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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她问。
不及裴竞序回答,栾玉率先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明天是你韦萱阿姨的周年祭,阿序是来送东西的。”
“那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
“他知道你跟方正初去看音乐剧,没叫我打扰你们。”在栾玉眼里,裴竞序明事理懂礼貌,许听晚也算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可许听晚竟然没从他身上学着半点好。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眼瞧着就要延展到下一个新话题了,此时明事理懂礼貌的人出声打圆场道:“没事阿姨。”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包容性十足,似乎将‘没大没小’和‘以后嫁人’两件事都涵盖了进去。
“那你再坐会儿,我上去拿点东西给你。”栾玉眼神示意她别冷落人,许听晚只好待在楼下等栾玉拿东西下来。
氛围仍是有点尴尬,许听晚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这些小举动落入裴竞序的眼里,裴竞序单手开合着笔帽,问她:“心虚?”
“我心虚什么?”
“昨天骂我是狗,今天直接就黑白无常是鬼不是人了。”裴竞序推笔帽的手突然一顿,笔杆垂直往茶几上一磕:“下次是什么?嗯?”
“谁骂你黑白”许听晚下意识地反驳,然而话说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他:“那个项目,是君达的?那个批注,是你给的?”
“批注不是我给的。但我昨晚是不是跟你说过,有问题问我。”
“你呢?”笔帽在此事‘咔哒’一声合上,裴竞序偏头对上她的视线:“不问。”
作者有话说:
假期快乐给大家发个红包
42:4人物数据来自:《小学语文教材中性别歧视话语构建的批评分析》
six国内没有巡演qaq
总不能是专门写出来气我的
关于气候合作计划,不少金融公司都在和一些自然基金会或者高校进行合作,符盛手里不单是君达这一个项目,但是项目内容大差不差,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套用,许听晚昨晚赶时间,全凭过往经验写方案,一时半会儿忘了需求方是谁。
此时,裴竞序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早来问我,就不会有后边这么多事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一会儿觉得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会儿又觉得她那坐在屁股底下的草垛子就是被君达的人给踹飞的。
之所以会有后者的想法,是她发现,就算裴竞序没有亲自批注这份项目方案,但是方案显然是过他眼后向他确认的ddl。
于是,晚上的那番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突然反应过来的许听晚早已顾不上什么‘科学家的想象’,她只觉得,那个项目方案上的批注真的挺靠想象的,她气得不行,阴阳怪气地怼他:“有些人表面上惺惺作态地跟栾玉女士说,别打扰他们看音乐剧,本地里却搞小动作让符老师把我叫回来改项目方案?”
裴竞序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尾:“这么想我?”
许听晚点了点头,不是她这么想裴竞序,而是她觉得裴竞序真的干得出这种事:“别说这份方案没过你手。”
“方案全程有人牵头跟进。确实没过我手。”
许听晚愣了一下,看他眼神坦荡,还以为自己真就错怪他了。
下一秒,却听裴竞序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定了ddl而已。”
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在hr问他什么时候要方案的时候说了今晚罢了。
“”
今晚方正初提到的那些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不仅如此,许听晚现在很想下去给黑白无常道个歉,毕竟黑白无常也只是给阎王打工的阴间社畜,勉强算是跟她是同一战队的战友。像裴竞序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可怜的打工人黑白无常呢,他走哪儿都压榨别人的资本家!
然而这些话还没说出口,栾玉就拿完东西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看了眼沉稳起身的裴竞序,又看了眼性子浮躁的许听晚,许听晚接收到她的眼神,立马解释说:“不是我沉不住气,我急着去忙老师交给我的项目方案呢。”
裴竞序好像从她眼神中读出‘赶客’的意思,很有眼力见儿地跟栾玉说自己也该走了。
栾玉忙着给他清点东西,让他再等几分钟,其间她也没闲着,一听到什么项目方案,她就把许听晚高考选理科的事重新拿出来说上一通:“当初不听劝,文理分科的时候,非要学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理科成绩占不占优势。结果怎么样,选来选去选了个环境科学专业。你这专业到底干什么的?排废水,收垃圾?到底有什么意义?”
“又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栾玉问了不下十次,许听晚平日里像个小话痨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回回碰上这个问题,她就觉得有些难以回答。
她选这个专业掺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韦萱阿姨的影响、幼时的性别设限和才华偏见、天真的理想主义太多了,多到她选择环境科学专业看似不明智却又是必然的结果。
“妈妈,我国著名的文学家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不要去追问事情的意义,因为那大多经不起拷问。”
“鲁迅先生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栾玉女士为此表示怀疑:“我只知道你家著名的妈学家曾经说过一句话,不拷问事情的意义那必然遭受你母亲的拷打。”
“我长大了。你不能在外人面前拷打我。”
“阿序算什么外人。他是你半个哥哥。”
这个时候,栾玉已经将东西理好,一边嘱咐裴竞序开车慢些,一边将他送到玄关那儿。
许听晚也跟在身后送客,她看着裴竞序的背影,脑海中全是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项目批注。
“他算我哪门子哥哥。”她带有怨怼地嘟囔了一句:“还半个哥哥呢,世上哪有这种专给我出难题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裴竞序突然站住了脚步,他收回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背身后推,拉开一条缝的门又被重重阖上。
栾玉问他:“怎么了?”
裴竞序单手插兜,视线下敛,语气中透露着无奈:“阿姨,早早跟我闹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