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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周氏问道:“那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
“回来的,就是去看一看,还住您这边,等她和我爸的事,彻底理好了再说。”她现在是一点不想掺和父母的事,就是想着,沈爱立到京市的事,还是要和她妈妈说一声。特别是刚才,她听奶奶和姑姑的意思,像是有意缓和和沈爱立的关系。
等谢芷兰走了,谢川岚和母亲道:“妈,你相信吧?芷兰今天肯定是回去告诉她妈妈,爱立来京市的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侄女儿虽然看着像是什么都懒得管的性格,但是心里拎得清,知道谁有可能损害她的利益。
她自己不想管这些,让她妈妈来管。
谢周氏淡道:“就是慧芳没有离婚,也没有什么立场来问爱立的事,老三和沈玉兰的事,是在他们婚前,而且都家先前就是知道的,我们家也没瞒着什么。更何况,爱立那孩子一直没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没花老三一分钱。”
她说到钱,谢川岚微微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妈,人都在家门口了,你手里头的东西,要不要也送一些给她?”
谢周氏摇头道:“她不要,先前她和铎匀结婚,我准备借着森哥儿的手,送一套首饰,人家原封不动地还给森哥儿了。”
谢川岚没有想到,这姑娘态度这样坚决,又和母亲道:“我今天都迈出了一步,再迈一步也没什么,一会我还是再去林家看看?”
谢周氏点点头,“前头是我们做得不对,现在既然有机会弥补,我们多主动些,也是应该的。”和女儿聊了两句,等何姐把碗筷收拾好了,就让何姐陪她出去遛弯了。
不成想,俩人一到凉亭里,就听老太太们立即就围了过来,问谢周氏知不知道樊铎匀带媳妇回来的事儿,其中有一个曲老太太道:“老周,你家和多美姐弟一向走得近,铎匀这孩子第一次带媳妇来京市,肯定要带去你家,给你看看的吧?”
谢周氏心里发苦,面上笑道:“目前还没有,最近樊原身体不是不好,孩子们回来有正事儿吧!”
曲老太太又道:“刚才我们在门口遇上了,长得还挺水灵,和多美俩个有说有笑的,看来这姑姐和弟媳处得挺好。”
谢周氏点头,“是,多美这丫头护短得很,又一向把弟弟看得比较重,自然是爱屋及乌。”
另一个刘老太太轻声道:“老周,你说,铎匀这回带媳妇回来,会不会和段沁香杠上?前头樊原不是还跑到海南把铎匀救回来了吗?他这心里头还有这个孙子,现在躺在病床上,手头的一点东西,不得留给孙子一点?”
老太太们此时还不知道,樊原和段沁香已经在闹离婚,都在猜测着,这一回第三代的媳妇儿遇上段沁香,谁技高一筹?
曲老太太撇撇嘴道:“哎呦,那段小保姆能愿意?就她那眼皮子浅的,樊原要是分一点出去,不都在割她的肉吗?”
刘老太太也点头,“可不是,我看就算铎匀小夫妻俩不想和段沁香闹腾,怕都不成。”
谢周氏听她们一人一句的,心里忽然缓过神来,这俩天她只想着和爱立见一面,倒是忘记了,段小保姆现在是她孙女名义上的后奶奶呢!
不由一拍大腿道:“段沁香还真不要脸,靠着一身皮相上位,赶走了人家儿子儿媳,现在还想欺负孙媳不成?她要是敢欺负人,我就到老领导那里去告她一状,”又骂道:“樊原这一把老骨头,闹出这么个笑话来就算了,还害得小辈都跟着遭殃,真是造孽!”
她这话一出来,几个老太太不由都看向了她,曲老太太率先开口道:“老周,你这人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儿的,怎么这回,还想着为小辈出头了。”谢周氏以前一向是明哲保身的人,和她大儿子谢振完全不一样,她们私底下还说,谢振都不像从谢周氏肚皮里出来的。
今天这老太太是怎么了?一下子热心肠起来?
