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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莲喘不上气来,只得求饶一般轻轻地捏他的手,沈蕴玉亲她一会儿,还要问:“是我好还是顾公子好?”
石清莲败下阵来:“你最好。”
沈蕴玉尚不知足,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着最酸里酸气的话:“我看未必,沈某年岁大了些,脾气也不好,日日忙于公务,想来是没有顾公子贴心温柔,瞧那位顾公子的模样,当真是人中龙凤,若是错过了,石三姑娘是遇不到第二个了。”
石清莲被他说的牙酸,只得耐着性子哄:“顾公子虽好,但不及沈大人十之一二。”
沈蕴玉终于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放开她后,与她道:“明日,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可好?只在暗处保护你,你没有危险,不会上来找你。”
他要给的不是北典府司的人,而是他自己养的私兵,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北典府司以外,手上自然也有一批人可用。
之前沈蕴玉与她的关系没暴露,她还可以随意行走,但是现下一但暴露了,石清莲便跟沈蕴玉扯上关系了,别人动不了沈蕴玉,但能动石清莲,石清莲一个骑马都上不去的弱女子,不带几个人跟着,沈蕴玉不放心。
“跟吧。”石清莲倒是不在意这些,有人保护她,自然比没人保护她要好,她只道:“我的家人呢,也带一些。”
像是她二哥那样的蠢货,最好给他日日盯起来!
沈蕴玉抱紧她,用下颌贴着她的脸道:“那位陆姑娘,我先安置下了,过几日风平浪静了,再安排你们见面。”
石清莲自然随他,反正事情都暴露了,不如一手推给沈蕴玉来办,肯定比她办得好。
沈蕴玉见她点头,又问:“没有好处吗?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口草?”
石清莲只得昂起头,对着他的脸一顿乱啄。
沈蕴玉被她啄的心口发软,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只与她道:“我这几日忙,假铜币案还在查,圣上只给了我七天时间,眼下已经过去两日了,我得早些回去办案,待到我办完了,便去以此功请圣上赐婚,可好?”
圣上赐婚,天大的荣幸,且一赐婚,她就直接诰命
加身了。
“好。”石清莲用软肉蹭他,道:“你去查案吧,我等你。”
不过区区几天,她没什么等不起的。
沈蕴玉盯着她的娇颜看了片刻,又道:“若是想我了,就挂灯,北典府司再忙,我也会先来寻你的。”
石清莲心里甜滋滋的,一路将他送到窗口,看着他翻窗而出、踩檐走瓦离开后,才扑回到床上,裹着被子一阵埋头傻笑。
今夜京城依旧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几家欢喜几家愁,陆家和永宁侯府两家争斗不休,陆飞鸢当晚被送回陆家,永宁侯世子满京城翻人,此事闹得是人尽皆知满城飘摇。
与此同时,几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江府。
麒麟街,江府。
昔日热闹非凡的江府已经彻底沉寂成了一座死宅,江逾白离开后,这宅子中便空无一人,不过数日的功夫,那些无人打理的花花草草早已枯死,回廊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整个宅院都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味道。
就在这寂静的,无人所知的角落里,江逾白推开了江府的后门。
他望着这昔日的家门,在门外站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迈开腿,走进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宅。
江家别院里,江逾白站在清心院内,望着里面的摆设。
清心院内早就空了,石清莲走的时候,把她的所有东西都给带走了,整个清心院,现在只剩下一片抬不走的桌椅板凳。
江逾白看着那些东西,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与石清莲相处的一幕幕。
过去那些他以为是温情的画面,全都添加上了背叛的色彩,江逾白只觉得他的脊梁被石清莲踩断了,一脚一脚,从云端里,一直把他踩到泥潭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江逾白想到了跑马场,想到了沈蕴玉带着的未婚妻,想到了沈蕴玉恭贺许青回与康安帝姬的话,想到了那李三娘也跟着举杯时的姿态。
那一瞬间,江逾白甚至开始恨他这太过聪明的脑子,他还记得沈蕴玉当时看他时的眼神,挑衅中带着几分得意,还有那个一直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却不肯摘下斗笠的李三娘——
李三娘,李三娘!
石清
莲的母姓便是李,在家中行三!
那不是什么李三娘,不是他们猜测的商贾之女,而是他的妻子!
为什么?凭什么?
他到底哪里对不起石清莲?
他给了石清莲荣光,让她一个小小四品家的嫡女做了他的正室夫人,给了石清莲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待石清莲足够好了!
石清莲为什么要如此背叛他!
一股愤恨顶上头皮,江逾白在厢房内伫立片刻后,疯了一般开始撕扯床幔,推倒桌椅。
他不开口,不嘶吼,屋内只有花瓶碎裂与桌椅倒塌碰撞的动静,他将眼睛能看见的所有东西全都翻出来打砸,高高举起木凳,凶狠的砸在床上,木头与木头的碰撞间发出剧烈的声响,江逾白一张斯文俊美的脸涨得通红,狰狞可怖。
他将厢房内的所有东西都给砸烂了,然后站在一片灰尘、满地狼藉中喘气,他的手臂因为打砸而发胀,发热,他的头脑在嗡鸣,在短暂的疯狂过后,他平息下来了。
争斗还没有结束,案子才刚拉开序幕,他与沈蕴玉的战场现在才刚刚铺开,他要借着这场案子,将沈蕴玉从指挥使的位置上拉下来,一刀一刀,砍成肉块,再将石清莲束于青山古寺,让她一辈子守节!
江逾白的两眼都跟着猩红。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要先重新掌回权势巅峰才行。
他沉默的在转过身,走回到了厢房外面。
夜色寂静,秋风冷冽,他的属下垂头站在院子外面,等着他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