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

第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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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迟迟也只将怀柔往宋也那儿送了两日,便见不着宋也的人影了,听说最近宿州又出了事端,宋也又开始忙公务去了。

近日陈荨也在筹划着送温迟迟母女跟宝儿离开,她叹道:“宿州不太平了,瘟疫那是要死人的,你便带着两个孩子先去金陵避避风头,等风波过去了再回来也好。”

温迟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阿嫂,不如你带两个孩子先去吧,城内的生意我可以接应的”

“你能什么啊你?你也就打点过几个布桩,别的过于庞杂费劲,你又不曾学过,哪儿能独当一面,”陈荨瞥了眼在一旁玩的怀柔,“就你那个女儿那么娇弱,我哪儿能带的惯呀?”

温迟迟彻底不说话了,走到一边陪孩子玩。

到了夜深人静,哄孩子睡下后,温迟迟才问调安神香的盘雪,“当初给你给你看病的陈大夫如今能请下山来一趟吗?”

“我可以去山上请他,”盘雪道,“但毕竟已经年纪大了,还是归隐之人,未必肯入世,当初肯勉强同意帮我治病,还不是看在令尊与他相故的份上吗?”

“你且去试试吧,”温迟迟叹了口气,“下午下人来禀,女学里头出问题了,我暂且也不准备离开了。”

古井水

陈荨很快便筹备好了送温迟迟与两个孩子离开宿州之事, 纵然瞒得很好,临行前一天,宋也还是派了人手过去接应, 也不知打哪儿来知道的消息, 陈荨叹了口气,便往温迟迟的院子中去。

到时,温迟迟手上拿着纹样底图瞧,怀柔正伏在温迟迟膝上,仰头看温迟迟,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温迟迟回头瞧了一眼, 便将图册收了起来,示意一旁的盘雪将怀柔抱下去。

“衣裳首饰以及旁的随行之物可首饰妥当了?”陈荨走进来, 向四周打量了一圈,问道。

温迟迟嗯了一声,而后抬起头看向陈荨, 郑重其事地道:“阿嫂, 我不走了。”

陈荨看见温迟迟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心内咯噔了一下, 脸色沉了下来, “如今都已经定好了,连宋大人派的人都过来了, 你说不去就不去了?这事万万不能玩闹, 还是尽早走得好。”

温迟迟听见宋也倒也不意外, 反而问陈荨, “若是宋大人一早知道, 我怕是走也必须得走了。阿嫂, 我并非儿戏之人,每个抉择都经过了我的深思熟虑才做下的。”

“现在宋大人事事都依着你,你还防着他,是因为你也知道此事相当危险,那是要人命的。生死关头,宋大人不依你,阿嫂也绝无可能依着你,你收拾妥当,明日一早赶紧南下才是正道。”

温迟迟霎时间眼眶便有些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女学里头出问题的事情说给陈荨听。

陈荨听着不禁额汗四起,急道:“那你将那些染病的学生隔开没?”

见温迟迟点头,陈荨的心也没放下多少,她道:“如今专治瘟疫的方子没有,染上瘟疫须得上报官府,你真是胆子大了不成,怎敢隐瞒下来的?”

“阿嫂,学生们都吃一起睡一处,染病之人与三日内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官差遣至保安坊,那儿收容的尽是染病之人,那未曾染病的学生呢,将她们送进去白白送死吗?”温迟迟看着陈荨,一字一句地道。

“难道你对她们的帮扶还不够多吗?那些学生,都是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这些年你给她们吃的,住处,这样的恩情已经够多了,你还想做什么活菩萨?”陈荨道,“你现在就跟阿嫂去官府。”

温迟迟后退一步,郑重地道:“我没想过放弃她们,事情也已经做下了,后果我都清楚。”

“隐瞒此事那可是大罪”陈荨骤然想到什么,抬头道,“对,宋大人,咱们去寻宋大人此事便能过去了。”

“我不会找他,我已让人将陈梁希老先生请下山了,老先生唯一的要求便是我能在场,安抚学生们的情绪。”温迟迟道,“我走不了了,阿嫂。”

“陈梁希老先生,是不是与父亲曾是故交?当初我怀宝儿,来给我保胎的那位?”陈荨问。

温迟迟点头应是,又道:“阿嫂,宿州的铺子本也不多,在旁的几个路州还有不少铺子,这才是占了大头的,你也不必拿生意之事堵我的嘴,我心里都明白。你带着孩子走,我留在这儿,没什么不好。”

“宋大人不走,你也不走,怀柔那么小,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肯要她。”陈荨说着,心疼的眼眶都有些红。

“没有不要,”温迟迟强忍着鼻尖的酸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有事,这段时间便要难为阿嫂你代为照顾了。”

陈荨看着温迟迟,没应好,也没说不好,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往外头走。

温迟迟回头看了看陈荨,知道她是默许了的意思,转头看向盘雪,“仇暂且别报复了,跟我阿嫂走,保命才是硬道理。出城后,你往哪儿去都可以,当年多谢你助我出城。”

盘雪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走。”

翌日一早,前来接应的马车便在偏门停了下来,陈荨与温迟迟身形相仿,换上温迟迟的衣裳,戴上帷幔一时也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蒙混了过去,一手抱着怀柔,一手牵着宝儿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外去。

温迟迟安抚了怀柔好一会儿,此时身边静了下来,倒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未作休息,温迟迟拿着收拾出来的行囊,登了马车,便往女学里头去。

因着跟陈荨与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女学出事的这段时间温迟迟便一直没过来,到了学堂中,吩咐人洒除秽水,熏艾草,忙得根本没停下来过,到了下午之时,便同郎中商议解决对策。

药理温迟迟半点也不明白,因而陈梁希也只是同她说了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除秽防护,温迟迟连忙点头应是。

但瘟疫凶猛,陈梁希虽师从名门,在太医署任职多年,也并非一时一刻能将解药研制出来的。

也只几日过去,女学里头患病的学生也多了起来,人手不够时,温迟迟也得亲力亲为,照顾患病的学生。

但好在温迟迟照顾的细致,给学生的药从未断过,学生也争气,没有一个放弃的。

但温迟迟最担心的便是才十岁的云兰,才来女学的时候便瘦瘦小小的,六年过去了,身上的肉也没长多些,如今这病又这样凶猛,又怎能扛得住?

温迟迟见着云兰瘦得皮包骨,眼睛大的往外凸的模样,心内很不是滋味,端了一旁的碗给她喂了好几口水,“退烧了便能慢慢好起来,莫要担心,难受便叫出来,不碍事的。”

温迟迟才说完话,给云兰喂的几口水便又被她吐出了出来,未及时避让开,秽物便直直地吐在了温迟迟的裙摆上。

温迟迟见云兰一脸愧疚,不忍心责备,反而宽慰起了她,准备等云兰睡过去,再去换衣裳,忽听见了药碗碎地的声音,便又忙了起来,便将此事彻彻底底地忘记了。

直至晚上闲下来,坐在屋内就着馒头吃了几口掂掂肚子,李夫子带着面纱进来,惊叹了一声,“温娘子,你裙摆上沾的是什么呀?赶紧得去换了。”

温迟迟低头,这才发觉裙摆还沾着学生的呕吐物,连忙去换了身衣裳。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一两万字正文完结,应该就这几天啦,我争取这个周末写完!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