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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往北,五胡无一不想灭绝汉文化,即便他们愿意接纳晋人进入他们的高层,愿意汉化,但那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统治这个世界,更有杂胡纵横中原,晋人的数量甚至都还没有胡人多,而南方晋朝,更是不可能看到任何汉旗立起,因为这事关正统,他们甚至愿意胡人统治中原都行,但是汉人绝对不行,若是汉旗真的立起,那么晋朝诸公将会夜不能寐,这必是他们的大敌。
换句话说,这个时代是一个恐汉,灭汉的时代,没有炎黄血统的外族还可以称汉,但是有炎黄血统的人敢称汉,必是天下共击之,不死不休的那种。
所以昊的出现,乃是逆了这天下之大势,这绝不是区区个人武力就可以搞定的,若真要个人武力搞定,那行啊,一拳灭地,一拳开天,那就真成了,但真是这样的存在,天上仙境为什么不去,还要来这凡尘俗事干什么?
更何况徐文被雷击,这在许多世家里都有了认知,那就是逆了这天下大势,又不尊晋朝的正统,这必是天人感应之下,连天都罚之了,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所以,他们其实对于昊以个人武力来进行碾压是有些担忧的,而这次昊决定以青壮为军来进行反击,反倒是让这四人松了口气。
只是昊的训练让四人百思不得其解,昊既不练阵法,也不练对战,只是让所有人站队列,然后训练全队以最完整的姿态与速度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移动,这根本就不正常好不好,唯一稍微正常的,估计就是让所有人砍了竹子后,以竹枪来向前刺击,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四人觉得了不可思议,觉得了尴尬,因为那怕是最最最低级的武官都知道少许练兵之法,甚至是那些泥腿子们都知道一些皮毛,至少知道对战之时,要阵列兵在前不是?
可是昊的训练却反其道而行,根本没有阵列在前的说法,四人一时间甚至觉得了尴尬,为首的谢安在一次与昊一起吃晚饭时,隐晦的提出了他在谢氏之中曾经有段时间精研兵法兵书,虽然只会纸上谈兵,但是也有一些能力。
对此,昊的回答是,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这就让四人更是尴尬了。
不过四人倒也没那么担心,这些青壮不过是最底层的流民罢了,甚至可能连流民都算不上,他们的主公救了他们一命,这已经是大恩德了,就算全部死在被羯族的追兵追杀中,这也只是命中该有罢了,而昊的个人武力无碍,千军万马都视之等闲,便是兵败也不过是少了一些民众跟随而已,而他们是主公的家臣,唯四的家臣,他们和主公自是可以轻松离去,所以便是这里人全部死光了也无妨,这反倒可以让他们的主公重视兵法兵书来,也可算是一失一得罢了。
就如此,十日时间飞快过去,自战场上收获的粮食与肉食都已经快要吃尽,练兵最是消耗粮食,即便昊的练兵如此与众不同,但是连续十日的队列,站姿,刺击,快速奔跑等等,这也会让这些士兵消耗额外的食物,昊对此倒也无所谓,让这五千人敞开了吃,对于别的民众也没有什么克扣,至少每日里两顿干食加肉是有的。
这在流民之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便是他们没有遭遇兵灾,平日里也都是两餐稀食,肉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年吃上一回肉都是大户人家了,最多就是各种佳节时稍微把食物弄干些,而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若家里有古稀长辈,甚至会被骂败家。
所以昊的这种做法,让诸多流民们都产生了不靠谱的想法,士兵吃好一些是为了训练,他们吃这么好又是为了什么?
