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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看着站在马路上骂骂咧咧的老太太,担忧不已:“锋哥,你之前说不让阿姨知道这件事的,现在怎么办?”
严锋也没办法,当年是父亲陪着他打的官司,母亲是在他坐牢之后才到的京城。虽然老太太没见过害他的那些人,但名字肯定是听过的。
那天叶小茜找上门,他都是把人拉得远远的打发走,就是怕母亲知道,害她再想起当年的事,把身体气出个好歹。避开了叶小茜,谁知道被这个脑子有坑的周平坏了事。
严锋望着外面:“等她先骂一骂,消消气再说吧。”
张淑蓉站在马路上,一手拄着扫把,一手叉腰,冲着周平逃之夭夭的方向骂得中气十足:“臭不要脸的狗男女,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还好意思怪我们抓着不放,可真是三张纸画个人脑壳,好大的脸!”
“你们害我老头子的命,毁我儿子的前程,做下这么多亏心事,以后出门小心点吧,老天爷可都看着呢,说不定哪天就掉阴沟里遭了报应。”
“干下这么多缺德事儿,竟然还有脸上门怪我儿子不原谅她。哎哟我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闹出这么大阵仗,周围的邻居早就出来了,纷纷上前问张淑蓉发生了什么事。
严锋当年坐牢这事在东平镇不是秘密。消息刚出那会儿,虽说张淑蓉对外解释过,严锋没犯事,是被人害了。但很多人是不信的。本来嘛,警察抓了人,法院也判了,你说你是冤枉的,谁信呐?人家会冤枉你一个好人?那怎么没看见去冤枉别人,就冤枉你了?
有人说,这就是严家为了脸面,故意对外人这么说的。不然一个考上大学的儿子成了劳改犯,说出去多丢人啊,没看严锋他爹严世林都被气死了吗?
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人私下里这么说呢。
既然有人问到脸上来,张淑蓉可不会放过这个免费帮儿子洗白的机会。
“什么事?一对狗男女吃人饭不干人事。他俩当年害我儿子坐牢,书也读不成,老头子也病死了。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这会儿跑过来,让我儿子原谅他们。还说要补偿我们家,开了个公司,让我儿子去上班。我儿子不愿意,他俩就骂我儿子小气不大度。”
“我呸!我老头子活生生一条命,说声对不起就轻飘飘揭过啦?还让我儿子去他们公司上班,上他妈个背时班。就凭我儿子的本事,当年要不是被这两个缺德鬼陷害,不知道多大的出息呢,轮得着他俩今天过来施舍?”
第113碗面
张淑蓉知道当年害人的是张恒和叶小茜,这个周平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但既然他敢来帮叶小茜说情,那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骂他也不算冤枉了他。
周围听的人心里也有了计较,原来严锋真的是被人害了啊,不然当年害人的人怎么上门道歉呢?还说要给补偿。补偿不都是直接给钱吗,叫人去上班算什么补偿?
不过这俩人也真是害人不浅啊,严家当家人直接没了。还有严锋,当年多优秀的一个后生,还考上了大学,就这么断了前程,进了监狱,如今只能窝在小镇上卖面条。连老婆都不要他,跟别人跑了。
有人就帮着张淑蓉一起骂,说这些人黑了心肝烂了肚肠,以后肯定没好下场。
还有人给张淑蓉支招:“这种人找上门,那就是讨打来的。你就拿大扫把使劲招呼,打死都不为过。”
张淑蓉:“打肯定是要打的。老娘把话放这里,这俩缺德玩意儿要是再敢上门,老娘一定把他俩狗腿打断,打断了我帮他们付医药费!”
担心张淑蓉骂人口渴,李瓶早泡好了茶在一边晾着。等张淑蓉骂完人回到店里,茶水温热,刚刚好。
张淑蓉喝完半缸子茶水,把儿子叫过来问话:“那天跟陈家姑娘相亲时找上门的那个女的就是害你那个叶小茜?”
严锋点点头。
“呸!看她那妖妖娆娆的样儿,就知道不是个好的。过来找人话也不说清楚,摆一副死了妈三天没埋的鬼样子,还让陈家人误会。”
张淑蓉一开始还以为那个女的是严锋的网恋女友呢,结果严锋说是同学,又听那女的说出去上班什么的,她就信以为真。
“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张淑蓉埋怨儿子,“我要早知道是她,当时就要拽着她好好打一顿。”
今天只打到周平几棍子,张淑蓉觉得很可惜。
“你还以为你真能打呢?人家比你年轻也比你力气大。打起来随手推一下,你就得倒地上爬不起来。”
“呵,我还怕她推我啊?我巴不得她死劲儿推我呢。她要是把我推倒在地上了,我就躺着不起来,以后十几二十年就等她给我养老,不讹上她我跟她姓。”
“这些人也太坏了,诬陷别人,把锋哥害得这么惨。真要觉得愧疚,就应该去找警察自首,洗刷掉锋哥的冤屈,再自己坐个几年牢来偿还。”
“他们想的倒是轻松,上门说声对不起还逼着人必须原谅。一声对不起就能换回人家的命和前程吗?锋哥凭什么原谅他们?”
之前李瓶听说严锋坐过牢的时候,还猜测过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谁知道竟是被诬陷的,还被害得这么惨。
现在倒回去看叶小茜口中所谓的“抱歉”、“补偿”,竟显得如此的虚伪。可不虚伪吗,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无辜和不得已,都是被张恒逼迫的呢。就这样一个人,她口中的“愧疚”能有几分真?
第114碗面
也难怪严锋这么不待见叶小茜,一上门就要赶她出去。要是换作自己,怕是要提着菜刀追着人砍。
“阿姨,那个讨厌的女人要是再敢上门,我帮你一起打她,真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李瓶因为生气,脸都鼓起来了。
“还是我家瓶瓶贴心。”张淑蓉夸了一句,随即把她拉过来,给她传授打架经验,“瓶瓶,你可能没打过架,阿姨教教你,不然你到时候要吃亏。”
“这女人打架,就俩字,一个扯一个挠。扯她头发,用指甲挠她的脸。哎哟你这十个指头光秃秃的,挠不了,到时候你就扯她头发。但你也得小心,小心她拿指甲挠你,这个得防着点。”
李瓶把衣袖撩起来,秀了一下自己鼓突得像一只小耗子的肱二头肌:“阿姨你看,我有肌肉,力气大着呢。还有,谁说我没打过架?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打过了。我同桌,一个男生,捉洋槐树上的吊死鬼吓我,我就跟他打了一架,把他都打哭了。”
小姑娘在面馆待了一个多月,每天好吃好喝,活儿也轻省,身上就长了些肉,再不是刚来时瘦得像芦柴棒的样子了。又因为不怎么晒到太阳,皮子也白了好几个度。气血充盈、眼睛明亮,一副活力满满的少女模样。
“哎哟我们瓶瓶这么厉害呢?都能把男生打哭了。”张淑蓉不吝夸赞道。
在旁边围观的严锋听这一老一少商量着怎么打叶小茜一顿,帮他出气,虽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心底却像有热流满满浸润,感觉暖暖的。
虽然李瓶和张淑蓉摩拳擦掌,就等着叶小茜上门。但也不知道叶小茜那边是被张淑蓉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吓到了,还是终于想通了,反正是等了快半个月,都还不见人上门。
后来都快一个月了,叶小茜仍然没出现。严锋去外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叶小茜嫌镇上的旅馆太破,根本没住下来。又托了人,才打听到她是住在县城的宾馆里,早就退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