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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意弄人,事情就是走到了后来那一步。
那个努力修炼的理由,最后成了伤害她的一把刀,每每想起,便刺得鲜血淋漓。
随着年龄的增长,修为的提升,江承函的肩上,从一个小小的楚明姣,到山海界,再到整个三界。
他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需要对每个生灵的性命负责——不止是楚南浔与苏韫玉,也不止是山海界。
他不能在那种时候与深潭硬碰硬,在深潭底细没有彻底被摸清之前,两者至少得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共存。
固然,神灵可以下令强攻深潭,成了还好,可若是不成呢?
千古骂名都尚是小事,凡界那么多生灵,唯有死路一条。
江承函倏而从回忆中抽身,他揉了揉眉心,答非所问:“进姜家祖脉后,你想办法,让苏韫玉与她分路而行。”
“我不干。”宋玢飞快拒绝:“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个都不偏,你们各凭本……”
“地煞之恶,我替你抽出来,归你。”
宋玢将到了嘴边的那个“事”字嚼了嚼,咽回去,颇为屈辱地屈服了。
“还有。”江承函起身,在离开凉亭前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一双眼眸敛直了弧度,所有表象上的春风化雨被抽干,浮现出些神灵原有的威严,声线清冽:“没有卜骨的姻缘卦,亦没有各凭本事一说。”
“楚家二姑娘,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道侣。”
山海谣23
与此同时, 楚明姣与苏韫玉迈出帝师府。
夜风呼啸,间或有纷乱的雨丝斜飞着扑到脸颊上,她不甚在意地将湿润的发丝拨到耳边, 抬头看这座笼罩于灯火中的繁华京都。十月天已转凉, 她却浑然未察, 甚至觉得从胸膛处涌出一股热流, 流遍全身,熨贴得人眼眶止不住发酸。
半晌,她迎着冷风吸了口气,开始笑:“没看出来, 五大家中,原来你们苏家的藏书阁最为真材实料。这方子, 另外几家提都没提到过呢。”
“不是我苏家的藏书阁好。”苏韫玉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提醒:“是别家的藏书阁,也不能如我家一般对你大开后门, 翻书和翻菜叶子一样随便。”
“是。”楚明姣心情一好,话说得极顺:“是苏二公子够大方, 够朋友。放心,等楚南浔活着回来,我必定让他也对你大开后门,私库里的东西,但凡你看得上,随便挑。”
他看着她终于摆脱几分阴霾,跟着弯了弯嘴角,嘴上却不遗余力地挖苦:“你还真会给你兄长散财。”
“还好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准备何时去姜家祖脉清理地煞?”苏韫玉懒散地撞了撞她的手肘, 问。
今夜得到确切的答复,楚明姣焦灼不安的内心平复。想了想, 她率先走向酒楼,披帛在身后荡着,像飘飞的绫段,“这几日好好探查下姜家的情况,不着急赶路,一整船和我们同来的人都还没行动呢。”
于是,接下来的两三天,不止汀白,清风和春分这三人小队昼出晚归,就连苏韫玉和楚明姣也分开行动,各自找可能获得有关地煞消息的途径去了。
两天后,整座酒楼的人都迷茫了。
地煞这东西,就和凭空冒出来似的,除了姜家现有的给出来的消息,完全摸不到别的边。
而且随着涌入长安城的天骄越来越多,一些搜罗小道消息的商贩们寻到了商机,连蒙带编地放出好几条讯息。为求自保,售卖前还特意假惺惺地声明消息来源并不一定靠谱,可即便这样,也依旧吸引了不少冤大头出高价购买。
其中就有楚明姣一份。
第三日,酒楼靠窗的隔间中,帘子一放,楚明姣撂下笔,看着写了满满内容的一张纸,托腮蹙眉,难得反省自身:“我真是没脑子,这三条消息,我居然信了。”
汀白忙不迭安慰她:“殿下这叫关心则乱,人之常情,不是愚笨。”
这并没有能安慰到一无所获的楚明姣,她颇为苦恼地看向窗外,问:“苏韫玉那边呢?可有寻到什么靠谱的消息?”
“算了吧。”苏韫玉才挑开帘子进来,他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气喝了半杯,才摆手:“消息全是姜家放出来的,若不是他们家人丁凋敝,并且对四十八仙门求助,我都怀疑这是他们挖下的一个大坑,专等着我们往下跳呢。”
“那这怎么办?”楚明姣将笔勾过来,蘸着墨在白纸上涂黑了一团:“姜家十月二十开祖脉,我们就和无头苍蝇一样瞎闯进去?能不能成,都看缘分和运气?”
她顿了顿,直接否认这一说法:“别的都可以让,锁魂翎羽和地煞善魂不行。”
“从别的方面下手吧。”苏韫玉又灌了几口凉水,拉过一张凳椅,又不坐,倚在掌心中,时不时挪着转个圈,“那个帝师,或许是个突破口。”
“你想想,我们这些人,光知道姜家有地煞这东西,知道地煞有善魂吗?他还说这东西只有他能剥离,足以证明他对这东西了解不少。”
“我看他对你那三样礼挺感兴趣的,想必到了地脉,会竭尽全力帮我们。”
话说得挺有道理,可这位帝师同样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样一来,主动权完全落在了帝师与姜家人手中,让人心里怪没底的,惴惴难安。
“是感兴趣,但也有可能起了贪财之心呐。”楚明姣咬着字音,亮澄澄的眼眸往上抬,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苏韫玉对视:“撇开你的四季灵露不提,知道我给他送的后两样是什么吗?”
“反正是好东西。”苏二公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如何惊讶:“整个山海界,谁不知道你楚明姣不拿钱当钱?”
“喔。”她先不甚在意地应了声,才慢吞吞将另外两样娓娓道来:“半块流光璧,半颗凝虚丹。”
“意思是,只要事成,这两样完整的东西,都会是他的。”
苏韫玉神色微凝,停下动作。
他就那样看着她,半晌,伸手来探她的额心,见温度正常,才放下手,看她的眼神变幻得难以言喻。
理了理胸膛口的一股乱气,他尽量心平气和开口:“楚明姣,我觉得汀白说得没错,你对这种东西没有概念。流光璧和凝虚丹,猪吃了都能增长两段神魂,即便要救楚南浔,你这礼也太重了。”
“整个山海界,估计也只有你手里有。”
“难怪那帝师表现得如此好说话,我还曾疑惑呢。”他将凳子放回原位:“现在觉得半点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