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

第2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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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穗、赵瑾上了同一艘船,两人问题都很多,谢坚索性安排两个亲兵分别给他们讲解,他自己在岸上等着。

一个副将狐疑道:“将军,萧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家都知道,萧穆是来夺将军的军权来的,现在老狐狸自己在军营,放两个年轻人进入荆州大营,就不怕他们拿住二人威胁于他?

谢坚:“他也想观望局势吧,总之他不跟我翻脸,我也不会跟他翻脸。”

刚说完,就见赵瑾跑到船头,“哇”的一声吐进了江水。

副将:“……”

就这样的,还想跟将军夺权?

佟穗也没想到赵瑾这么不禁晃,眼看着赵瑾踉踉跄跄地下了船,佟穗关心道:“你没事吧?”

赵瑾摆摆手,苍白着脸坐在地上:“没事,你继续逛。”

佟穗这一天几乎都是在船上度过的,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掌舵,包括水军传递消息的旗令,她都会了。

面对这样一个好学又聪慧的年轻姑娘,当佟穗再一口一个“谢叔”问问题时,谢坚竟也真的愿意给她讲了,而不是敷衍了事。

四月初十,就在萧穆大军抵达荆州的第二日,陵国五万水军攻打隔壁的汉州,汉州守将王定宪一边率军守城,一边派人来荆州请求支援。

谢坚既与陵国有约,便以担心陵国随时可能会偷袭荆州为由,按住他的八万水军不动,请萧穆派兵增援汉州。

萧穆让赵瑾带兵三万去增援汉州,赵瑾二话不说地领兵出发了。

这时,萧穆手里就只剩五万兵马,少于谢坚的八万。

谢坚的大帐内,有人忍不住劝道:“将军,不如我们今晚动手?”

他们都不满韩宗平要谢坚交出私产,更不满萧穆要夺将军的军权,已经把萧穆大军视为敌军了。

谢坚:“不,继续等合州的消息。”

汉州那边有了赵瑾的三万援军,顺利击退陵国的五万水军,两军僵持之际,四月十九这日下午,合州的战报几乎同时到了三方手中。

谢坚有自己的探子,听说齐恒派人去了萧穆那边,他还是叫上正在参观水师操练的佟穗,一起去见老爷子。

来到萧穆大帐,就见萧穆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还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病中模样。

萧穆指指谢坚、佟穗,让传讯兵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传讯兵眉飞色舞:“是,那秦思柱收受了陵国的贿赂,提前约好让陵国在十五那日发兵,他再与陵国的十万大军对齐将军的八万兵力前后夹击。可潘勇将军知道秦思柱要叛国了,于十一日晌午将秦思柱诈进兵器坊,亲自手刃秦思柱并顺利夺了合州军的兵权。”

“夺权之后,潘勇将军命军营严防死守不得走漏消息,再与齐恒将军定好战术,十五日,陵国果然发动十万大军来攻合州,齐恒将军先带兵去厮杀,潘勇将军再暗中绕到敌军后方,哈哈,那一战打得真是痛快,十万敌兵几乎全军覆没,可能只逃走万八千吧!”

谢坚眼角的肌肉抽了又抽,等传讯兵说完,他单膝跪下,朝萧穆请命道:“将军,陵国吃败士气大挫,末将愿带兵过江,直取常、岳二州!”

萧穆咳了咳,道:“文固莫急,陵国虽败,我大裕仍有北边、西南之忧,与陵国还是防守为主,且等皇上的下一步军令吧。”

谢坚:“是。”

谢坚回到自己的大营后,几个副将立即凑了过来,之前有多盼望归顺陵国,这会儿就有多恨铁不成钢:“那谋士过来时都快把牛皮吹上天了,结果一战就折损了九万精兵?”

“我要是齐恒,马上带兵杀过江,直接夺下金陵!”

总而言之,众将都不看好陵国了。

谢坚却道:“陵国水军败在战术,弃船上岸去攻合州,这才中了潘勇与齐恒的埋伏。潘勇虽有智谋,却跟齐恒一样都是旱将,真让他们率水师过江去打金陵,冒进之下反倒会损兵折将。皇上擅长用兵,想必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不许齐恒、萧穆过江追击。”

副将:“他们是旱将,您擅长水战,萧穆为何不许您发兵?”

谢坚:“其一,大裕此时不宜多线开战,其二,萧穆是来夺我军权的,攻打陵国不是他的目的。”

众将咬牙,劝道:“他们不给将军活路,不如将军带我们去投了陵国,得了将军,陵国损失的那九万兵马又算什么!”

谢坚:“不,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倒要看看,萧穆准备如何对付我。”

谢坚与传讯兵离开后,萧穆的脸便沉了下来。

佟穗疑惑道:“秦思柱一死,合州少了一桩内患,又杀了陵国九万精兵,祖父为何不喜?”

萧穆叫她坐到身边,低声说了他与鲁恭的担忧:“合州那边太顺利了,经此一战,陵国不敢再发兵,黄起遴也兴不起风浪,皇上知道后,极有可能去伐梁国,蜀地易守难攻,君臣百姓一心,绝非昔日晋州众将可比。”

佟穗亲身领教过晋州之险,他们能顺利打下来,除了自家将士有勇有智,也有窦国舅失去民心、朝廷将领轻敌或无能的缘故,所谓敌弱我强、此消彼长。

“北边还在打乌国,凉州又有个吕胜,皇上最会用兵,您与鲁恭将军都能想到的隐患,他……”

萧穆摇摇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正是因为皇上打过太多次胜仗,才会在心里轻视梁国,且这次是梁国先打咱们的,皇上不予以重击,如何消心头之恨?”

佟穗:“祖父的顾虑有道理,不过现在南线稳了,北线有冯将军跟二爷,应该也能打胜仗,就算皇上去打梁国,以皇上的智勇仍然大有胜算,您别太担心了。”

萧穆:“你这都是侥幸的想法,为君者当以大局为重,不能光想着好事,走每一步都应该先做最坏的打算,陵国虽败仍有反扑的可能,青州的黄起遴依然是个威胁,更别提与乌国的战事短时间根本无法结束,皇上此时只有守国才是明智之举。”

老爷子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待佟穗,眼神利如苍鹰,佟穗再不敢吭声,低下头。

萧穆:“……阿满别怕,祖父知道你只是想宽慰我,可皇上伐不伐梁关系到大裕朝的存亡,祖父不想他走错棋,也不想你存下这种侥幸的念头。治国跟治家是一个道理,想想咱们这一路的艰辛,想想那些死去的百姓与将士,咱们不谨慎,既是浪费了他们的性命辜负了他们的期许,也是将自家人置于危险当中。”

佟穗抬头,看看老爷子眼角的皱纹,再看看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眸,郑重道:“祖父放心,我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