,还是说,他的出生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不是这样的妈妈,都怪我,妈妈,都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出生,对不起妈妈,如果没有我……如果……我……”郑幸一下又一下啄着母亲的手心,流着泪,不停在道歉。
郑芙听到他这些话,心里难受得厉害,又觉这些年亏欠他颇多,将人拉到怀里,轻声安抚道:“宝宝,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带着些母r的香味盈满鼻尖,郑幸在黑暗中恶劣地笑了,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浸sh母亲的x口。
就在他打算趁机向母亲索吻时,身后冷不丁炸开一道嬉笑声,“羞羞羞,这么大还要妈妈抱。”
院门外开了一道小缝,从外探出个头来,隔着些距离看不大清模样。
他走到那人跟前,握住门把手,皱起眉,对于外人的打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不想脑袋开花,就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那人就跟耗子似地窜了进去,丝毫不把郑幸的话放在眼里,还不忘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眼看郑幸真要过来揪他领子,赶忙跑到郑芙身边,摇着她垂在一旁的手臂,“芙姐姐,你看看他。”
借着圆月撒下的光,郑幸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脸上赫然横亘了一道两指宽的伤疤,从右眉尾向下延伸至嘴角。
见柳保全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郑芙觉着可ai得紧,0了0他的头,对着始终没有动作的郑幸开口说道:“不认得了?小时候你们不是还一起摘过杨梅来着。”
郑幸抿唇不语,想起柳保全还没疯癫之前的时候,总喜欢跟在他pgu后面。可自从那次摘杨梅事件后,这小子就开始处处躲着他,明明走丢这事和柳保全关系不大。
“我记得他。”郑幸快步上前,拉开柳保全握着母亲的手,往一旁轻轻推,没想这蠢东西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愣一愣地看着他。
“小子,还认得我不?”
柳保全吃着拇指,涎水顺着嘴角落在地上,良久才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郑幸并不意外,毕竟自从柳保全摔下崖,捡回了条小命,却实打实伤了脑子和脸,最终谁也记不得了,只知道整天喊脸疼。
正想着,郑晓华从外头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郑友娣一群人,影影绰绰如同鬼魅。
“柳老头的傻儿子怎么来了。”郑晓华笑着上前,想0柳保全的头,却被他躲开,哆哆嗦嗦藏到郑芙身后,垂头不敢看他。
郑芙淡淡笑着,没说话,拉起郑幸垂在一旁紧握的双手,安抚似地捏了捏虎口,这才说道:“这孩子情况你也知道,大哥,把他送回去吧。”
郑晓华瞥了眼畏缩在一旁的柳保全,推了推眼镜,低头将人拦腰抱起。柳保全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挥舞着竹竿似的手臂,嘴里咿呀咿呀喊着什么。
“人我就带走了,小妹,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妈妈,我们明天就回家,天一亮,我们就走,好不好。”郑幸莫名焦躁,他讨厌这里,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他统统都不喜欢。
郑芙r0u着他的掌心,顺着延伸至腕处的生命线轻轻捏,试图缓解他此刻的心情。
可郑幸就像是丢了n瓶的幼儿,拱到母亲的怀里,嗅闻自出生起就上瘾的气息,试图从那里寻到安宁。
郑幸寻不到那n嘴,越发急躁,窝在母亲的肩窝,而后伸出手掌急急往母亲怀里探,0着母亲柔软的小腹,却不敢往上走,只是带着细细的哭音喊她,“妈妈,我不喜欢这里,妈妈,答应我,明天就走好不好。”
亲着郑幸沾了泪珠的眼角,郑芙无奈将人拥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宝乖,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好不好。”
他抗拒般摇着头,随着母亲呓语似的安慰,最终摇头也变成点头。
今天的妈妈好温柔,郑幸埋在母亲怀里痴痴想着,那就再过几天回去吧……
这几天并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和料想的不一样,反而出奇地平静,直到那nv人头七的前一天,郑晓华将所有人聚在院子里,商讨明天下葬的事宜。
彼时正值午时,天上却不见太yan,乌云黑压压一片,b仄的小院里挤满了人,郑幸有些喘不过气来,站在母亲身后,虚虚揽着她,嗅闻到母亲身上隐隐传来的t香,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和刘叔商量了好几天,在后山挑了处好地儿,决定把骨灰葬在那里。”
郑晓华话一出,原先有些吵闹的小院立马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郑友娣顶得肿得老高的脸,上前一步,目光躲闪,哆哆嗦嗦道:“哥……哥,您……也知道妈不喜欢那儿,你……”
那畏缩的模样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反倒像只被拔了爪的猫儿,缩着脖子,全然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郑晓华连目光都没给到她,自顾扫了眼其他人,没有人敢说话,“没什么意见的话,明一早就出发。”
