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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蝉觉得对不住花儿,心中也舍不下照夜。她看似不放心上,但不知多少夜里睡不着。吃过饭她和照夜一前一后走了,走过热宝的码头,一直走回柳条巷那间破屋里。
相较那时冬日,屋内有了一些热气,她轻轻抱着他,对他喃喃诉说。她即将走了,她舍不得他。他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脸,细吻她的唇角眉间。她拉着他的手,想与他就此拜天地成为夫妻,他却说:别急,衔蝉。
照夜不愿在这此刻做下这糊涂事,京城与燕琢城不一样,那里有真正的文人志士、豪门贵子,他想让衔蝉去看。若她看过以后还爱他,那么在这山高路远的北地,他的心有如额远河上倒映的星辰一样明亮,她永远看得到。
她走的时候他无法赶回送她,于是紧紧抱着她,与她呓语,要她照料好自己。所有珍重的话讲完,他该走了。去往大营的路上,她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到岔路口。
衔蝉看着自己的照夜哥哥头也不回,却知晓他一定流泪了。他们都不知再见是何夕,只当这是一次为自己命运的奔赴,带着山水相依的诺言。
这一日,是燕琢城美好春日中的寻常一天。花儿在衔蝉二人走后,跟账房先生告假去了白府。
白栖岭赏了府里所有女子们一身新衣裙。那衣裳是苏杭丝绸制,鹅黄的斜襟盘扣衫,青绿的苏绣裙。丫头穿着很是喜庆,就连伙房的阿婶都换上行头跟小丫头在院子里转圈。
她们笑着闹着,把个沉闷死气的白府衬托得热闹非凡。就连那衔泥的燕儿都被她们感染,站在梁上唱起了歌。
花儿好生羡慕。问带路的老管家:“白二爷只赏这府里伺候的,那饭庄里跑堂的赏不赏?”
“二爷虽然没明说,但提了一嘴:我那脸面也得要。所以我揣度着给你也备了一身。”老管家多会送人情、白栖岭只说白府的脸面重要旁的都没说,老管家喜欢这花儿,也心知她就是白栖岭所说的“脸面”,是以私自做主也为她备了。
老管家年近古稀,身材仍旧硬朗,是白栖岭从京城带回的管家,下人们只叫他老管家,其余都不知晓。
其实老管家姓柳,是白栖岭第一次被逐出家门之时在路上救下的。白栖岭人前叫他老管家,人后称他“柳公”。柳公文武双全,但手脚筋被人挑断,自己再练不了功夫。白栖岭私自去从军以前,他着实教了他一些保命的东西。
柳公与白栖岭属忘年之交,他对白栖岭倾囊相授,白栖岭待他尊敬有加。此次回京城,柳公称年纪大禁不起颠簸不想再走,白栖岭便把这一带的家业交予他。顺道与他商议:您一人跑来跑去着实辛苦,不如挑个称心的给你用。那人机敏、任劳任怨、也有趣,没事能给柳公逗闷子。
柳公摸着自己的美髯慈祥一笑:“二爷说的应当是往白府跑惯腿儿的花儿。”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