这十日里,甚至有流民暗地里开始逃亡,他们觉得昊迟早会落败,到时候他们也难逃死亡,至于之前战场的救命之恩,对于这些只想要苟且活下来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逃亡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民众们想不到那么远,而且这里好吃好喝好住,也没有性命之忧,人都是有惰性的,这些流民们所想的是再多待一日,再多待一日,再多待一日,就能够多吃饱一天,结果大多数的流民们就一直待在了这里了。
十日之后,昊暂停下了继续读书的事情,这十日间,他只是训练这五只部队简单的队列,行走,刺击,迂回,同时挑选出了各只队伍中屯长,曲长等等,同时给谢安四人发布了他的指挥命令,这比之前他初次使用风后八阵图时的命令要繁琐了一些,毕竟这里可没有魔法塔用魔法网络来传递命令,所以以旗号,以军中斥候来传递,每个指令都稍许复杂。
不过还算好,谢安四人都表示没什么问题,事实上,昊所不知道的是,谢安四人所习的兵书兵法上的战阵命令比这更要复杂得多,甚至许多兵书中的描述都是云里雾里的,充满了玄学的味道,甚至以诸多经典书籍来命名,仿佛是密码一般复杂,比如孙子阵法兵法,军指阵法兵法,老子阵法兵法等等,仿佛这样玄之又玄就很厉害了一般,甚至还有斗阵之说,而像昊所发布的战场命令反倒是简洁明了,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根本没有任何迷糊的地方,反倒是让谢安四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然后在第十一天,昊大清早就命令亲卫与执法队发布命令,大营开启,流民在后,军队在前,向着北方某处行军而去。
这十一日中,昊除了看书,练兵,除此以外就是命令谢安等人的随身侍从先为斥候,在这大营附近查探地理,其中还有两名最为精壮之人,各骑双马,向着羯族与杂胡的北方之地查探,而在九日前,这二人就查探到了三万多人的部队集结,并且正在向这方追来。
这三万多人的部队多是杂胡,胡人多马,三万多人就有近一万骑兵,不过几乎都是胡胡,这两人是世家侍从,也懂得一些军事知识,远远遥望旗号以及军队成色,这三万多人的军队中,有五千是被驱赶的晋人炮灰兼军粮,其余部队中则有近一万五千的杂胡,剩下的一万部队则以q族为主,还有两千左右的x族。
这在胡人中已经算是精良大军了,x族是目前的中原霸主,但是总人口其实只有数十万而已,这包括了老弱妇幼在内的总数量,而一只两千人左右的x族军队,已经算是x族的大军了。
五胡中,x族最为残暴,甚至残暴得已经不似人类,别的胡人或者汉人,虽然也有过吃人肉的故事,但那是在军粮耗尽的情况下才发生,生命会本能的拒绝食用同种族的生命,但是x族不同,这个种族认为人肉尤其好吃,尤其之香,在x族军队出征时,都会携带晋人随行,男的是炮灰,遇到敌军战阵就向冲锋上去,活下来的则会被x族军队平日里食用,而女的是淫乐之物,夜里玩弄,白日煮食。
同时,x族人异常好斗凶残,战力也十分之强,所以才能够以少数族群的身份成为中原霸主,而其食人的残暴更是被别的所有种族给恐惧,只是x族太强,不得以而降服罢了,而在战场上,几乎所有民族的人看到x族出现,心里先就怕了几分,也是x族残暴非人所带来的作用,而这反倒让x族更加残暴非人起来。
所以在确认了有x族本部落武装出现,而且追击大军有三万多人后,这两名斥候已经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大营,将这情报告诉了昊,而昊则在脑内宫殿中将这周边地理统筹了一下,就在其中一处点上了异族大军的位置,除此以外,他什么都没说,依然看书训练。
谢安四人也无所言,反正败了反倒是可以让昊重视真正的兵法军法,便是有数万大军,只要昊发挥他的战力,带上他们少数十几人,这根本就不是大军可以追上的,反倒是比带着这群流民更加安全就是。
然后十一日,昊尽起答应,军民向着北方某处前进,到得近处,这却是一处葫形山口地形,两侧皆山,谷内空旷辽阔,足以作为数万人的大战场。
到得这里,昊就叫来了谢安,谢安骑马而至,昊就直接说道:“我有任务给你,几人中,你最是机敏善断,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谢安闻言一愣,就抱拳道:“敢不从命,主公说来就是。”
昊就指着前方山谷出口道:“你带领你旗下部队向前而行,遇敌则退,退入这山谷中,然后入我阵来,记得,要直撞阵心,将我阵势撞得崩溃一般,就如同急切逃命那样,然后入到军阵之后,再从右侧向前而行。”
谢安闻言就左右看着,这个山谷内到处都是空旷,而且两边山地相隔极远,根本就没有伏击之处,也断不可能从山上向下落石,周围也没有大江大河,也没有草木满地,不管是火攻,水攻,石攻都是无用,他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昊如此做的缘由。
“你且去就是。”昊如此说道。
谢安心中不解,他终于忍不住抱拳问道:“主公,这里可不是设伏之地啊。”
“设伏?不,这一战我不会设伏。”
昊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山谷入口处,他就直接说道:“我要临之堂堂之师,摧敌锋于正锐!”
