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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茹心下不由微嗤,这女人也不怕把樊铎匀锢得透不过来气,抱得那么紧。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却知道自己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还没来得及和樊铎匀说自己的心思,人家就有对象了。
而且这对象,看着还不像省油的灯。
不知道男人都喜欢主动些的女人,那女同志和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被她看到,都没有一点害臊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定然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羡慕,沈爱立那样坦然坦荡的态度来。
心里也觉得,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同志才能配的上樊铎匀。自信爽朗,一点兜不扭捏,听爸爸的意思还是个大学生。
忽然就有些释怀,就算樊铎匀不和这女同志处对象,想来也不会轮到她,都这么多年了,她要是有机会,肯定早早就有机会了,闷闷地关了院门。
回屋就蒙着头睡觉。
樊铎匀一到家,就让爱立去洗漱,自己再去烧一壶热水,爱立却没有去,而是拉着他一起围着炉子坐下,问道:“铎匀,今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樊铎匀刚准备摇头说没有,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爱立要坦诚的话,开口道:“是在珩哥那里遇到了不想见的人,段屿白,我名义上的小舅爷,他姐姐以前是我奶奶的保姆,后来嫁给了樊原。”
这关系,让沈爱立一下子有些闹不清,默默捋了一遍,才发现他说的应该是,段屿白的姐姐,一开始是他奶奶的保姆,后来保姆上位了!!
段屿白是小舅爷,所以樊原是他爷爷?
沈爱立试探着问道:“那段屿白的姐姐是不是很年轻啊?”
“嗯,比樊原小三十岁。”
沈爱立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姐弟好像和京市那边,一点来往都没有的样子,她先前印象里都一直以为樊家没有长辈在了,原来还有一位尚在人世。
和他道:“既然都不来往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
樊铎匀轻轻“嗯”了一声,又和她道:“最近几天,要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你也不要搭理,可能是段屿白。”又冷哼了一声道:“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无心之失。”
但是即便如此,也仍旧不可否认,他造成了恩将仇报的既定事实,“当初是他求到我妈那里,让他姐姐来照顾我奶奶,事实上,我奶奶……”
樊铎匀说到这里,忽然眼里像是有泪意,把沈爱立吓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樊铎匀露出这么脆弱的情绪,忙拍拍他后背,“铎匀,如果很痛苦,就不要说了,不用和我解释,我以后也定然不会和他们来往的。”
樊铎匀“嗯”了一声,“后来樊多美就带着我到汉城这边来生活了,谢老首长当初希望我回京去读大学,我在京市读了四年大学,从来没有踏过他家一步,樊多美是从那年,就再也没去过京市。”
晚上樊铎匀和爱立说了好些他们那几年的事,樊多美是怎样从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开始学习生炉做饭杀鱼腌肉换灯泡修家具,“头两年,她特别倔,从不让我动手,后来她上大学,才放手让我学这些。那几年,她把我照顾得很好,自己吃了很多苦。”
沈爱立光听着都觉得心疼,刚没了爸妈的孩子,明明有家有爷爷,却跑到千里之外去独自生活,又要管自己的学业,又要安抚情绪不好的弟弟。
和樊铎匀道:“那人也真是心狠,你和多美姐姐那时候多大啊!”心里越发觉得多美姐姐不容易来,想着以后多给她寄些吃的。
看她这样同仇敌忾,樊铎匀忽觉得那些人和事,确实已然不重要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道:“爱立,我想命运已经在无形中补偿了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些痛苦只是人生的一些细枝末节,不值得我再为它们烦恼一秒钟。”
他应该将有限的生命和时间,都放在他和爱立共同的未来上。
沈爱立被他深沉又热情的眼神,看得脸发烫,忽然一个温软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本能地觉察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心头一点点攀升,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道:“我先去洗漱了,你也早点睡!”
