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

第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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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上头厚厚的灰,又用水冲洗了几遍,才用来装她带来的野菜。

这厢才装好,那厢煮饭的锅中便响起咕噜噜的沸腾声,苏织儿自然而然地动手掀开锅盖,用锅铲子缓缓搅着里头的米饭,以防黏了底。

低眸一瞥,便见男人已默默坐在了一旁的木墩上,往灶膛中添着柴禾。

苏织儿心下升出些微妙的感受,当初在河神庙救了这男人时,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会处心积虑主动接近他。

想起那晚的事,她一双秀丽的眉头蹙了蹙,他是当真没有认出她来吗?

可她敞开的衣裳定然是他帮忙穿好的,那时他不可能没有瞧见她的脸才对。

先前她只期盼着他别认出她来,如今却是不同,她更希望他千万得记得那晚的人是她才行!

苏织儿心神不宁地搅着锅里的米饭,少顷,似是随口道:“今日这些野菜,都是我从河岸边采的,就在那河神庙附近,大哥可知道那上游有个河神庙,离你这儿也不远。我记得前一阵子,天还冷的时候,我还在那儿遇着一个差点冻死的,救了他呢……”

她边说着,边时不时低眸观察着男人的反应,然话未说完,却见他蓦然放下手中的火钳,站起了身。

纵然背脊微微佝偻,身形消瘦,但男人依旧比苏织儿高大许多,赫然面对面站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令她不自觉呼吸微滞。

她眼见男人满脸青黑胡茬的面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那双原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也起了些凌冽的寒风。

他紧盯着她,启唇,用低沉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怀疑

男人顶着那张不及修整,略显邋遢的脸,眸光却异常尖锐凌厉,如一把利刃般令苏织儿的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她只觉眼前的男人仿佛能剖开自己这张虚假的笑脸,看穿她不堪的心思,一股子自心底漫上来的恐惧令她不自觉生出退意。

然想到孔乡绅之事,她强忍住退缩的冲动,努力昂起脑袋,扯开唇角,让自己的神色显得自然一些,“大哥在说什么,织儿不明白,大哥想来是误会了……”

言至此,她眼眸微垂,面上流露出几分伤感,“不瞒大哥,其实我爹也是流人,看到你便总想起我爹来,就难免想亲近些,若让大哥不高兴了,往后织儿便不来打搅你了。”

她一双潋滟的杏眸湿漉漉的,眼泪似坠未坠,一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模样。

可落在惯看后宫争斗,朝堂博弈的萧煜眼里,苏织儿的演技实在太拙劣了些。

不过她的感伤倒不是全是演的,多少掺着几分真心,但更多的不过是应付他的假意。

萧煜眸色愈沉了几分,“若不想倒霉,我劝你最好离我远些……”

苏织儿闻言怔忪了片刻,方才强笑道:“大哥这是什么话,你是良善之人,我为何要躲着你。”

面对男人疏远戒备的目光,和周身散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苏织儿无措地掐了掐掌心,晓得再待下去也没甚好处,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锅里的饭,大哥瞧着煮得差不多了,便舀出米汤,再闷一会儿就好,那……我先走了……”

她也不期望男人给出回应,只笑着冲他一颔首,折身离开。

萧煜望着那抹纤细窈窕的背影,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唇角微动,泛起淡淡的讥讽的笑。

既像是在嘲笑苏织儿,又像是在自嘲。

良善之人……

他之所以落得如今这个结局,便是因着他曾经的天真,他以为只消他不争便会安然无恙,却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煜很清楚,方才那叫苏织儿的女子所以提起河神庙根本是在试探他,而他确实也还记得河神庙中发生的事。

那夜他毒发痛苦难当,便在外游走,企图让凌冽寒风麻木他的身躯,减轻他的痛苦,在冰面上倒下的一刻,他本想着就此了结也好,没想到醒来时,却见一个女子伏睡在他的身上。

他也无措了一刻,可听到庙外有不少人靠近的动静,便飞快替她系上衣裳,躲在了神像之后。

庙中随后的一场闹剧他听了个大概,明白她虽救了他,但大抵更希望他忘却此事。

毕竟和他这种人沾上关系能有什么好处。

萧煜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早已不是昔日备受圣上宠爱,以一棋局名噪天下,交口称誉的六皇子了。

不过身负巫蛊大罪,残了一条腿,被押送到这偏远之地,苟且偷生的流人罢了。

面对他这样的人,那姑娘应像先前送来的女子一样,对他万般嫌恶,避之不及,才属正常。

故而对于她煞费苦心的接近和突如其来的殷勤,萧煜定不可能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同情心作祟。

只他想不通,她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萧煜瞥了眼这寒酸脏破的草屋,旋即将视线定在自己瘸了的左腿上,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还能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

那厢,因着一无所获,苏织儿这一日的心情始终有些凝重。

她本想着借当初河神庙一事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看男人的反应,对她的戒备实在有些浓,怕是根本不好提起。

若按如今这般,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让男人答应她的要求。

可等到那时,哪里还来得及啊。

是夜,苏织儿紧锁着眉头,收拾了碗筷和灶台,才烧了热水简单梳洗了一番,身心俱疲地准备回屋歇下。

眼下这天儿暗得一日晚过一日,回到西屋时,尚且霞光满天,未被夜色吞没。

见顾兰坐在炕上,对着摆在炕桌上的铜镜用篦子顺着头发,苏织儿只淡淡瞥了一眼,便转而脱鞋上了炕,方才掀起薄薄的被褥正准备躺下,余光却瞥见她始终搁在炕角的包袱松松散散,似乎没有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