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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劝不住了。
二人再次沉默下来,这回林知雀是真想快点结束,否则再拖下去,回倚月阁不大方便。
她利落地抹完最后一处伤口,欣慰地笑了笑,辞了裴言渊往回赶。
待她走后,嘉树才悄咪咪猫腰进来,一顿捶胸顿足,懊恼道:
“公子,我真该死啊!想锁门来着,一不小心拿错锁了!”
但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遥望那姑娘的身影,不禁感慨万千,为之动容。
她真的,太感人了。
不仅能理解公子的心结,包容他的行为,关心他的伤势,还为了做定情信物,牺牲这么多。
如果公子还是不为所动,当真是天理难容!
裴言渊沉着脸看他,他立即收起狡黠,壮着胆问道:
“公子,那荷包您会收吗?”
良久,他没有等到回答,也是第一回 没有回答。
只有春夜微风,轻柔抚过竹叶,仍带着清甜芬芳。
18 、异样
几日后,春昼渐暖,院子里的花苞悄然绽放,小雨淅淅沥沥,水汽在日光中氤氲。
林知雀终于做好荷包,捧在掌心看了又看,满意地露出贝齿,笑得甜润期待。
仙鹤祥云栩栩如生,月白锦缎柔软丝滑,在阴雨天都闪着暗光,流苏末端缀着南红珠子,与鹤顶鲜红呼应,如同点睛之笔。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想等侯爷下次来时给他,可过了一旬仍不见身影。
日复一日,林知雀等得烦闷,亦不喜欢这么空等下去,打算主动去书房找他。
天色灰蒙蒙的,春雨细密斜织,她在屋内歪着脑袋发愣,雨一停就出了门。
侯爷书房离得远,要穿过连廊与小径,她并不熟悉,又天生记不得路,一路走一路打听,七弯八拐才来到门前。
林知雀舒出一口气,紧张地整理衣摆与鬓发,掌心攥着荷包,胆怯地靠近一步,伸手就想推门。
“姑娘且慢!”
千帆立刻在旁边阻拦,面露难色道:
“侯爷忙着呢,没时间见姑娘,不如您去廊下等等?”
“哦好。”
林知雀懵懂地应声,乖巧退后等待。
过了一会儿,天色愈发阴沉,细小水珠飘落,眼瞧着就要下大雨,她怕淋在半路,再次上前道:
“我找侯爷有点事,你去通传一下吧。”
千帆还想找借口,但见她说得合情合理,实在推不掉,只能不耐烦地进屋。
门一打开,娇俏的笑声飘了出来,掺杂几道低沉宠溺的调笑,听着就让人浮想联翩,脑海中皆是相依相偎的温存画面。
林知雀愣怔良久,甚至怀疑是她的错觉,诧异地睁大双眸,心头忽而一紧。
她趁着门口无人,快步从廊下行至门前,却听到屋内抱怨几句,声音娇柔妩媚,似是缠着情郎不肯放手。
随后传来侯爷的温柔安慰,还有衣料摩挲的响动,脚步声逼近门口。
裴言昭冷着脸出来,衣衫齐整,发冠却有些歪斜,双颊泛着沉醉的薄红,不悦地质问道:
“谁允许你来的?”
说话间,他一步步逼近,眸中没有半点往日温润,烦躁地紧盯着她。
林知雀不得不往后退,一寸寸从门口挪开,退回到廊下的空地上,睫毛微微湿润,声音微弱道:
“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一阵响亮的春雷,“轰隆隆”地在耳畔炸开,乌云遮天蔽日,光线黯淡得恍若长夜。
雨点挑衅般砸在头顶,见她毫无反抗之力,得寸进尺地打湿发髻与衣衫,最终倾盆而下。
连廊下,一袭粉衣的姑娘掩面逃离,脚步慌张凌乱,边跑边系着松垮的腰带。
雨点越来越密,千帆撑伞站在侯爷身边,不让他淋到一丝一毫,衣摆雪白洁净。
林知雀孤零零站在雨中,与裴言昭相隔一段距离,视线湿润模糊。
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浸透单薄的春衣,鼻尖酸涩发堵,一时间手足无措。
还记得刚到侯府时,领她进门的嬷嬷夸她长得美,侯爷肯定放在心上。
她以为这便是“心上人”,加之想履行婚约,也把侯爷当做“心上人”。
所以,那次撞见侯爷与殷惠儿,她只当是个意外。