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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担心他不在,裴家又过来闹事。
“没,都好着呢。”
门房笑着牵过马匹,“罗妈妈回来了,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裴家不好呢。”
徐冲挑眉。
对这个结果倒是也称不上意外。
罗妈妈本来就是母亲一手挑选出来的人,当年还在宫里做过,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曾帮过她,只怕徐家再怎么重金请她,这位罗妈妈都不一定会过来。也正是因为母亲这一层原因,所以徐冲十分信任这位罗妈妈,不过他总觉得家里这些下人今日这么有精气神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他没问门房。
回到房里倒是让人找了岑福过来。
衣服刚换好,岑福就过来了,徐冲直截了当问他:“下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家里跟我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
岑福知道他在问什么,笑着回道:“是姑娘让人给底下人传话,定了他们的心。”
听说和云葭有关,徐冲立刻问道:“悦悦说了什么?”
岑福便把云葭让人传的话说了一遭,说完看到自己面前这位从小伺候的主子唇角翘着,一脸自豪的模样,岑福也跟着笑了下,他把手里的那碟子夏瓜放到徐冲面前,跟他说:“姑娘特地交代给您送来的,说这时候吃正消暑解渴。”
徐冲看了一眼,奇道:“这时候,哪来的这东西?”他记得前阵子派人出去买,还买不到。
岑福回答:“霍夫人派人送来的。”
徐冲更奇怪了:“她不是去苏州了吗?”
“霍夫人虽然人不在燕京,但一直心系着您和姑娘、少爷,即便每次出远门也会交代底下人送东西过来。”岑福说着看了一眼徐冲,又落下一句,“霍夫人是真的关心姑娘和少爷。”
徐冲听到这话,面上也一暖:“她是挺好的。”
当初救霍七秀,对他而言只是随手之举,他也没想到他们之后会有如此渊源。不过徐冲也未多想,随手拿了一块夏瓜吃起来,刚想问问云葭如何,就听岑福忽然问道:“国公爷可曾想过续弦?”
“噗——”
徐冲一口夏瓜直接喷了出来。
陈集刚得到一个消息进来,听到这话也愣地停在门口。
徐冲一抹嘴上的汁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岑福:“老岑,你发什么疯?我这把年纪续什么弦?”
续弦?
他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当初刚跟姜道蕴分开倒是有不少人提过,后来母亲死后也有人提过,但现在悦悦和阿琅都长大了,谁还会来跟他提这个?顶多问问他需不需要女人。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外面的那些女人,也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树立不好的习惯。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孑然一身,连女人都没沾过。
岑福刚才正好站在徐冲面前,不幸罹难,身上和脸上都是夏瓜的汁水,他无奈抬手抹掉:“您什么年纪啊,正值壮年,续弦怎么了?之前那个太常寺的杜大人都六十了不是还重新娶了个夫人,两个人的年纪还相差四十五岁呢。”
徐冲无语:“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岑福说:“也没让您娶个小的啊。”
徐冲眯着眼看他,总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你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提什么续弦?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人跟老奴说什么,就是老奴心疼您和姑娘、少爷。”岑福说着叹了口气,“这几天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您和少爷是男人不好跟外面的人直接说什么,姑娘又年轻,也不好说。”
“这时候咱们府里要是有个正头夫人,哪轮得到裴家这么嚣张?”
岑福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这个事了,以前是觉得姑娘、少爷小,需要人照顾,后来是觉得国公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只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家里好像也已经习惯这个模样了,国公爷又常年不在家,他也就没说什么。这次突然提及也是觉得裴家做得太过分,更觉得姑娘太辛苦,年纪轻轻就要处理这些事,还是自己的事。
眼见国公爷沉默不语,他又说道:“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姑娘和少爷想想。现在姑娘婚事没了,燕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姑娘的笑话,少爷又还小,日后娶妻走仕途哪个不需要人打理,难道您要让姑娘一直这样继续照料家里下去吗?”
知道国公爷的担忧在哪,岑福又说:“您以前不肯续弦是担心姑娘和少爷受欺负,可现在姑娘和少爷都长大了,没人能欺负到他们头上。”
徐冲没说话。
在裴家退亲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悦悦对他向来报喜不报忧,他也以为家里真的一切都好。可这次裴家退亲,悦悦突然晕倒,他才发现这些年他对家里对悦悦关心的实在太少。
他以前觉得不娶妻也没什么。
悦悦把家里把自己把阿琅都照顾得很好。
可现在,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桌上那只白瓷药瓶上,这是樊自清亲自给悦悦弄的治心血的药,他虽然和悦悦说让她别辛苦,以后他会跟阿琅多打理家里的事,可总有些东西是他们打理不了的。徐冲抿唇,半晌才问:“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
岑福早有人选,听到这话立刻说道。
“其实霍夫人就挺好的,您对她有救命之恩,不说她对姑娘和少爷的好,就说姑娘和少爷,他们也是真的喜欢霍夫人。”
云葭想对这辈子的裴郁好一些
徐冲皱眉。
他这些年和霍七秀虽然来往频繁,但也仅限于此,对他而言,霍七秀和樊自清一样,都算他的好友和家人,倘若他把樊自清当弟弟,那霍七秀对他而言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他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十分珍惜这两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此刻冷不丁听岑福提起续弦的对象竟然是霍七秀,他不由觉得荒诞至极,下意识就想张口反驳,但看岑福那张关切的面孔,最终还是作罢,只说:“这事之后再说。”
岑福轻轻诶了一声,也没多说。
他知道这事不容易,国公爷在前夫人那边受了太多委屈和苦头,只怕对娶妻一事本就忌讳,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娶妻,何况他实在单身太长时间了,真要让他一下子接受也不容易,不过国公爷没有直接反对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