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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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挺了挺腰身,端庄地立在那,等着他过来,人影渐渐走近,俊还是俊的,只是额上的一大块青紫好不明显。

谢劭早见到了穿堂里的身影,碍于他今日出去受到的过分关注,不得不临时拉弓上马,替额头上的伤找了一个可以言说的理由。

本不想搭理于她,奈何她目光太过于直白,一直朝自己额头看来,方才给了个眼神。

落日余晖镶了一层金边在她身上,那张脸笑面如花,目中生出几分假模假样的愧疚,一瞧便知有求于人。

他不是菩萨,更没有菩萨心肠。

他扫了她一眼,又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走过,温殊色赶紧转身追上,先开口道歉,“我保证,下回郎君要是摔倒了,我一定会扶你。”

谢劭脸色发青,抿出一抹疏淡的微笑,“那娘子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给不给,没关系,同她一道回门便好。

见她还跟着自己,谢劭的脚步停在门槛前,“有事?”

温殊色弯唇露出一道微笑,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我做的米糕,郎君尝一块?”

“不尝。”

“郎……”

谢劭一把推开西厢房的门,“人前夫妻,人后各不相干,昨夜的约法三章你温二莫不是忘了。”跨进去转身关门,简单直白地拒绝了她的靠近,“别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一夜的好感,瞬间渣子都不剩。

什么回不回门的,全抛在了脑后,温殊色转过身,提着食盒怒气冲冲地下了踏道。

见人走了,谢劭才偏过身往外张望,恰好听到一声,“拿去喂狗吧。”

自此之后,两人再也没有碰上面,谢劭每日回来,正屋的一排直棂门扇闭得一条缝儿都没留,真正做到了各不相干。

谢老夫人的身子还是没见好,谢劭日日都会前去探望,今日出来,正要往外走,迎面便被安叔拦住,“公子,账房那边出了些问题。”

二爷和二夫人去了扬州后,便把账房甩给了公子,这才过了大半月呢,远超出了上月一月的支出。

谢劭丝毫不上心,“拨银子便是。”

安叔哀叹,“再多的银子也填不了贪婪之心,账目不明确,分配不公,迟早会出事,奴才可听说了,这半个月来,大房那边的二公子,大娘子,以公子的名义擅自去账房,支取了好几回银子……”

“多少?”

“账上少了两千两。”

谢劭记得几人都来自己跟前讨过银子,但记不清自己应承过多少数目,两千两,也不算多,“行了,我知道了……”

“公子……”安叔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急得跺脚,这般下去,老夫人那病能好才怪。

当日也不知是酒场子散得早,还是戏曲儿听腻了,谢劭难得在太阳当空之时回到了院子。

脚步刚上长廊,便见对面穿堂内的梨树下搭了张桌,几人坐在树荫之间正饮着茶。

几日不见,女郎依旧谈笑风生,好奇她是上哪儿结识来的人,到了跟前,方才认出是大伯父屋里的顾姨娘。

“奴给公子请安。”顾姨娘见他回来了,忙起身行礼,解释道,“前几日家中表亲来府上寻亲,我困乏得紧,睡了过去,幸得三奶奶帮衬了一把,施了五百两银子,这才不至于让母女俩留落街头……”

今日顾姨娘过来,是为找零那日温殊色给的五百两整票,找回来四百八十两,和一张盖着血红指印的二十两欠条。

顾姨娘道完谢,把自己绣的几张绣帕作为谢礼留给了温殊色,之后辞别回了院子。

阳春三月,艳阳当空,气候正适宜,谢劭转头望向身旁的女郎。

海棠色的长裙,披鹅黄大袖对襟沙罗衫,头顶大片绿叶映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随风轻轻移走在她的脸畔上,风动人不动。

所以,给顾姨娘表亲钱财的不是什么谢家大娘子,而是温二,也不是五百两,只有二十两。

顾姨娘在时温殊色对他尚有一副笑颜,人一走,遵从各不相干的约定,权当没见到那么个人,转身吩咐祥云和晴姑姑收拾木案圆凳。

谢劭垂眼一扫,案上的小吃茶点一应俱全。

白楼的米糕、醉香楼的养颜花茶、昨日他刚让人送进府的贡桃,两盘盐卤菽,脚边还有个熏香炉子,香片熏的是流脑。

奢靡程度,一点都不逊于自己。

谢家上下这几日因她的不请自来,闹得鸡犬不宁,自己更是为了安抚老祖宗,绞尽脑汁努力营造出一种他很幸福美满的假象。

她倒是过得悠闲自在。

愣个神的功夫,女郎已提着裙摆进了屋。

谢劭转身回到西厢房,正打算睡上一觉,大房的二公子谢玠突然造访,进屋后便坐在他对面的圈椅内,同他聊起了几日后要举办的春社。从马匹说到了马鞍,扯了半天,硬是没说到点子上,谢劭困得慌,没心思同他熬,直接问道,“要多少。”

打发走了二公子,谢劭安稳地睡了一觉,傍晚时分,安叔便抱着一摞账本找上了门,“二公子说公子应承了他六百两银钱,可属实?”

谢劭一身单薄长衫,睡眼惺忪,起身坐到矮几前的蒲团上,倒了一杯茶水,“给。”

“三爷威武,谢过三爷。”

正屋的那只八哥,西厢房收拾好后,便被温殊色派人给他提了过来,鹦鹉学舌,足见这畜生听了多少阿谀奉承之言。

安叔老泪都快流了出来,“公子,老爷和二夫人这前脚刚到扬州,回来若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