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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走几步,也在路口分开,邹楠粤握着手机,她想起来给梁和岑发微信:【你怎么也来这家店了?】
梁和岑当然不会说这是他推测出来的结果,提到五花肉,一般来讲都会想到烤肉,但他觉得工作日中午,程序员上班节奏争分夺秒的,应该不会选择需要自己动手那么麻烦的午餐,刚好他知道这家小炒店的五花肉挺出名,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来的。显而易见,他推理成功。
【想到你说五花肉,我突然也想吃了,没想到他跟我选了同一家。】
【那确实是有点巧,不过这家店的五花肉真的很绝。】
【下次我们去吃烤肉版的,更绝。你这么快就到公司了?】
【还没呢。】
【我看你和他还挺聊得来。】
【主要是他讲的都是我妈和他妈的事情,我接得上话。你觉得他怎么样?】邹楠粤问。
【什么意思?】梁和岑警觉。
【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值得一交,可以当朋友。】邹楠粤说。
梁和岑已经在输入框写下“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这句话,但是他想了想,没有发出去,如果她反问他“那我俩呢”,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故意说漏嘴似的表达心意,如果吓到她,他有退路,可以用开玩笑带过,显得游刃有余。他仍旧希望在一个掌握了彼此的心的恰当时机,有仪式感地创造属于他们的难忘回忆。
他删了这行字,重新编辑:【嗯,他还可以。你什么时候请他吃饭?】
【既然有个请吃饭的名目,肯定要等他把照片拿给我以后。】
直到进了电梯,邹楠粤也没有收到梁和岑的回复,她便又发起一个话题:【你好像很喜欢今天中午这家店,感觉比平时中午胃口好些。】
梁和岑遇到同事了,对方和他谈起工作上的事情,刚才那条消息,他略微有些抵触,想着到了办公室再回她。不过她发来新消息,他还是第一时间看了,顿时有些好笑,一边听同事说正事一边打字:【我插不上你们的话,只好埋头苦吃。】
邹楠粤看着这句话愣了好久,到了自己公司的楼层,差一点就忘了出电梯,她不由猜测,他这是表达她把他冷落了的意思吗?
本来她心里想的是,梁和岑擅长交际,上次去露营他和那些陌生人交流得挺好,刚才餐桌上他不怎么发言,她以为他不想参与讨论,而且主要是他们一起待惯了,就算他不说话,她也不会觉得需要特意聊点什么,不用非得保持沟通的状态才自在。而她和李则宇不一样,两人认识不久,若是不聊天,气氛就显得尴尬。
坐到工位,她回了他一个:【?】
梁和岑不答反问:【还没到公司?】
【到了。】
【你午休吧,我要忙了。】
【ok。】
但是,拜他这几条微信所赐,邹楠粤没睡得着。
她趴在何家家送的午睡枕上,却毫无困意,只压了半边脸,另外半张向着右边,视线所及,是梁和岑送她的那个马克杯,她盯着杯面的星辰纹样,然后又将左手伸出来,看着手腕上一直戴着的转运珠手链,微微失了会神。
她脑中也有零散的几颗珠子,需要用一根线串起来。抛开之前的一切亲密举动不提,那些放在好朋友的模式里,并不算突兀。但,上周四夜里他以安慰的名义牵她的手,就算是两位女性好友,也很少十指紧扣,上周六夜里他说他会邀请的异性除了家人只有她,可他明明就知道她语义里的异性代表着什么,组合起来,让人没办法不多想。更何况,他最近有些行为的确耐人寻味,她加班他就健身,她不加班他就不练,但梁和岑并非不自律的人。而且今天中午他来这家餐厅,虽说他口中的巧合也解释得通,邹楠粤莫名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值得怀疑。
邹楠粤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心脏重重跳起来,她塞着耳机,感受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愈发强烈。
因为他明确表达过喜欢长久相处,所以邹楠粤一点也不着急,她和他维持现状也挺好的,但是这就好比拿到攻略任务,自己还没有往前推进,进度条却一下子就拉出很长一截,真让人惊喜。当然,有个前提,如果她得到的不是错误答案。
邹楠粤想要验证,所以回家路上,她故意试探梁和岑:“你是不是为了配合我的下班时间才在这边办的健身卡?”
被她看出来,梁和岑并不否认,反而问她:“怎么了?”
“……”邹楠粤倒有些哑口,隔了两秒才说,“你连着几天不去练了,不像你的风格。”
梁和岑笑:“我只是不去健身房,不代表不练,晚饭后出去打球。”又问她,“你今晚干什么?”
本来之前晚上阮贤云还带阿宝出去玩,但是有天邹楠粤和同事交流才知道小狗没打疫苗前最好不要带出去,它的免疫力很差。上次李则宇没提,大概他家 tir 由他爸照顾得多,他也不太了解这回事。幸好捡到阿宝前,它是只流浪小狗,并不娇气,没出什么问题,但最近她们都不带阿宝往公众场合走了,顶多让它在小院子里玩玩。
“我看看能不能再网上淘到我妈年轻时穿那些衣服的同款布料,然后今晚早点睡觉。”邹楠粤说。
吃晚饭的时候,阮贤云却告诉她一个坏心情的消息,今天下午,她接到镇上法庭电话,通知她后天开庭。虽然一直都是邹楠粤态度强硬,坚决不同意给她奶奶钱,但她奶奶也许为了保住一点脸面,提起诉讼时,告的不是孙女,而是儿媳妇。
邹楠粤就知道奶奶不会就那样算了的,她说:“我请假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阮贤云说,她不想让女儿参与到这种纠纷里面,在她的概念里,不太体面,“你刚进这个公司,上班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上周参加静静妈妈的告别仪式已经请了一次假了,这么快又请假,当心老板不高兴,不让你通过试用期。”
“不会的。”邹楠粤失笑,“我平时工作态度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做我这行,主要还是看能力。”
“你还是不请假最保险,踏踏实实上你的班,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这又不是讲人多人少的事,法庭怎么判我就怎么认,你奶奶那一大家乌烟瘴气的,我早就想上法庭了,和他们了结清楚,脱干净关系。”阮贤云坚持。
郑暇君也说:“你妈妈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事她自己搞得定,用不着你跟你奶奶打官司。”
“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下午就回江城。”阮贤云一锤定音,不过,她有其他事与邹楠粤商量,“镇上的房子,我这次回去打算找人卖掉,反正今后除了给你爸上坟也不回那边了,你觉得呢?”
按邹楠粤以前的想法,农村有栋老房子,镇上那套商品房当年就没必要买,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她问:“有人买么?应该卖不到多少钱吧?”
阮贤云说:“有人买,其实也是之前我们一起上班的有个同事跟我打听这事我才想起来,不过肯定是要亏点本的,但是空着也浪费。”
邹楠粤点头:“白白空着确实没必要,而且那地方也没有升值空间,卖了也行。”
“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可能要待几天,如果能卖出去,你周末再找时间回来整理你还要的东西。”
饭桌上把这事敲定,晚饭后,阮贤云发了视频。
曾佑青从饭局脱身看到这个视频时,他坐在昏暗的车里。一张三十年前的老照片、打扮得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阿云,以及与她如出一辙的女儿,一切都令他恍惚。过了许久,他降下后座车窗,呼啸的风灌进来,他调出阮贤云的电话,给她拨过去。
他是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