刘老太太也奇怪道:“是啊,老周,论亲疏远近,这不还有多美的婆家吗?”
谢周氏被大家一问,面上立即有些窘迫地道:“我就是心疼多美和铎匀俩个,觉得他俩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跑到汉城去生活,这么多年了,这铎匀都带媳妇回来了,段沁香也不说让一步。”
大家都夸谢周氏仗义仁义,她们越夸,反倒让谢周氏越发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何姐,怕把老太太刺激个好歹来,说喊老太太回去喝药,把人带走了,路上和谢周氏道:“周姨,您也不要太担心,铎匀和多美都是有成算的,那段沁香欺负不到森哥儿妹妹头上。”
谢周氏嘟囔道:“以前提到段沁香,我都跟着大伙儿一块看戏,谁能想到,闹到最后,她竟成了我孙女的后奶奶呢?这真是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何姐听着,也觉得有点好笑,还是尽职尽责地安慰道:“周姨,您别担心,段沁香要是真欺负森哥儿妹妹,您就去告一状就是,以前是没有人替多美姐弟俩出头,您要是出面,上面领导就是看在谢首长的面子上,也会重视您的话的。”
谢周氏没有吱声,那大伙儿肯定问她这回是为什么出头,她能告诉别人,因为铎匀的媳妇是她孙女儿吗?
就是她愿意,爱立肯定都不愿意。
直到这时候,谢周氏才想起森哥儿那次和她吵架的话来,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这个姑娘被举报被诬陷,还营养不良搞得浮肿病。谢周氏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在人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这些名义上的亲人没有出现,现在人家都熬出来了,她再说什么做什么,对人家来说,已然没有什么意义了。
无法释怀
樊铎匀到医院的时候,警卫员小刘看到他,不由眼睛一亮,忙道:“樊同志,首长刚好醒了,在里头看书呢!”
樊铎匀点点头,道:“先前谢谢刘同志,帮忙把东西送了过来。”
小刘憨厚地笑道:“樊同志您客气了,这是首长给我的任务,是我份内的工作。”
樊铎匀犹疑了下,开口问道:“医生有说他的情况怎么样吗?”
“还好,医生说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就是血压有点高,问题不是很大。”
里头樊原听到俩人的声音,忙喊道:“小刘,是谁来了?”
小刘忙开门道:“报告首长,是樊同志来了。”
樊原咕哝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在外头不进来呢?”
小刘朝樊铎匀笑了一下,示意他进去,樊铎匀进去就递了张清单给樊原,“劳樊师长看下,这是你先前派人送来的物品清单,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
樊原从床头柜上拿起了自己的老花镜,接过来一行行地看,见上头写着“原木色相框及相片一张”,知道那张全家福是送了过去,又看了下上头的房契一张,知道这两样大件到了多美和铎匀手里,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
把单子递给铎匀道:“东西要收好,都是你爸妈和奶奶留给你们的东西,咱们家混到最后,就剩了你们姐弟俩,幸好你们俩都成家了,我瞅着你那媳妇不错,对你上心的很。比京市里他们给你介绍的,都要靠谱。”
这话,上次在海南见到沈爱立的时候,他就想说,但是那时候铎匀可没耐心听他说话。这次估计是看在他躺在病床上的缘故,铎匀面上看着不耐,到底还有了两分耐心。
虽然也不多,但够他交代后事的了。
又接着道:“以后,你和多美就好好过日子,别的事,你们不要操心。就是你姐,心思最敏感,以后樊家这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多劝劝她。”
樊铎匀知道,樊原这是隐晦地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让姐姐不要伤心。
樊铎匀没吱声。
樊原望着这个孙儿,一时心头百感交集,当初他们姐弟俩离开京市的时候,铎匀不过才十二三岁,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及至后来到京市上大学,已然成长得仪表堂堂,和他父亲越发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