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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略微瞧了温迟迟一眼,见着她的好姿色, 内心止不住欢喜了起来, 嘴角的笑裂到了耳根, 止也止不住。
让他满意的不光是这样一个绝色极品, 还有相爷对他的态度, 他不过是一个地方官, 能得到宰相大人身边的佳人亲自伺候用酒,这不就意味着得到宰相大人的青眼了吗?
王德立即“嗳”地应了一声,又恭维讨好了宋也几句,便揽着温迟迟往酒席上去。
人走后,宋也又掀眼瞧了一眼,恰好瞥见一旁的宋铭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宋也收回眼睛正色道:“看不见酒盏见底了?滚过来斟酒。”
宋铭摸了摸鼻子,当着他的面将酒盏中的半杯就倒了,面不改色重又倒了一杯递给宋也。
宋也:“”
略微顿了一下,宋也神色如常地接过酒盏,将酒盏捏在手中,扫了一眼宋铭,宋铭会意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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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揽着温迟迟回到了席上,众人认出来他身后带着的这个美人就是跟在相爷身后伺候的,心中嘀咕,却不由地在面上恭维了起来。
王德顿时有些飘忽之感,对着温迟迟便也更加和颜悦色了起来,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低了几个调。几盏酒下肚,瞧着温迟迟姣好的面容与绰约的身姿当下便觉得有些心猿意马。
正附在温迟迟耳边小意地问她芳名呢,只见宋铭端了酒盏走了过来,他连忙一怔,收回了在温迟迟身上上下打量的灼热目光,忙向宋铭见礼。
宋铭温和地笑了一笑,“王大人不必多礼。”说罢,便向王德敬酒。
王德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厚遇?受宠若惊之余便见着有几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心下还未安定下来,宋铭对温迟迟招了招手,叫她到桌前布菜,趁着温迟迟在前面遮掩,便对着王德耳语了几句。
王德听罢心中大骇,正要推脱,宋铭脸色骤然发沉,语气立即变的冰凉,“大人以为你现在便就能置身事外了?”
王德愣了一下,“宋大人什么意思?”
宋铭骤然发笑,这么愚钝的脑子,难怪兄长会算计到他头上,但他丝毫不介意说给他听,“你瞧见将才落在你身上的数道目光了吗?”
王德一愣,便听他又道:“宋相赐人给你斟酒,你又受了我的酒,你猜这席上的人会这么看?自然认为我们是一路之人。这事你若是推脱了,那便落到他人头上了,左右这席上谁都有能力办这事。”
“不过丞相大人还有一句话提点你,你推了这事,又惹恼了众人,便不久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么,费力不讨好,何必呢?何况丞相大人的提拔,你不牢牢把握着,就此平白失去了一个轻步青云的机会,王大人不觉得惋惜?”宋铭说罢,亲自给王德倒了杯酒。
王德颤颤巍巍地接过,额上冒出了冷汗,便看向了上首坐着的人,只见宋也遥遥朝自己敬了一杯酒。
“王大人,如何?”宋铭问。
王德虽在人情世故上迟钝了一些,但到底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利弊自会权衡,宋铭在他耳侧半是拉拢半是威胁他又如何听不出?
他连忙站了起来,俯首回敬宋也,见着宋也朝自己颔首才坐了下来。
略微坐了会儿,便觉得如坐针毡,美人无心看了,酒也无心喝了,好不容易等到席上众人酒酣时,这才唤来了身后的小厮低声吩咐了两句。
没多久,小厮便带了两个衣裳轻薄,凹凸有致的姑娘悄声上来了。
王德听见动静,起身领着身后的两个姑娘站到了席面中央,垂首对着宋也道:“下官听闻上京风水养人,皇城脚下,多出端庄规矩的贵女,然淮水亦是十足十的养人,出落的姑娘水灵玉润,与京中美人相比,却另有一番滋味。丞相大人南巡,舟车劳顿,这两个姑娘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只望为您排忧。”
宋也不着急应,扫了一眼席下,才笑道:“王大人想的周到,本官怎可拂了你的心意。”
王德见着宋也应允,便知道自己这一步没走错,见着两个姑娘跟到宋也身后,他又垂首道:“下官感念丞相大人厚遇无以为报,故而枯思竭虑,五内如焚,方想出一条愚计,妄纾大人所急千万之一。”
“有心了,”宋也颔首,“说罢。”
众人见着此景,脸色立即不好了起来,下首便有人沉声道:“今日咱们来此便就是为了为丞相大人践行,把酒言欢,乞路康泰的日子,说正事岂不平添烦恼,不合适吧?”
“读书人尽知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的道理!”王德呵斥,继而道,“下官听闻两浙路前转运使欺上瞒下,玩弄权术,打量募集乡兵发往漠北,实则滞留两浙路厢兵充为己用,此等偷梁换柱招致不光令两浙路劳力短缺,粮产锐减,民生凋敝,还令漠北军队战力锐减,致使数次败退。”
江南东路转运使见着自己还未说话,自己的从官刑狱使越过了自己,顿时大怒道:“此事丞相大人自有定夺,岂是你能置喙的!”
“东南三路一体,其余两路安能置身事外!”王德脸涨的红红的,此事亦有了一种天地民心的澎湃激情,他声音洪亮如钟鸣,“下官江南东路提举司提点刑狱使王德代江南东路请命,愿以江南东路三成厢军之力赴漠北,餐胡虏肉,饮匈奴血!扶绥万邦,问计于民,还海晏河清,开太平万盛!”
宋铭随后应道:“下官新任两浙路转运使宋铭,愿以两浙路三成厢军之力赴漠北,餐胡虏肉,饮匈奴血!扶绥万邦,问计于民,还海晏河清,开太平万世!”
江南东路转运使见着他一人便顶出了江南东路,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气得胡子都直了。分明今岁正值两浙路应诏更戍,是江南东路与淮南路休养之际,两浙路只出三成厢军兵力,其他的不就得江南东路与淮南路替补吗?
如此一来,江南东路与淮南路兵力削弱,受人牵制,江南路的眼线都被拔光了,他这个丞相不就将东南三路握在了手里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偏偏他还说不出反对的话!
宋也淡笑着,眼睛落到了淮南路转运使身上,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南东路是外戚付家的人,可淮南路向来是中立观望的,此时在此等威压下,他能叫嚣不成?
淮南路转运使叩首:“扶绥万邦,问计于民,还海晏河清,开太平万世!”
众人跟着应道:“海晏河清,太平万世!”
宋也颔首:“诸位大人精诚所至,为名请命,宋某自也做不到熟视无睹。宋某即日北上,将此事带给陛下与中宫娘娘。”
陛下年幼,宋也权柄朝野,话说的委婉,言下之意便就是定了下来的意思。
宋也颔首,令诸位大人都回到了席上,但发生了此事,众人也做不到像将才那般喝酒,席间顿时有些沉重。
宋也的目的达到了,也有些意兴阑珊,又觉得两个女子跟在身后动不动给他喂葡萄,垂背捏肩实在聒噪,只略等了一会儿,便令人散宴送客。
客人三三两两地走了,只余王德留在了最后。
“此事做的不错,”宋也视线略过王德,在他身后的温迟迟身上停留片刻,问他,“我记得江南东路安抚使年长,正着手告老还乡之事?”
王德心下微动,便举荐了一个得力的心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