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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文安无话,薛凌看了他几眼,跺脚去了马处,拍马再没回头。鲁文安坐在原处,看着她远去,又看着水流潺潺许久都没动。
乍见之喜退去,三四年岁月风卷残月吞噬掉为数不多的软弱,她咬着牙如何想都不肯放手,分明就不该放手,分明鲁文安最该站在自己这头。
京中光阴潦草,月寒日暖人如刀,销尽了平城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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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胡沙
薛暝远远看着薛凌来,近到身处,轻问道:“如何?”
她置若罔闻,马蹄丝毫未缓,只顾一路奔回了大帐。薛暝前后脚跟进来,见她飞快卸下周身外袍装束,整个人栽倒在皮褥里。
他在原地站得片刻,无奈退了去。又过一夜星斗,薛凌再醒之时,听见周遭有胡人放歌。
薛凌下得床榻,看了账外天色,未见金光,问是几时,薛暝轻道:“应是辰时不足。”
他看她神色已和京中无异,冷冷清清带着倔强。又道:“霍知跟着胡人去了平城处。”
“去那么早干什么。”
“若是他们撤兵,好及时传消息回来。”他顿了顿,提醒道:“这是第三天了。”
薛凌从桌上筐里有吃食,随手捡了块馕饼在手,道:“难怪这些狗也起这么早,无妨,他一定会撤,不是让我,而是让城里兵马有个生路,不必担心。”
薛暝笑道:“那就好。”
话毕二人皆是沉默,各自吃喝了些东西,帐内无聊,帐外一声还比一声高,薛凌道是“往拓跋铣处去等着”,薛暝稍不解。薛凌道:“若是平城撤兵,最先得到消息的肯定是那蠢狗,不去他那等,在这等什么。”
薛暝了然,两人复出了帐,往拓跋铣处,果见他今日已换了甲胄在身,一副随时要上马攻城的架势。
帐内气氛更是热闹,酒水肥羊瓜果堆的满满当当,薛凌看过去,石亓也在其间。
她没忍住看了眼薛暝,二人同心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到底拓跋铣不敢把这蠢货直接埋了,所以要带在身边。现要拔寨换营,藏也没得藏,又提溜在了身边。
薛凌附在薛暝耳边道:“有东西吗?”
薛暝轻道:“这还没备好啊。”
薛凌一手将他推出了帐外,薛暝站稳,想是她让自个儿回去找点啥,当即转了身。两個胡人伸手拦,他指了指薛凌帐子,道是:“我家姑娘有贵重东西落在住处了。”
两处本不远,既是不往别处去,胡人没拦他。薛凌进到里头,方才小动作拓跋铣瞧得一清二楚,笑道:“来都来了,怎么又走。”
薛凌道:“我看你要走,估计我也要走,叫他赶紧去收拾东西”
拓跋铣这才道:“你怎么来了。”
薛凌捡了个空地,依着众人样盘腿坐下,道:“你在等消息,我也在等消息,我消息不如你消息快,就当来借个光,你不能不借吧。”
拓跋铣哈哈数声,道:“昨夜平城里灯火通宵,我看他们是准备今日撤兵。他们走了,本王自然要快马加鞭往宁城,你来的正好,随意。”
屋内熟面孔还不少,去年鲜卑王都都见过。有人来与薛凌置了碗碟刀筷,左右无旁事,她拿起东西吃了些。
不知是特意避讳还是胡人筵席间笑闹随意,今拓跋铣与旁人多用胡语,她一句听不懂,倒省了参合。
约半个时辰后薛暝去而复还,拓跋铣见他手上有个盒子,方问:“取了什么,一并看看。”
薛凌笑道:“干卿何事。”她招手薛暝:“拿来。”
薛暝上前递过盒子,薛凌打开看了看,与拓跋铣拱手道:“我有旁事,去去再回。”
也不得拓跋铣允,自出了帐子,行走几步压低声问:“什么玩意儿这。”她方才打开,只得白生生指头大小一粒丸子。
薛暝道:“咱们来时,全没料到此事,没作准备,我方才去寻,能称的上香料的,只有这个了。”
他指了指盒子,道:“这是用来掩特殊气味的,名曰象藏,只需针尖大小的一点,遇到温热就会散发异香。若将一丸烧尽,香云不散,七日内下雨都是香的。”
她抓着盒子没放,道:“有这玩意……”
薛暝轻摇了摇头,道:≈ot;经文这么说尔,但这个用来并不太合适,因为它沾衣则香,他若用了,身边人一定会沾染,我们无法只能找到大概位置,但无法准确定位,所以香是给一些……见血的人用最好,一经燃起,巨象亦能藏匿,故而名曰象藏。
我寻来找去,只找到这个。≈ot;
听来有那么点用,但是又没大用。薛凌道:“还有多少。”
“因所用不多,只带了这一丸。”
薛凌想了想,回到住处,滑剑出来直接在盒子里将丸子切成了两半,才要伸手,薛暝即道:“别,沾手就会化香。”说着递了张软帕给薛凌。
薛凌接手,一边去拿,一边道:“热都要热死了,还非要沾手才化,见鬼了。”
说着将那半粒包了起来,道:≈ot;既然沾手才化,这东西肯定原本就有什么奇特味道,只是人闻不到。人闻不到,狗总是能闻到的。
给他一半,咱们留一半给够。能不能到,就看命了。≈ot;
薛暝轻道:“如何才能给到他手上,又确保他日夜带着呢。”
薛凌挂心平城事,“啪嗒”扣了盒子道:“谋事在人,随他妈的便,给不了也无所谓。”
说话间外头人掀了帘子,进门是霍知,与薛璃见礼后道:“平城兵马撤了。”
薛凌顿时大喜,道:“伱看见的?”
霍知道:“亲眼所见,他们先开南门,而后陆续在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