昊的说法与做法,简直是让谢安三观都要崩坏了。
在谢安所知道的历史上,汉朝确实是强绝了这方世界,一汉当五胡可不是一句玩笑话,但那也是建立在汉朝的弓弩与军制上,若是没有兵器优势,后勤优势,战术优势,同等武器的情况下,汉人也不过略强过匈奴,这还是意志上的胜利,毕竟都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有质的差距。
谢安想要说,昊太过狂妄了,也太过小瞧了五胡,但是昊的眼神,昊的从容,却让他说不出这话来,待到他已经领着部队前进许久,都出了这山口后,他一时间都还没回过神来。
在谢安的脑海中,不停回想着这山谷中的地理地形,完全没有取巧之处,甚至昊的立兵布阵之处就是入了山谷内的不远处,却又不是紧守谷口,这样一来,胡人大军行进,一入谷内立刻就是遭遇战的样子,而且还并不是紧守谷口的防御阵势,其大小,其地理,恰好可以让胡人大军的数量优势与骑兵优势发挥出来,这是取死之地啊!!!
然后很快的,谢安骑马,带着部队仓惶而逃,昊精确计算出的异族部队可能性行进时间,以及他带领部队而来的时间,所以谢安带兵出了谷口,迎面就是x族大军而来,谢安甚至根本没来得及摆出什么阵势,完全就是一副彻底仓惶而来的样子,身后才训练十天的流民军队也是同样,然后他们就向后逃窜了,谢安不管平日里想多少,或者是心高气傲什么的,在这时,他脑海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开始逃窜,而在其身后,杂胡们大叫大笑,发出怪声,骑兵就开始了追击。
然后入了山谷,骑兵们就看到了阵列在前方谷地平原上的部队,同时他们也看到刚刚逃跑的那只部队居然直撞入了军阵之中,这只军队的军阵立刻被打乱,向着两旁扩散开来,分成了四股小队。
这些骑兵虽然基本都是杂胡,但基本都是打老仗的,见到对面军阵已经被自己人撞破,而且距离他们也并不远,这些杂胡那里忍得住,直接骑马就开始了撞阵,因为按照他们的经验,这样的军队已经毫无战斗力,甚至都不需要下马,直接骑马冲阵,都足以将这只军队赶尽杀绝了,然后他们就上了,因为那怕不是胡胡,而是后面带领大军的x族或者q族将领,他们也绝对会第一时间将全军压上,或者说,任何一个打过仗的人都会一拥而上。
这时,谢安率先穿透了部队,他现在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身后就是两名家族武装护卫,穿过大部队后,他回头看到自己的军队阵列已经彻底乱开,当下脑子里就是轰隆一声,当即就大声对着两名家族护卫道:“树我旗号,带领部队绕行,绕行!!!”
两名护卫立刻领命,一人举旗,一人抽出武器大声呼喊,同时摆出向旁绕行的手势来。
事实上,这十天里,昊的训练就是一个,所谓的队列,所谓的奔跑,所谓的刺击,全部都是命令,他需要的是会本能的服从命令的人,虽然只是十天,但是昊的训练法本身就带着特殊,是一种循环式仿佛洗脑催眠一样的训练法,比如奔跑到疲惫后,命令左转右转,站队列,一个错误就是军法队或者世家子弟护卫们的鞭子抽打。
这样的十天里,这些流民或许依然恐惧胡人,依然恐惧战场,依然怕死,但是在不涉及到生死之前,他们会本能的听从命令,肯定做不到令行禁止,但是昊要求也没那么高,他之所以将部队摆在这靠近谷口处,和他第一次使用风后八阵图,带领难民部队迎战禁地时一样,就是让他们连思考一下,回想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也是同样,这些流民们本能的按照命令开始绕行,而在队伍的最前端,杂胡骑兵已经开始了冲阵,而昊的命令也在他的大声吼叫与旗号中发布了出去。
“第一队,启!”
“第二队,启!”
“第三队,左承!”
“第四队,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