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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空气中又是一片死寂……
在他的面前站定,四目相对,她冰冷的眼神,如同盛夏的六月天突起的暴风雪,令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至冰点。
“如果你不说清楚,那我绝不会离开!”南宫璟仿若雕像,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就当是放过你自己,不行吗?”她的喉咙里好似卡着一根刺,动一动都令人痛不欲生。
“我做不到……”南宫璟破碎的心,被凄厉的寒风刮碎了一地,怎么拾也拾不起来……
简峻熙眼底燃起两簇小火苗,压了又压,嘶哑道:“南宫璟,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身份互调,你变成了我,而我变成了你
你的父母本来可以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他们突然就被人杀了,请问,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如此犀利的比喻,在其他人看来,很正常,只有纪忠,脸色煞白,屏住了呼吸。
南宫璟掀了掀眼帘,知道她还是在怪自己,只好沙哑回道:“当年我爷爷死在你手里,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答案!”
“那不一样,老爷子就算没有中蛊,因为心脏不好,他也活不了多久,可是我爸妈还不到五十,如果我不回来,他们就不可能死于非命,是我,间接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简峻熙阴森的声音如同幽灵般渗人,也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城墙。
南宫璟后脊梁一僵,眼底一片死寂……
“如果今天死的不是我父母,而是你的父母,而杀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我本人,我想知道,你又会怎么做呢?”
简峻熙恶趣味般扬起了唇角,眼底含着明显地嘲讽,令这句话的深意变成了愤然,更像是气话。
南宫璟瞳仁微微扩张,暗然的眸底如同流星划过后,迅速消失的夜空,紧抿着薄唇,依旧选择沉默不语。
简峻熙仿佛已经读到了他的答案,神秘的眼神深处,探不到半丝人类的温度。
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她陡然抿唇一笑道:“还记得,你打我的那三掌吗?当时被你打得差一点断了气……”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
“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说,就在那一天,我送走了我的外公,没有多久,又送走你的二叔,我的师父,当年我也答应过,要给他养老送终。
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崩溃了,他明明还那么年轻,最可恨的是,我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最后还是让他含忧而终。
祸不单行,也是在这一天的晚上,我杀进了凌家,又逼死了我妈的爷爷,呵呵……”简峻熙满目苍凉,阖眸深吸了一口气,来缓和自己悲愤的心绪。
她的每一个亲人都不是他杀的,但又似乎都与他有关,南宫璟栗然如同被人挖空了内脏,只剩一具空皮囊。
简峻熙继续说道:“般若阿姨,你还能找到比她更可怜的女人吗?
还有我爸妈,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和我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没必要和你那么较真?”
“我没有!”南宫璟的心遽然一痛。
“你有!”简峻熙眼底尽是滔天的怒火,仿佛一定要将他烧为灰烬才甘心一般。
南宫璟想解释,简峻熙却率先开口道:“在你的心里,有血缘关系和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但是我告诉你,他们在我的心里,早就超过了亲生父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他们能好好地活着!”
所有的人下意识都看向了冰棺,空气中笼罩的悲伤越来越浓……
南宫璟垂下了头,瑾瑜咬牙啜泣……
“我妈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不愿意走,就是在等我,她一定是怕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所以才会守在这里。
还有我爸,他弥补了我从小就缺失的父爱,自从他们接我去了魔都,我爸一直都是老实巴交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哄着我,生怕我会生他的气,不管我叫他做什么,他都很听话,以前是我不懂事,不仅不搭理他,甚至还认为他又笨又傻
而我妈也单纯,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直到长大了以后我才懂得,我爸他其实一点也不笨
我在保护他们的时候,我爸也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我和我妈,如果没有我爸,也许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而我,还没好好地叫他一声爸爸,他就没了……”
说到这,她哽住了喉,忍住眸中汹涌的泪意,继续说道:“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爸给我准备了礼物,满天的烟花还没有放完
我一个转身,就看到他和我妈倒在了地上,他们一直在等我叫他们一声爸和妈,可是我……直到他们断了气,都没有叫出口……
恢复了记忆,我才想起和我爸的约定,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死海游泳,他还答应过我,要背着我去海边散步,我妈还等着我带他们去环球旅行
等了我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我什么都没来得及为他们做,你让我怎么承受?我现在,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她并没有哭,可蓝色的泪还是如同脱了线的蓝水晶,一颗又一颗地从她眼眶滚落,拳头攥得紧紧,隐忍中透着杀意。
那还说什么!
“呜呜呜……爷爷……奶奶……”被她这么一提,瑾瑜也想起了他们夫妻俩,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不要哭了!”简峻熙擦去脸上的泪痕,凛冽的目光三分怒火,七分仇恨,透着刀剑出鞘般的危险。
瑾瑜被骂得垂下了头,心痛如有万箭穿心,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对不起……”南宫璟满目悲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泡在了冰窖里,冷得令人窒息。
简峻熙眼底的怒火褪去后,只剩一片凄凉,鄙薄的唇微挪:“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
养育之恩大于天,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更不可能原谅你,除非你能将他们复活,否则,我这辈子都不想与你们有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