一直到躺在床上,沈爱立仍旧觉得心脏狂跳不已,今天只要再晚一分钟,肯定要出事!忍不住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没想到谈个恋爱,还这么考验人的定力!
沈爱立一早就听见院里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动静,挣扎着爬起来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发现是铎匀在砌墙,天才麻麻亮,开窗户问道:“铎匀,你怎么起这么早,这天好像才蒙蒙亮。”
樊铎匀幽幽地道:“爱立,我睡不着,就早起了。”昨晚她忽然跑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过于唐突,把人吓到了。
一晚上做梦,都是爱立在和他生气,四点不到就醒了,也不敢再睡,怕还做这种梦,还不如起来砌墙。
某人压根不知道,爱立突然跑掉,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见她睡眼惺忪,樊铎匀有些歉意地道:“是不是吵醒你了?”看了眼手表,发现才五点多,“你再去睡会儿吧!一会到七点我再喊你。”
沈爱立昨晚前半夜没怎么睡着,实在困得头疼,点了点头,就回身接着去睡了。朦朦胧胧中做了一个梦,梦见她送樊铎匀去车站,火车开得好远好远,一直到天的尽头,忽然间掉下了悬崖,一个个车厢像推倒叠好的积木一样,哗啦啦地摔得七零八散。
她去找樊铎匀,到处是断了的肢体,血肉横飞,她竟完全不觉得害怕,直想快些找到樊铎匀,快些,再快些,扒开一个个堆在一起的人。
场景忽然换成了墓地,爱立不敢去看那上面的名字,好像只要和墓碑打了照面,那个最不敢承认的问题,就会成真一样。
忽然间,自己被吓醒了,心口还有些哽咽,枕头上湿濡濡的,一摸眼角,竟然还真哭了!心里总觉得这梦不是个好兆头,准备和樊铎匀说,这次的车票能不能改期。
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忙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外头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听到铎匀在喊她的名字,“爱立,序瑜过来了。”
听是序瑜来了,爱立忙朝外面道:“铎匀,我起来了。”心里猜,不知道是不是季泽修那边又搞了什么事出来?
等她开门,就见序瑜一把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急躁地和她道:“爱立,小李被抓起来了。”
沈爱立一懵,“怎么会这样,小李犯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的事?”
“保卫部忽然接到举报,去搜查李柏瑞的宿舍,然后发现他的宿舍里囤了很多的铜丝铜线还有清棉机的小巧零件,价格都不菲。”
沈爱立一听就觉得不对劲,有些纳闷道:“他又不接触生产车间,哪来的这些东西,我怎么觉得朱自健做这事的概率,远远超过小李呢?”
忽然问序瑜道:“不会是栽赃嫁祸吧?”序瑜点头,有些急切地道:“栽赃嫁祸是没跑的,他不会做这种事,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事要是不查清,小李估计会被打成坏分子。”序瑜说到这里,有些无措地捏了捏双手。
爱立听到这里,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了,要是被打成坏分子,小李就算完了。序瑜又道:“我昨天晚上下班就听到了消息,来你这儿,发现你们都不在。”
沈爱立这才发现她眼下一片青黑,估计一夜没睡着,忙安慰道:“咱们都想想办法,你先别急。昨晚我和铎匀去二厂了,很晚才回来。”
又问她道:“你早饭是不是还没吃,稍微垫点吧!越急越不能慌,一会咱们一起去厂里。”
樊铎匀也劝了一句:“这事急不得,你们先吃饭,再捋一捋李同志最近有没有得罪谁,忽然被举报,还人赃俱获,显然是有人特地安排的。”序瑜点点头,接话道:“还要对小李的个人生活比较熟悉,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放进去。”说到这里,微微叹气道:“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应该就是他们保卫部的人做的事,他平时和外面的人接触不多,更不存在说得罪谁。”
沈爱立忽然就想起来,先前朱自健故意用烟头烫小李的事,肯定是这祸害。
把自己的猜测和俩人说了,“但是朱自健为什么要这么害小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