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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灌了一碗寒金果药汁,卿晏立刻就进屋滚上了床。
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一天,还拿着那么重的剑,运动量完全超标,卿晏现在体力为负,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他躺在床上,浑身酸痛难当。白天摔的那一下开始起作用了,他后背开始一阵一阵地疼。这副身躯本就纤瘦,薄薄的一层皮肉勉强将骨头覆盖住,没有一层肉盾挡着,磕着碰着便立刻伤筋动骨。
好疼。
可卿晏现在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穿越前当然没有过,即便是穿越之后也没这么疼过——寒疾发作时,也不似这样浑身骨头要散了的痛。
睡意上涌,卿晏觉得,睡着了应该就不疼了。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胡乱一扯,吹了灯闭上眼睛。
大脑一直放空,突然之间,卿晏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津哥没有夸他做得好。
大概是被夸习惯了,今天没有听到,就感觉哪里空落落的。
正在卿晏半梦半醒间,一只微凉的手贴了下他的颈侧,轻得犹如一片落雪,而后,掀开了他的衣领。
卿晏的睡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散得一干二净了。
灯方才被卿晏吹灭了, 现在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外间煮茶的炉火发出微弱的光亮,让人勉强可以视物。
但是卿晏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如果他是一只刺猬, 现在全身的刺大概都已经高高地竖起来了。
白檀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如有实质地在静室内悠悠飘荡, 卿晏不自觉出了点汗, 除了那清淡熟悉的白檀香味,又闻到了一丝甜味。
巧克力味。
他的信息素在外溢。
这些日子他一直控制得很好, 修真界没有抑制剂, 所以就全靠自己调节忍耐。卿晏发现,只要自己不靠津哥太近,就可以相安无事。
——主要是和那缕白檀香保持距离。
可是现在那安全距离却被打破了。
卿晏觉得热, 连身体的疲惫和疼痛都暂时排到后面去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屋子, 把自己埋到北原的大雪里冷静一下。
他全身僵硬,虽然没睁开眼, 但装睡装得却极为拙劣, 寻常人一眼便能看破, 也不知道那人是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毫不在意, 那只手不仅没收回去, 反倒还更往下走了几寸,将他的领口扯得更低了。
堪称嚣张。
卿晏:“……”
他想起津哥把他裹成一个球、以及看到他松垮的领口就立刻帮他扯紧的样子, 心想, 他被夺舍了吗?
他现在是要做什么?
那只手一路向下,扯开了他系着的衣带, 卿晏终于没法继续装死下去了, 他睁开眼, 低声叫了一声:“津哥。”
“嗯。”对方掀起薄薄的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目光没什么温度,淡淡应了他一声,又垂下了眼,继续解他的衣带。
卿晏:“……”
太肆无忌惮了吧,他都醒了,眼睁睁看着呢!
他伸手一把将那两根可怜的绳子扯了过来,握进自己的掌心,瑟缩着往后退去,后背一下子抵住了床头,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瞪圆了。
“你做什么?”手里一空,衣带被夺走了,津哥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偏了偏头,淡声问他。
外间的炉火摇曳了一下,将他眸中的困惑照得鲜明。
“?”卿晏心道,这是他的台词吧?他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在干什么?”
还趁着他睡觉的时候。
但是,津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有礼数、不知分寸的臭流氓啊,卿晏虽然心下警觉,但是依照之前津哥给他留下的良好印象,没有立刻给他扣上这项罪名。
跟津哥相处了这么久,卿晏觉得他很不一样。他和千鹤门那群拜高踩低的修士不一样,和冷嘲热讽的马队成员不一样,跟拜金又花心的江明潮不一样,也跟单纯而友好的薄野云致不一样。
神秘,清冷,强大,温柔,他就像是北原群山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因此,即便是看到他这么做,他也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津哥坐在床沿,抬手将床头小几上的一个白玉瓷瓶拿了过来,道:“给你涂药。白天摔得那么重,不痛么?”
他抬眼见卿晏缩在床头,双颊微红,捂着自己衣襟的样子十足的警惕,反应了过来。
“你觉得我是想轻薄你?”
那墨色的眼眸眼尾细长凌厉,此刻微微弯了起来,津哥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卿晏就知道,他该相信津哥的人品的,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他沉默一会儿,为自己找补道,“那你怎么不趁我醒着的时候给我涂药,而且,而且,白天也没见你多关心我的伤……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我就来第二场了。”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如同蚊讷。
但是津哥听清楚了。他扬了扬眉,有些意外道:“你不是着急学会剑术么?既然如此,明天就待在屋内休息吧,别去山下练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卿晏忙道。
他一个男人,摔两下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大脑宕机,面对刚才那误会,想赶紧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才随便胡乱找了些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