郑芙蹙眉,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这样做,明明那个nv人最是讨厌那儿。
人群散去,叫住准备起身离开的大哥,他一回头,黒沉的目光撞进郑芙的眼里,她心下一动,忽略自心底而起的恐惧,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大哥,我还有些话……”
郑晓华微微g起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妹,si者为大,妈嘱咐过我,她si后想和爸葬一块。”
她还想再说什么,郑晓华摆手打断她,“你们一个个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推开门,yan光将郑晓华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的尽头,柳保全捂着头,an0蜷缩在角落,听到推门的声音更是抖得不像话,带着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郑晓华摘下眼镜,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虽说他前几年就已经做过近视手术,如今已不再需要这东西,可习惯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
就像郑芙于他,是无法戒掉的毒药。
“我是不是说过,”他蹲下,将眼镜转而安在柳保全身上,而后又慢条斯理地把地上的假发给他重新戴好,“没有我的允许,这些东西可不能丢掉。”
他眼睛往角落一瞥,被剪碎的裙子和假发七零八落堆在那儿。
“你穿裙子的样子我很喜欢。”郑晓华抱起蜷缩成一团的柳保全,在沙发处坐下,手指顺着凸起的喉结,到微微鼓胀的x部,再到腹部下方早已愈合的疤口,继续往下,来到一处温暖cha0sh的禁地,微微往里压,“记住,你永远只能是个nv人,而这一切,你都应该感谢我。”
柳保全靠在郑晓华的颈窝,又是恐惧又是依恋地蹭着,他知道,是这个男人把自己救了出来,以不至于自己不被亲生父亲qianbao。
感恩中夹杂着憎恨,他厌恶这个人,恨他并没有给自己选择x别的机会,更恨他永远只把自己当做他不l感情的替代品。
“哥哥。”柳保全揽住他的脖子,pgu往下一压,主动将他的手指吞了进去,“哥哥……”
郑晓华似乎是被愉悦到了,他有点兴奋,另一只手用力r0u着柳保全身上唯一算得上圆润的pgu,压着她往自己b0起的x器上压,“嗯,很乖……”
“还记得小时候吗?”他吃着她的耳朵,伸出舌头往里钻,吐出的热气烫得她浑身颤抖,“你总ai拉着我的手,喊我哥哥,求我抱抱你,就像这样——”
猝不及防地被进入,柳保全发出一声短促的低y,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狂风骤雨般的节奏c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乖,你总喜欢我这样喊你。”郑晓华咬着她的后脖颈,roubang凿得愈发用力,那温暖的x道总能g起内心那块被他深藏的记忆。
“哥哥……”柳保全不自觉抱紧他,仿佛他真的是哥哥,只疼她,只ai她,直到她听见——
“小妹,芙儿,哥哥好想你。”
那一刻,呼x1都停了,柳保全知道,明明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每次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听到他口中喊的是别人,她总是觉得痛心。
她恨他,惧他,但也ai他。
这很痛苦,在这一刻,所有快感如cha0水般退去,只剩麻木。
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她出生就是个怪物,为什么父亲从始至终都不能ai惜她,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依旧是一个人,一个替代品。
她不知道,在一声又一声的sheny1n中,她被迫送上了ga0cha0,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郑幸没想到柳保全会跟来,按道理作为一个外人,他没理由参与进来。
“妈妈,这傻子为什么在这儿。”郑幸瞧了眼走在郑晓华身旁的柳保全,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有些滑稽,便忍不住转头附在母亲耳旁问。
“他爸没了之后,你舅舅看他可怜,便收养了他。”郑芙一边走一边揽着儿子宽厚的手掌,在手腕的疤口处轻轻摩挲,微微皱着眉,像在回忆什么,“我还记得,没离开家那会儿,你外婆还因为这事和他大吵了一架,如今要是仔细算来,他参与这事倒也没错,毕竟也算得上他半个外婆。”
“哦,那他爸什么时候si的,他妈呢?”
“太久的事了,妈妈也记不太清,不过依稀记得他妈跟人跑的那年,你应该有五岁了。”郑芙笑着说,“小时候他虽年长你几岁,却总ai跟在你pgu后面。”
“嗯。”关于柳保全的记忆并不多,唯独摘杨梅这事他记得特别清,但也仅此而已了。
见他一瘸一拐又痴傻疯癫的模样,郑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可怜?好像也不是,具t来说,也许是庆幸。
庆幸母亲没有抛弃他;庆幸他也曾被母亲放在心里,疼过、ai过;更庆幸自己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什么样都好,郑幸想,只要妈妈还在他身边就怎么样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